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故事看得更沉重可以搭配這首歌----PoLin 柏霖 - Rainy Day 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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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四射,巨大火舌將吊掛在牆上的華麗絲巾燒成了火羽,在空曠的廣場前一群人手腳被綁著麻繩,眼睛矇著一塊黑布,一排一排的跪坐在地,他們不斷哭喊,請求有人能幫他們鬆繩解困。他們的身邊圍著一群身穿黑色輕鎧,頭戴鬼面罩的黑衣人,他們各個雄莊威武,包得密不透風好似神秘,他們沒有理會那些請求幫助的人,各個手持利刃站在人群之中。
而在這群人的面前坐著一個女子,女子頭戴斗笠,嘴掛惡鬼面罩,一身黑袍,一身神秘感讓人看不穿其真身,她翹著腳,而她的身前也跪著一個男子,這男子一樣被五花大綁,但與他人有點不一樣的地方,這男子並沒有被黑布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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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這其中一定必有誤會。」跪在鬼面女子面前的男子淚流滿面,不斷的向眼前的黑衣女子磕頭,他的身後除了那些跟他一樣跪坐在地的人之外,早已有幾具屍體躺在血泊之中。
「大人拜託,求求您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們真的對這事毫不知情。」男子不斷磕頭,而這頭磕的可用力,男子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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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刀落下。一顆腦袋滾落到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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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磕頭的男子慘叫,看到眼前熟悉的腦袋,他俯著綑綁的身軀爬向黑布鬆開的頭顱。
「金爺爺!金爺爺!」男子哭喊,不管自己看起來有多狼狽,他爬到頭顱面前。
頭顱的身分是一名老人,聽男子哭喊的叫著,這老者名叫金爺爺,曾是服恃磕頭男子的下人之一,也是在男子小時候就服侍陪伴他長大的一個人,他想起以前不讀書躲著父親出去玩時都是金爺爺幫他打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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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大人,你又偷偷跑去玩了是嗎,這次被老爺抓到,老夫可幫不了你。』金爺爺無奈笑著的臉浮現在忠義眼前,而如今這慈祥的老人家已經是一頭雙眼吊掛的屍體。
「哇阿阿,金爺爺。」忠義覺得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像快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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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大人,您好歹生為名門貴族的一員,請你收起這可笑的樣子,連我們看了都替你覺得丟臉。」嘴角有一道長長傷疤的黑衣男子朝趴在地上的男子吐了一口濃痰
。忠義沒有理會,他看著金爺爺,眼淚如同洩了堤防的洪水淚灑老者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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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頭部一陣暈眩,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乃感到迷惑。上一秒前他記得自己還將這些黑衣將士當成貴賓般的招待,明明大家喝著酒聊著天,氣氛甚好,為甚麼現在卻變成這樣。
回憶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的腦袋像斷了軸的齒輪,無法思考。
隱約中他只記得他們人在宴廳裡開心吃著飯,為了助興,他請隨從們唱起他們張家代代相傳的戰歌戰舞,暢玩了然後再請幾位美人換上紅衣薄紗在廳會熱舞為客人們提高興致,明明場面上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看起來和不融洽,語現狀完全不同,殊不知在演奏戰歌的末章時,舞台上穿著紅衣薄紗的美人們表演高潮的最後一個環節,將手上絲巾向上一拋,只見她們一個轉身,一名女子不知何時手上已經舉起了弓,當時忠義還不相信自己的雙眼,只見女子將手中的箭射出時,他驚呼大喊「媴姬?快住手!」但為時已晚,箭早已從弦上彈出,射向這些黑衣男子的主子,也就是坐在他眼前這位帶著物鬼面罩的神秘女子。
一切發生的太快,忠義甚至沒看到鬼面女子是怎麼躲過的,他只看到身受重傷的媴姬吐了口血跑走,下一刻緊急逃生用的密道已經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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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還是不招。」低沉的聲音將忠義拉回思考。
「拜託,就一次機會,大人拜託請你讓我解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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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連忙繼續求情,但得到的答案又是無情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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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不要啊。」忠義再次看著一顆頭顱瓜瓜落地。倒地的是今年服侍剛滿三年的侍女-阿茹,看著頭顱落地的阿茹,嘴巴還微微顫抖,像是還沒注意到自己屍首分離這件事,想開口卻說不出話。
『主人,我要準備回鄉下嫁人啦。』忠義腦海裡浮現了阿茹前幾天眉開眼笑的跟他說要回老家嫁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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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茹...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嘔噁...」罪惡感讓忠義感到噁心乾嘔起來,他覺得好累,身體好重,腦袋有種輕飄飄的感覺。下一個變成這幅模樣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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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好怕,到底發生什麼事,金爺爺跟阿茹姊姊她們怎麼了...為甚麼我什麼都看不到,哇啊啊,我想回家,我想喝蛋酒,哇啊啊。」矇著眼的無力感與可怕尖銳的叫聲讓一旁還沒懂事的孩童早已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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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回過神,他看著孩童大喊:「致兒,你別怕,爹爹在這裡,沒事的不怕,是...是金爺爺它們在跟爹玩捉迷藏嚇嚇爹,你等等...爹晚點再請金爺爺幫你泡蛋酒好不?」忠義使盡全身力氣,爬向孩童。他想起孩子娘親,在更早些,他妻子嫣兒早已被這些畜生凌虐而咬舌自盡。對於母親不在這件事致兒還不知道,他要保護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不管怎樣他不能連他也失去。
「可是爹...我真的好怕,你們不要再玩了,我想找娘親...」致兒嚎啕大哭。
「致兒,沒事,你乖齁。爹就在你身邊,一切...一切都會沒事的。」忠義有些心虛,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的,爬到致兒面前,他用肩膀的衣袖為致兒擦乾眼淚安撫他直至致兒情緒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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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聽我說...」忠義深呼吸,他需要一點勇氣。
「是我,犯人是我。大人。是我...是我指使媴姬在獻舞時偷襲您的...跟這些人...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求求你放了他們好嗎。」忠義轉身,全身發抖地說。
他沒罪也知道自己這樣承認他沒犯下的罪,下一個人頭落地的人就是他。他很害怕,但也不能退縮,致兒還小,他的人生才正要開始,不能讓他無緣無故的就在這裡喪命。
如果說承認莫須有的罪名,能夠解救剩下的所有人,那這丑角就由他來做吧。當時決定領媴姬回家的人是他,那就是他的錯他的罪,就由他來頂替媴姬當那罪該萬死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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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女子聽聞忠義的回答,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爬想自己的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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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大人,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是我幹的,要殺要豁隨便你,我只求您一件事,放了它們,他們都毫不知情,是無辜。」看著鬼面女子思考的樣子,忠義相信這樣能行,相信自己的頂罪能夠換取剩餘人的性命,他拼命大喊,持續蠕著身子來到黑衣女子跟前。
不管自己現在模樣多可笑多狼狽,他都管不著,現在他腦海裡浮現的都是致兒天真無邪的笑容。「哭喪著臉不適合我家致兒,他適合笑,開懷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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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陪我玩騎馬打仗遊戲,你當馬,我當大將軍好不好。』忠義耳邊響起昨天致兒找他玩遊戲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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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動作停下,忠義看著鬼面女子高高舉起的手勢,他的眼淚再次崩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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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現在正值夏秋,剛好是蘋果正甜正好採收的時刻...一定...一定是剛好熟了...那些果實正好這時瓜瓜洛地...一定是這樣,一定,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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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我不是都說是我幹的嗎,畜生。」忠義仰天怒吼,他使盡全力,跳向了鬼面女子,想將她那白皙的喉頭給咬斷,但人還沒碰到她,一群黑衣男子早已將他壓至在地,接著周遭傳來一陣大笑,這群人在嘲笑他的天真與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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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狠咬著牙,嘴角因為咬合過度用力開始溢血。他看著鬼面女子,她沒有被他突然其來的攻擊嚇著,依舊坐在她的王位上,斗篷底下細長的雙眼冷冷的看著他,那是一種不在乎,輕蔑他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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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忠義想起當時媴姬背上的傷,以及她將箭射向鬼面女子那猙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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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明白一件事,這群人根本就不在乎動手的人是誰,只要他們想、他們要,只要隨便一個理由他們就能去搶去奪去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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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鴻門宴啊。或許今天就算沒有媴姬的偷襲,他們也是有打算將我們給滅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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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忠義瞪視著眼前這帶著鬼面罩的黑衣女子,他注意到女子腰間配帶的黑刀刻著大大的幾個金字-黑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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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運的他從這人間煉獄逃走,不,就算他死了變成厲鬼,總有一天他要報仇。將眼前這群人活剝生吃,飲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用他們的骨給狗啃,再將他們的皮掛樹頭任由鳥獸啃食。他的眼裡如今容不下其他,誓要要將這害他家破人亡的畜生烙印在他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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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忠義的雙眼逐漸被血染的嫣紅,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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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夢嗎。」忠義睜開雙眼,滿宿的星空在在他眼前閃閃發光。流星殞落,忠義伸手揉了揉雙眼。
「嗚...」胸口的疼痛讓他再次放聲大哭。「都是我的錯,是我,都是我害的。」他無一天沒在後悔恨自己的弱小害死了自己的家人,他恨自己不夠聰明無法在逆境中扭轉情勢,但他更恨自己始終無能為力,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如果時間能重來,用逼得也要逼媴姬呈供自己的來歷,這樣他就能多少發現些眉目,如果時間能重來,他絕不再貪圖媴姬的美色,對他掏心掏肺,最後讓她燒掉宅殿的秘密通道,不然他的家人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但他也知道一切不可能重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這次的機會,唯一一次剝了他們的皮、蹂虐他們的屍體,讓他們血債血還的機會。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tXLQqyQMe
如此等到了黃泉路上,嫣兒與致兒也會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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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揉揉雙眼:「明天就是最後一天。」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STRjPF6id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
他再次舉取弓,看著前方巨石,深深做了口長嘆,吸氣,而原本拉著弦的纖細雙手突然像被灌了氣的氣球,膨脹而精實,或許是肌肉緊繃的顫抖 ,讓忠義手上的弓因為快速震動發出了嗡嗡聲,逐漸大聲,最後那嗡嗡聲停止了,化成一道刺耳的鳥鳴聲飛出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l5edpNSgd
「我做得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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