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屬於妳的色彩 - 十三

莉亞不停抹去落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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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淚水蒙蔽視線還駕駛著交通工具十分危險，她雖然心知肚明，卻還是無法控制的將速度提升到路段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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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都好，現在的她只想用盡可能短的時間遠離那個地方，一路上，攔住前進方向的交通號誌在她眼中全都成了妨礙她逃離那個地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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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出事的話，明天就可以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臉了，她想。不過不行，少女還在家中等她，至少她得好好到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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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家中剩下最後一小段路了，今天的少女並不在平常等待她的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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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她本來也就是自己一個人上下班，現在只不過是恢復成最原先的樣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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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終究還是模糊到看不清前方，既然已經到了平坦路段，莉亞也就放手將速度更提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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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姊！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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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等到了，她現在最期望聽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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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從前方道路跑來，今天她來的比平常都還要遲，但她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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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對不起。太久沒出門了，有點忘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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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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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感交集的莉亞，到最後只能擠出這句已經重複說了約一週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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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跑出來也不會覺得累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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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走到莉亞身前，由下而上的端詳著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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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當然知道她在看什麼，把頭垂的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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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的眼睛......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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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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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門時姊姊還好好的啊，工作上遇到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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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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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再也忍受不住，她曲著身，將面容埋進少女的肩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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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乎有些被莉亞的舉動驚嚇到，但看著莉亞顫抖的雙肩，以及耳邊的不時傳來的抽噎聲音，少女挺直著腰，就這樣讓莉亞環抱著她，並慢慢隔著頭髮撫著莉亞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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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正裝女性彎著身抱著一名嬌小的洋裝少女，雖然臉埋在少女肩頸中的莉亞看不到周遭，但她有自覺路人紛紛朝向她們行注目禮。莉亞已經無暇顧及他人觀感，不顧半蹲著身的不適，讓少女輕輕拍著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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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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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直等到莉亞的身體不再顫動，才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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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不想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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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埋在自己肩上抽泣的少女有些哭笑不得，此時此刻，竟然不知道誰才是年長者。但莉亞個性十分堅強，處理各種事項的手段也一向果斷迅速，會突然如此，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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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姊姊發生什麼了嗎。別人都在看我們了，還是邊走回去邊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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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無聲的點了點頭，少女半哄半推的，好不容易才讓莉亞踏出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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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肩上還殘留著濕潤的餘溫，莉亞剛才一定又哭過了，原先就泫然欲泣的雙眼多出了細細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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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有滿腹委屈想說的莉亞這時又沉默不語，少女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的走在她身邊，一個成熟的人要懂什麼是察言觀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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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依舊把兩人歸途道路染成茜紅，然而今天沒有下雨，天空與路樹景色雖依舊，少了化為破碎稜鏡映襯空色的水面，昔日美景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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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良好時路上行人總是不少，說話時若不特地增加音量，話語將會消失在人群吵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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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岔路，莉亞率先踏上離家較遠那條路的方向，少女知道，莉亞已經整理好思緒，準備要向她全盤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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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就在姊姊身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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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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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面情感的洪流，一旦名為意志的防線潰堤，就再也抵擋不出噴湧而出的巨浪。抱怨的話語夾雜在陳述之間，即便充滿惡意的言詞並非她本意，她也不願停下，已經無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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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多希望有人能夠理解她、安慰她、告訴她並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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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只是淚水不小心隨著話語一起流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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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概括接受著她的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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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過份吧，明明事情與少女完全無關，莉亞卻拉著她捲進負面情感的漩渦中。不過少女是個稱職的傾聽者，在依循著莉亞情緒激烈起伏的驚滔駭浪中屹立不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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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已經抑制不住自己，見到少女的處變不驚，更加劇烈的波濤從她口中流洩而出。她甚至忘記了兩人還在返家路途上，不知不覺已經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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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停在她身邊，聽著莉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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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在莉亞半是哭腔半是啜泣的說完後，少女低聲說著。「她們真是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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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我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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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姊姊......」少女走到她跟前，仰望著她。「妳為什麼不直接和她們說這件事？直接把話說開不是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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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怎麼說，要是辦的到的話我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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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方說，在洗手間裡面妳直接開門走出去不是更好的辦法嗎？什麼都不用和她們說，就只要讓她們看到妳人也在那裡就好。這樣的話，至少不用聽到後面那些對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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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有妳說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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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眼神過於清澈，現在心靈充滿汙濁的莉亞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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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姊姊說沒有那麼簡單的下場，反而是被強迫聽了很多讓妳不開心的話不是嗎，既然如此，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去聽，姊姊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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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畢竟是前輩，在那種場合撞見她們的話，感覺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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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了對上莉亞越垂越低的視線，少女往她身前又移動了一小步。「聽起來她們完全沒有要在乎姊姊的意思，姊姊妳卻時時刻刻在乎著別人的感受，這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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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奇怪啊！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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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姊姊也不用多做什麼，讓她們知道妳人還在就好了。她們私底下要說什麼雖然管不到，但是從姊姊的話聽起來，妳在的時候她們還是會假裝好好相處，不會說這種話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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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錯......我也不希望這樣啊，但是我總不能直接在她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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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認為知道她們其實背地裡不懷好意，到這裡就可以了，至少可以讓自己對她們有防備。後面那些全都只是聽了會讓自己心情不好的東西，就像是現在的姊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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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安靜好不好！妳根本不在現場，你又沒實際看到發生了什麼事，妳又懂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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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顯然是被驟然提高，又帶著怒氣的音量驚嚇到，表情中透漏著先許的吃驚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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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然而少女並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就只是低著頭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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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妳又不用工作，用說的當然容易，我也希望能有妳說的那麼輕鬆啊！可是後果！後果你有想過嗎！要是我、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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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氣急攻心，想說的內容太多，反倒全卡在喉中無法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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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寂靜後，少女簡短的重複向莉亞道歉的語句。她原本還想向莉亞說些什麼，但現在顯然已經不適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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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妳的話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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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過分的言詞還來不及說出來，便已經熄滅在自己口中。莉亞聲調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卻讓滿溢的悲傷流露的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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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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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再像往日那樣並行，莉亞邁開了腳步走在少女前方。她刻意為之的速度，少女必須要小跑步才來的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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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著這樣的無聲追逐一小段距離後，少女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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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覺得我不在比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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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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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會說些好聽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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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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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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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已經發生的結果評斷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件，這種事誰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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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姊姊希望的話，我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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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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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沒有。並沒有說到這種程度，不是要叫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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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女比她聰明許多，她的弦外之音彷彿全部都被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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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前輩們的口是心非，沒想到言不由衷的自己也已經成為了那些她口中最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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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知道了，謝謝姊姊這段時間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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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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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沒有再繼續與莉亞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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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站在原處，對著莉亞露出一抹哀傷的笑容後，緩緩轉過身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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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自顧自的說完就跑，自以為是！妳又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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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沒有回應，只是背對著她獨自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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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映照著少女的純白背影，炫目的的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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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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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著晚霞暮色的身影回頭朝她跑來，這讓她心中懸著的大石稍微放下，她或許說的有一些過份了，但是少女自己不負責任的話語在先，總不會真的打算這樣就這樣離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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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莉亞動彈不得，別說伸出雙臂迎接少女了，她就連露出一個笑容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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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滿臉不悅的鼓著雙頰，跑到她的跟前，小小的拳頭順勢敲在她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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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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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因為莉亞此時此刻失去了表情的變化，才讓她看起來毫無反應，而是少女孱弱的力道，離帶來痛覺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見到自己敲在莉亞身上的拳頭沒有奏效，少女伸腳向前一踢，然而沒有瞄準貿然出腳的她，不僅完全沒有擊中莉亞，反而讓自己身體差點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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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相處著的兩人，莉亞一定會笑出聲，但她現在失去了表情，腦中的本能反應告訴她該扶少女一把，接收了大腦指令的身體卻毫無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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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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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少女最後並沒有跌倒，她哼了一聲，又轉頭朝著不久前她離開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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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眼前身影奔跑著，但少女腳步不快，莉亞的腳程只要快步趕上，要追過少女並不是難事。少女這一來一往，莉亞其實是有非常充裕的機會，在任何一個時間點中都有機會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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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莉亞除了在原地嘶啞著聲音以外，雙腳不知為何牢牢固定在地面，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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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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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光芒映出的另一端，已經只剩下道路兩旁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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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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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要說給誰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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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的雙腿終於能動彈之時，已經是夕陽西沉的時候。前方天空雖然仍留有晚霞殘餘顏色，但沒有了日光的照耀，街景快速失去明亮活潑氣息，徒留街燈的冰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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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是這麼安靜的地方嗎，以前的自己這時都是怎麼做的？啊，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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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發出嘶啞的沙沙聲，抗議著莉亞這遺忘了超過一個月的行為，抗議著莉亞為了找替代品，才終於想到她以往下班都是靠著電視驅走家中寂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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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的抗議聲聽著越發刺耳，莉亞很快又把電視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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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在哪裡呢，她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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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說法不可能行得通的，最壞的狀況，她當面撞見說閒話的前輩們會讓現場氣氛充滿尷尬，從此之後她在公司還可能遭到前輩們帶頭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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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兩人認識之前已經自己生活了很久，沒有需要她擔心的理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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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不懂職場有多麼辛苦，卻說的若無其事，彷彿只有她自己看透了一切一樣，這不是顯的遭遇到這種事後只能回家向人哭哭啼啼抱怨的自己更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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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心中亂成一團，大腦有如為了彌補方才停止的思考般，現在加倍努力的運作，同時生產出數種截然不同的思考，全都一起塞在了她身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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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縮起身體，抱住自己的頭。即便她知道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任何助益，她還是希望停下腦中那不斷迴響著的，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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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或許能阻斷外部的聲音，但身體內的聲音反而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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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窗外一片明亮，莉亞才意識到昨晚自己就這樣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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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沒有關，衣服沒有換，回家後隨手往桌上放的包包就這樣繼續敞開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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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站起身，立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半側的手腳有如千根針扎的刺痛，雙眼視界起了不停擴散的黑色漣漪，讓她險些摔倒在地。倚著僅能容納一人坐著的堅硬椅子側邊睡著，下場就如同她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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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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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遍半側身體的刺痛感強迫著還昏沉的頭腦清醒過來，今天是要上班的日子，她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只不過昨晚不知為何縮在客廳椅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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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輕輕伸展了一下身體，全身隨即傳來清脆的喀啦聲響，看來自己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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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晚了，不過現在出門應該還來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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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她昨天回來後服裝沒換下，簡單整理一下儀容立刻出門應該趕的上，襯衫雖然起了點皺褶，不過也不是計較這種小事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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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卻意外的諸事不順，她才走出門便想起包包明明放在客廳桌上卻忘了拿，急忙折返回去後又想起忘記帶車鑰匙出門，只能再回去一次。拿完車鑰匙後換成察覺到離開時忘記將門上鎖，急促的呼吸都還沒緩下來，也只能再回過頭朝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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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波折之下，原先就不太夠的時間變得更為緊促，是幾乎一定會遲到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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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的車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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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被人偷了？還是說自己把車停到別的地方卻忘了？得好好想想昨天都做了什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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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班之後騎著車回來，離開了上坡路段到了她居住的這個區域後，她遇到了朝她跑過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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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則是想起來，她自從為了和少女漫步回家後，都把車子停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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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昨天的種種，莉亞心中頓時一沉。現在走過去她停車的地方，少說也要二十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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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這段期間之中，她每天上班總要特意走去遠處騎車，她也早已習慣了那約莫半小時的距離，今天走在這條路上卻讓她感覺特別漫長。迎著朝陽的道路灑落下刺眼陽光，似乎有無限往前延伸的錯覺，讓她怎麼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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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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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車沒有被偷，好好的停在昨天黃昏停著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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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看來今後已經沒有繼續停在這麼遠地方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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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不管讓多以速度為傲的名車行駛在毫無阻攔的道路上，都不可能趕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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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乘上了車，直面陽光的路途過於刺眼，她沒前進多久就掉過頭，朝向數小時後，往常的兩人會一起看著夕陽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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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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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著照顧病人，反而自己有點不舒服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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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嗯，我知道......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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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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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病了，現在身體完全不是能上班的狀況，所以也不算是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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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換下了已經穿了整整一天的正式服裝，期望著能做一個等她醒來，少女已經回到家中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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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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