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的名字是亂起的()一時想不到有什麽更有趣的名稱了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37mBMOf3N
*內含哭包小梅多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DYAchUo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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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正哭泣著。
夕陽的余暉照耀著大地,透過橡樹林的空隙,籠罩在樹下啜泣的男孩身上。但黃昏轉瞬即逝,黯淡的光芒並不能驅散他心中的恐懼。
男孩是一國的王子,王族獨有的燦爛金發和海藍眼眸便是證明。可即便他明面上有這光彩高貴的身份,骨子裏摻雜卑賤血統的事實卻永遠不能改變。
他誕生於一場意外,這段國王的風流韻事日後也許會流傳下去。他的母親,一位美麗溫柔的農家女,因辛勞與產後營養不良而在兩年前撒手人寰,留下他一人在這世上。而他那風流成性的國王父親,興許是不願落人口實,或是一時惻隱,將遺留在外的血脈接進了王宮,給予了名分與優渥的生活。但這樣的做法,卻招致了正統王子的憤懣不平。他無法忍受一個賤民的孩子能同他平起平坐,但他不能怨恨父親對母親的背叛,只能將怒火撒在了幼小的繼弟身上。
於是——他將他的弟弟,也就是男孩,以謊言遺棄在了森林裏。
可憐的小王子,現在還相信哥哥帶著好玩的東西回來,還在擔心哥哥會不會被狼咬傷。渾然不知他的兄長早已回到王宮,撒了謊說他不乖亂跑走丟了,此時正愉快地享用著精美菜肴。他仍在哭著,聲音沙啞,不知咽下了多少酸澀的淚水。
「!」
群鳥飛散,他瑟縮了下,擡起頭,遠方天空的顏色如同水中洇染的血色。他實在太害怕了,林中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響都能驚到他。他凝視著地平線,那處忽然冒出一個會動的東西,伴隨著踩踏枯葉的聲響,離他越來越近。
是壞人嗎?男孩不敢作聲,他仍牢記另一個母親的教誨——王宮外的人都是壞人。壞人最喜歡挑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動手,或哄騙或動手,帶到遙遠的地方變賣成奴隸。而男孩一頭金發更是危險。能賣出高價錢不說,誰不想看著王族的孩子受難呢?
他來不及思考,站起來轉身就要躲。但暮色昏暗,他沒看清腳下的路,腳底一滑,撲了一臉泥。
「啊!」
他絕望地聽著自己的驚呼和枯葉摩擦的聲音,面前最後一點微弱光線都被背後的人影擋住。他知道,壞人就在他的背後了,現在他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縮成一團,接受被擄走的命運。
「你是哪家的?」身後的聲音響起,不是邪惡渾厚的嗓音,而是少年的音色。男孩戰栗著回過頭,一個短發的少年板著臉,正低頭看他。那人背後的竹筐裝滿了東西,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手上和腿上滿是淤青和傷痕。
男孩心想,他比自己還可憐。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挨了那麽多打。
「我……我在等哥哥……」他怯生生地回道。
「在這裏等?」少年皺了皺眉,「你哥是什麽人啊,把你丟這裏。」
他有些急,傻傻地為他那惡毒的哥哥辯解道:「哥哥不會丟下我的!他說…說要給我找好玩的,所以我才在這裏等著…他讓我不要亂跑——」
「我看他就是把你丟了吧。」少年無情打斷了他的解釋,「這麽荒涼的地方,哪會有什麽好玩的啊,會吃人的狼倒有。」
「!!!狼……」男孩漲得通紅的臉刷地一下變得蒼白,連爭辯都忘了,腦子裏全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兇猛野獸。他抽噎了一下,立刻就放聲大哭起來,「嗚哇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被狼吃掉!!!!!——」
「??你別哭這麽大聲啊真的會把狼引來的!!!」少年沒料到他會哭,沖過去一把捂住男孩的嘴。失去了聲音的男孩眼淚簌簌地掉,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望著少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少年有些手足無措,他左右張望,最後壓低聲音生硬地安撫,「就算來了我會保護你的!所以別哭了!」
男孩見他表情兇惡,乖乖地停止了抽噎,但還是可憐巴巴地望著少年。少年松開手,抹了抹自己的衣服下擺。對上小孩的神情,眼裏閃過一絲惻隱,卻又被為難所取代。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一分鐘。最後是少年先敗下陣來。
他嘆了口氣,一把拉起男孩。
「時間不早了,你先和我回去吧,找哥哥的事明天再說。」
「誒?」男孩一時沒反應過來,趔趄了一下差點又摔一次,「可是……」他還想說些什麽,被少年瞪了一眼便識相地不再作聲。
一高一低的身影穿梭在林間。少年領著男孩,誰也沒有出聲。
「餵,我說你……你還記得你家在哪麽?」少年開了口,語氣有些別扭。
男孩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一直是坐在馬車裏的,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子。」
「馬車?那不可能啊,怎麽會看不到路邊。」少年不解。他記憶裏的馬車完全是敞開的。
男孩從少年掌心中抽開手,揮舞著短短雙臂比劃著:「我和哥哥都坐在一個大大的殼裏,馬兒拉著它走的。那個大大的殼外面,有好多亮晶晶的東西。」
少年的視線跟著動作而動,而男孩的描述更是聽都沒聽說過,他驚奇地說:「還有這種馬車啊……我看別人坐的馬車都是一塊板放在車輪上,也是被拉著走的,可快了。」
「我覺得你那樣的更好玩誒。」男孩說道,舉起兩臂跑到前面去,一邊說,「呼——地一下,一定很刺激!」
他回過頭,一直板著臉的少年此時笑得很開心。
「哈哈,你還真可愛啊。」少年說道,跟上男孩,「等你找到你哥後,也讓我坐一下你說的馬車唄。」
「好呀好呀!」男孩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抓住少年的衣袖。少年回頭看他,露出了閑適溫柔的笑容,牽起了男孩的手。
交談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座低低的小屋前。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推了推男孩,讓他站到自己身後去,推開了門。
「我回來了。」少年的音調焉了下來。
「這麽晚才回來,又上哪混去了!」傳來的是女人訓斥的聲音。男孩正環視著,一個高大臃腫的身影冒了出來,而後劈頭蓋臉的罵聲嚇得他直往筐後縮,「我們家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帶小孩回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隨後是響亮的一記耳光。
少年的身體顫了顫,吸了口氣:「……我愛帶就帶,輪不到你說事。」
女人被氣笑了,那笑容極其可怖:「哈,你還要靠我們才能吃飽一頓飯呢,說出這種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帶回來的你自己解決,我和你舅舅一律不過問,也不會管的!」
「隨便,我也不指望你們。」少年仍是冷淡道,領著男孩進了房間,又出去。
一會兒後,少年拿著一個面包進來了。男孩這才看清少年的面容——銀色短發,紅色眼眸。雖然他臉上的紅印還未消去,陰雲密布在臉上,可男孩依舊覺得少年很好看。
少年將面包掰成兩半,一半塞進男孩手裏,「你叫什麽名字?」他咬下一口幹面包,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叫梅多·薩弗恩。」他輕易地就將自己的真名告訴給別人,「你呢?」
「海葉·森斯。」少年沒太大反應,連看都沒看梅多一眼,隨意回道,「你名字挺好聽的。」
「是媽媽給我的名字哦!」梅多興高采烈地說道。他看著海葉的銀發,記憶中的母親又浮現在眼前,「說起來,海葉哥哥你的頭發顏色和我媽媽一模一樣呢。」
「是嗎。挺好的。」海葉仍沒理會他,敷衍地回應。
梅多低頭,扯下一口面包,臉上的快樂慢慢消退下去,「……只不過,媽媽已經回到天上了。」他輕聲繼續說著。提起早逝的生母,心底仍會泛起一陣苦澀。可無論多想念她,都不能再次提起,這會成為他的「汙點」——國王父親是這麽同他說的。
他是高貴的二王子,不應該沾染上賤民的汙穢。他真正的母親,只能是父親身旁那位同樣戴著王冠的女人。
她才是父親真正的妻子,而自己的母親,什麽也不是。
他咽下那塊幹硬的面包。然而吃慣了精致菜肴的他一時習慣不了庶民粗糙的食物,剛吞下去就被面包塊卡住了喉嚨。
「嗚……!」他難受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淚珠不受控製地滑落,呼吸困難。正難過時,一只裝著水的木碗懟到他面前,撬開嘴唇,灌入清甜的涼水。那液體流入食道,軟化了異物,再加上背後有力的拍打,那面包塊總算是滑了下去,「咳……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麽吃個面包都會嗆到啊?」海葉拍打著後背,似有責怪。
「對不起……」梅多淚汪汪地低頭認錯。課程沒學好時,禮儀老師也是這麽說他的,而他也像現在這樣,瑟縮著俯首道歉,「我會註意的……」
「……算了,你就慢慢吃,別咽太快。」海葉無奈道,放下了手。梅多只感覺背上的溫度消失,下一刻那只手又覆上了自己的頭頂,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發。
會這麽輕柔地揉著他頭發的人,除了母親,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王宮,雖然也是他的家,可裏面的人卻是冰冷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教著繁瑣枯燥的禮儀,做不好就挨罵,學到腰酸腿痛都不能停止。而親人們……父親高高在上,很少來看望;第二個母親,愛大多都給了哥哥;而兄長,幾乎都是在欺負他……現在也一樣,把自己這個弟弟丟在了森林裏……
梅多鼻子一酸,又開始落下淚來。
「誒怎麽又哭……??」
頭頂傳來海葉的疑惑聲。梅多沒有多想,一頭紮進海葉的懷抱中,宣泄著經受的委屈。
「……雖然不明白你發生了什麽。」海葉的雙臂環抱住梅多瘦小的身體,「想哭就哭吧,我在這裏。」
夜色慢慢地降臨了。
小小的房間內,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床上。王國所處的位置較北,因此夏天並不會太過炎熱。兩個人躺在簡陋的床上,床板很硬,但梅多絲毫不在乎。
因為身邊有他剛認識的,對他很好的海葉哥哥。
「還好現在是夏天。」海葉說道,「冬天的話,你這小身板怕是扛不住凍。」
「就算是冬天,我也不怕!」梅多舉起小手。
「為啥?」海葉低頭問。
「因為海葉哥哥的身體很暖,而且抱在一起睡就不會冷啦!媽媽也是這樣抱住我哄我睡覺的。」說著梅多抱住海葉的腰。
海葉楞了下,隨即啞然失笑:「敢情你把我當取暖用的了……你這小家夥。」他輕輕揉了一把梅多的腦袋。
「嘿嘿~」梅多笑著,蹭了蹭大哥哥的身體。
兩人嬉笑打鬧一會後,伴著清風,慢慢地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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