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四十五分,東京的夜雨毫不留情地拍打著四個站在屋頂的黑影。醫療大樓在我們前方聳立,濕冷的風裡帶著某種不祥的預感。幾輛救護車從大樓前呼嘯而過,紅藍色的警示燈在雨中暈染出一片詭異的色彩。
我們選擇的位置在大樓西南角一棟廢棄商業大樓的頂層。這裡的視野很好,能將整個醫療大樓的布局盡收眼底。值班人員的調度、巡邏路線,甚至是每扇窗戶的燈光變化,都清晰可見。
「再確認一次時間。」我說。四個人同時抬起手腕,螢光時間顯示在雨幕中格外清晰。我們的裝備都經過特殊處理,每一件都覆蓋著納米級的消光材料,即使是最敏銳的紅外線監控也很難察覺。
「行動從三點整開始,系統維護六分鐘。」我環視眾人,「精靈,你走西側維修通道進入監控室,確保電梯和能量屏障的控制權。小鬼跟我走東側,在四十三層和四十七層製造混亂。十一,你負責五十層的能量控制中心。」
精靈戴上特製的戰術目鏡,螢幕上已經開始顯示大樓各處的實時掃描數據。那些數字在暗色的鏡片上流動,勾勒出建築內部的立體結構。她的背包裡裝著最新研發的駭入模組,可以在不觸發警報的情況下接管整棟大樓的監控系統。
小鬼檢查著腰間的特製炸藥。那不是普通的爆裂物,而是能產生特定頻率震動的聲波裝置。在合適的位置引爆,可以製造出類似地震的效果。她的動作很快,沒有一絲多餘的停頓,這讓我想起在雪梨時她引爆整座碼頭的場景。
十一靠在水塔邊,手中的平板正在接收醫療大樓的能量場掃描結果。那些數據很不尋常,某些區域的能量波動遠超過了正常設施應有的水平。他一邊看著數據,一邊壓抑著斷斷續續的咳嗽。
「咳...咳...」十一突然靠近我耳邊,「有件事你得知道。」他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沙啞。
「說。」
「咳...我查過影子的檔案,」他頓了頓,「在冰島之後,我又深入調查了組織的永夜計畫。維克多、亞特蘭...咳咳...他們都曾經是這個計畫的核心成員。」
我皺了皺眉:「找到什麼了?」
「咳...只有一個代號,」十一壓低聲音,「但我懷疑...咳...永夜計畫根本就是一個生物能量的實驗。那些遠古生物身上的能量...他們想要複製到人體上。」
「你是說...」
「影子,」十一的咳嗽突然加劇,「咳咳...很可能是為數不多的成功實驗品之一。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能單獨看守F,組織根本不怕他會失控。」
遠處傳來一陣雷聲,閃電在烏雲間穿梭。醫療大樓的輪廓在電光中若隱若現,像是某種沉睡的巨獸。我能看見五十二層的特護病房,那裡的燈光始終沒有熄滅。影子就在那裡,或者說,那個成功的實驗品正在那裡等著我們。
我站在雨中,回想著在冰島時影子的表現。那時他在暴風雪中的每一個動作,在地下祭壇的每一次出現,現在想來都透著一種不自然的完美。如果他真的是永夜計畫的實驗品,那麼他在冰島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舉動,都可能是精心設計的演出。
檢查著特製的戰術背心,裡面塞滿了各種設備。能量波動感測器、電磁干擾器、特製的爆破工具,還有幾個裝著不明液體的注射器。那是陳組長特別準備的,說是能短暫抑制某些特殊能力。但我總覺得這些東西不只是這麼簡單。
耳機裡傳來米蘭的聲音,帶著德國人特有的冷硬腔調:「系統預熱已經開始,能量屏障的波動頻率正在重置。」她頓了頓,「記住,一旦系統重啟,所有參數都會恢復原廠設定。那六分鐘就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明白。」我簡短地回應。從沒見過米蘭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德國分部最頂尖的技術專家。但能讓她冒險幫我們,想必陳組長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小鬼突然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新研發的聲波干擾器,可以在短時間內影響人的平衡感。」她的聲音很輕,「不過只能用一次,用完就要丟掉,能量痕跡太明顯了。」
精靈的戰術目鏡突然亮起紅光:「東側巡邏隊提前了一分鐘,看來他們改了時間表。」她快速調整著數據,「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重新計算了路線。」
十一默默遞給我一個記憶體:「咳...咳...這是我查到的所有資料。」他的咳嗽聲在雨中顯得格外沉重,「關於永夜計畫...咳...你最好看看。」
「還有三分鐘。」精靈低聲說。
東京的夜雨依然下個不停。遠處的雷聲時遠時近,閃電將這座不夜城的輪廓勾勒得忽明忽暗。醫療大樓在黑暗中聳立。
我看著自己腕錶上的數字一點點跳動,數著那些消失在黑夜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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