與你走失的青春 - 5-11

　　一早醒來，是溫允橙盯著我的臉孔，我一時之間有點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瞇起笑眼，「簡芝淇，早安。」

　　早安。早安。有你的每一個早晨，都是如此安然。

　　我鑽進他的懷裡，「你什麼時候要跟小芊搬來我家？」

　　「那個，我本來就打算要跟妳好好談這個的。」

　　「嗯，你說。」

　　他猶豫許久才緩緩開口：「妳覺得，我們先訂婚怎麼樣？」

　　困惑的念頭才剛浮現，下一刻我就找到了答案。

　　「別跟我說你要等你找到工作，還要等你賺錢存錢買到房子後，才要跟我結婚喔？」

　　他像是被戳破心事一樣，欲言又止，「我……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理想，對妳也比較好。」

　　「哪裡好？我不想再等了。」

　　「可是，我現在還沒有找到穩定的工作……」

　　「溫允橙。」我捧起他的臉，「在我決定走向你的那一刻，你覺得我有考慮過那些外在條件嗎？答案是沒有，一次都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抬起的臉皺成一塊，攏起的眉宇透著不安。

　　「因為我只想要你。」

　　他的眼裡一陣顫動，被淚水擦得晶亮。

　　「所以你再有那種想法，我就不理你了喔。」

　　「嗯。」他的聲嗓包裹著鼻音，在我懷裡蹭了蹭。

　　「我爸媽叫我中午回去吃飯，我姊也在，你要一起來嗎？」

　　他頓了一下，面有難色，「……下次好了，約比較正式的場合再去。」

　　「也是，我應該先跟我爸媽介紹有你這號人物。」我點點頭，不疑有他，「那下午我們帶小芊一起出去玩怎麼樣？昨天我霸佔她的把拔一整天了耶。」

　　他仰起頭，開心地親我一口，「好哇。」

　　「……你是誰？你剛在裝可愛嗎？」

　　「我不能裝可愛嗎？」他把我撈進懷裡又蹭了好一陣子才肯放開。

　　溫允橙載我回東區的老家後便離開了，我戴著他送我的戒指，打算好好炫耀一番。

　　「昨天生日過得怎麼樣？」姊掠過我用閃閃發亮的那隻手夾菜的舉動。

　　「度過了一個火熱的夜晚。」我用閃閃發亮的那隻手撥髮。

　　「該不會有了？」爸興沖沖地說道。

　　「怎麼可能！爸你以為生小孩像大便一樣咚一聲就出來啊？」我用閃閃發亮的那隻手掩嘴大笑。

　　「說什麼東西啊？餐桌上注意一點！」媽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

　　然後他們就自己聊了起來，集體像眼瞎一樣，完全無視我無名指上的那道光，我甚至懷疑難道溫允橙送的這該不會是什麼「國王的戒指」吧？

　　「還咬？等等牙齒斷了。」姊哼笑一聲，一臉看著神經病的眼神，瞪著正在咬戒指確定是不是實體的我。

　　「什麼啊！你們明明就有看到戒指，幹麼假裝看不到？」

　　「妳的阿娜答前幾個禮拜早就拜訪過我們了。」媽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啊？溫允橙來過了？」好啊，溫允橙竟然敢騙我。

　　「嗯，跟思涵一起來的。」

　　「啊？思涵？我怎麼都不知道！」

　　姊撐著頰，「他們說要得到爸媽的允許才要跟妳求婚。」

　　「所以媽你答應了？」見媽點點頭，我嘖嘖稱奇，「哇！最難搞的大魔王竟然這麼淡定，溫允橙到底用了什麼招數？」

　　媽不滿地撇嘴，「我哪有最難搞啊？」

　　「明明就有。」姊翹起二郎腿，「一直刁難人家離過婚又有女兒。」

　　「就是說啊。」爸跟著幫腔，「也不想想妳女兒都幾歲了，有人要就很好了。」

　　我忿忿不平，「爸，你什麼意思啊！」

　　姊繼續補充：「他說他是妳高中同學，那時候喜歡妳但是兩人沒有結果，後來最近又連絡上，就想要跟妳共度下半輩子……是閔祐的喪禮遇上的？」

　　我乾笑幾聲，「嗯。」

　　媽插嘴：「我問他跟妳交往多久了，結果他說你們根本就還沒開始交往，天曉得這個根本沒交往過的男人說要娶我女兒，然後還坦承說他剛離婚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妳說我能不暴怒嗎？」

　　「所以你們後來是怎麼接受他的？如果是因為他帥那我也非常同意。」我滿意地點點頭。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然後紛紛噗哧笑出聲來：「他哭得好慘喔。」

　　姊要離開時順便載我一程，我在溫允橙的家門前下車，來應門的是溫允橙的媽媽。

　　「阿姨妳好……啊，我現在可以叫妳媽了嗎？」

　　「呵呵呵當然好啊！」溫允橙的媽媽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拉著我進屋。

　　一看見我，溫允橙立刻嚇得驚慌失措，一溜煙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我開心地追了上去。

　　「聽說有人在我爸媽面前哭很慘耶？」我將他逼到牆角，一掌拍在牆上，「難怪我早上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你那個臉色有夠詭異。」

　　他摀著臉不敢看我，整個脖子蔓延到耳窩都是一片紅，「完蛋了，你家人一定認為我是個愛哭鬼……」

　　「你的確是啊！誰前幾天求完婚後在我懷裡哭到睡著的？」

　　「……」

　　「還有是誰早上在我說我只想要你的時候，哭得淅瀝嘩啦的？」

　　「……」

　　「年底最後一天，我們那天去登記結婚吧。」我捧起他的臉面向我，「以後每年的12月31日都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這樣我們每一年過完紀念日，就能夠一起迎接下一年，再等著慶祝年底的紀念日……然後像這樣子每年每年都這麼期待著。失去的那十年，我們要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去彌補完整，嗯？」

　　溫允橙低下頭，眼淚一顆一顆掉進我的掌心，像一顆又一顆的珍珠，那樣的珍貴。

　　「還說你不是愛哭鬼？」我笑了笑，撫過他的眼角。

　　「嗯，妳說什麼都好。」他將我攬進懷裡，埋在我的頸肩抽抽噎噎的。

　　託溫允橙媽媽的福，我又獲得單身的溫允橙一個晚上。

　　我們推著推車在全聯採購食材，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樣，打算一起準備我們第一次的燭光晚餐。

　　「簡小姐，有妳的信喔。」警衛大叔喚住我，將一疊信件遞過來，「妳男朋友很帥欸！」

　　我舉起我們十指緊扣的手，晃了晃指節上的戒指，「是我老公喔。」

　　然後走進電梯時，我們兩人很有默契地相視而笑，緊握的那隻手都加重了力道。

　　抵達八樓的房門前，溫允橙抓著我的手一起按下密碼。

　　嗶、嗶、嗶、嗶，0、9、1、7。

　　那曾經被關在深處的所有傷痛，隨著這一聲一聲響全都被釋放出來。

　　我看著門口密碼鎖上的數字，忽然湧起的情緒，讓我有點想哭。

　　「愛哭鬼。」他笑了笑，輕觸我的眼角。

　　進屋後，他像隻跟屁蟲一樣，全程挨在我的身後，我去到哪就跟著到哪，就這樣完成了備料和炒菜。他本來還要我坐他腿上一起吃飯，被我翻白眼拒絕。

　　我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有黏人的基因。

　　吃飽後，他又貼在我身後跟我一起洗碗盤，我都要覺得自己像個帶娃的保母。

　　趁他在切水果，我打開冰箱撈出一顆冰塊含在嘴裡，等他裝盤放在桌上，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踮起腳尖直接吻上，冰涼碰觸到他溫熱的唇間。

　　他愣在原地，視線移到我因為冰塊而鼓起的臉頰。

　　我承認我是預謀犯案，也承認我很懷念當年的那個吻。

　　「妳這樣突襲不行欸。」忽然壓低的聲嗓，暗下來的眸光，還有嘴角淺淺的笑，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似地，就像當年一樣。

　　他傾身靠近，一手爬上我的背脊，將我困在他和牆之間。

　　吻再次熱切地覆上，狂烈的氣息倏地鋪天蓋地，闖進來的舌尖成了橋梁，沁涼的冰塊不斷在我們唇間來回穿梭，我來不急反應的嘴無法開闔，那融化的液體順著我的嘴角流淌而下，冷熱交融的觸感沿著頸脖、鎖骨，然後沒入胸口。

　　久違的冰塊之吻，上次是高中的時候，他比當時還要熟練而綿長。

　　直到嘴裡的沁涼逐漸消散，吻得冗長的唇瓣已經一陣麻。

　　「壞習慣還沒改掉嗎？」他勾起唇，染上情慾的嗓音變得低啞，托起我的下巴，像平常那樣用拇指擦去我嘴角的唾沫。

　　「當然是因為在你面前才這樣。」我舔了舔他的指尖。

　　我們下半身的衣物早就失去蹤影，他捧起我的雙臀將我抱起，我抬起的雙腿立刻勾住他的腰窩，已經浸濕的花穴迫不及待地迎上他的昂首。

　　「等等……」他低喘著，頂端很慢很慢才探進來，他伏在我的耳邊，低聲哄著我，一節一節慢慢地拓開來，直到我容納他全部的形狀。

　　他的呼吸變得凌亂，直接就往我敏感的地方進攻，我繃緊身子，無法抑制地浪叫一聲，下腹瞬間湧出的蜜液都被他堵在入口，整個人軟在他的身上。

　　「你這混蛋……」我的抱怨成了嬌嗔，耳邊聽見他的輕笑，然後他又是一陣狂風暴雨似地擺盪，我的腦袋早已無法思考，只能嬌喘著迎合他的每一下。

　　他抱著我走往臥室，還不忘身下的節奏，我在那短短的路上已經去了好幾次。

　　被他摔在床上時，我的體力已經快見底，但他的昂首還沒有消退的意思。

　　他俯在我身上，我的掌心抵上他的胸膛，飛速的心跳傳遞至指尖，理智回神了一些，我定睛看向他的雙眸，那被情慾染上的神情，是那樣的堅定又迷人。

　　我在他的眼裡清楚望見他對我的愛意。

　　在十幾年前的那好幾次交纏，你看我的眼神都是如此嗎？

　　「怎麼了？」他溫柔一笑，我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上他的唇。

　　相視的眼眸點上星火，他壓低身子朝我更加靠近，呼吸就貼在我的耳邊。

　　「芝……我愛妳。」

　　低沉的氣音像電流一樣鑽進耳裡，酥麻感漫至全身，他身下的進攻越來越激昂，交織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然後我們同時喟嘆一聲，那像是拉炮一樣的溫熱噴灑在我的體內，像是盛大慶祝似的。

　　我疲倦地閉上眼睛，整個身體軟得一塌糊塗，動也動不了。

　　「妳累了嗎？」他還壓在我身上，十指緊扣著，而我連回答都沒有力氣。

　　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我的眼角，然後一路從耳窩吻到鎖骨。

　　「再一次好不好？」

　　媽的，我絕對不要再吃冰塊了。

　　不知道又做了幾次，我只知道我整個晚上好像都在叫，而他整個晚上都很快樂，結束後還邊哼歌邊幫我清理身體。

　　「簡芝淇，晚安。」

　　我緊貼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規律的心跳聲落在我的耳畔。

　　「溫允橙，晚安。」

　　晚安。晚安。有你的每一個夜晚，都是如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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