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佩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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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佩姬與神明用生意的方式締結契約,到後來逐漸變成朋友之間的互助,我喜歡這種忘年之交的情誼。即便嘴上兩人依舊說彼此是互相利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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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了叛逆的孩子與假正經的老爸之間,彼此間默契又不肯承認的相處方式。這是我在第一次閱讀時沒想到,直到多次閱讀後,才漸漸意識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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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的親生父親塔科特,雖然與她有血脈相連,但在有過前世經歷的佩姬看來,這位名為父親的男人,更像是自己很親近的晚輩,在最危難或者最低潮時,她並不會想到這位父親,而是自然而然想到了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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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由於這個舉動太過自然,以至於連讀者也忘了,她的父親其實是塔科特,或者說,連我也都已經接受了,萊爾便是佩姬精神上父親的存在。而在這之後,我也沒看到過比萊爾還更像佩姬精神導師的長輩,除了伴侶盧克,還有論外的戰神使徒岡薩雷斯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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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故事裡,關於家庭或朋友之間看似無止盡但終究被設下期限的嘮叨日常,這讓人覺得故事不那麼奇幻,裡面談論的內容更像是少年少女之間發生的瑣事,比如化妝、戀愛、婚姻和社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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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無論開頭跟讀者說了是甚麼樣的年齡轉生到這世界,這故事都是關於少年與少女的故事。甚至你可以這麼說,這是一個歷盡創傷的成年人,回顧徒勞一生後,決心通過新的童年,重建另一個世界的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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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曾經失落、遺憾的青春時期,懷著溫柔企盼再來一次的主題,總是能擊中每個生活過的人內心深處,這也是為甚麼──在此並沒有貶低的意思,反而在我心中後者地位更加崇高──01年的雨果獎最後頒給了哈利波特,而非冰與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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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跟哈利波特把純真的魔法帶回現代倫敦相比,主題與之更加貼近的佩姬是反過來,將對世故與天真並存的現代,帶去另一個不比現在幸福的世界中,重新生枝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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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既定的世界裡,詹有多麼被動、屈從、陰狠、彆扭,奇幻世界的佩姬就有多麼主動、閃耀、開朗、活潑。我喜歡這樣強烈接近宿命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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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表裡不一,正是故事悲劇的核心。一個體驗不幸的人,在真正面對幸福時,反而會立刻被慣有的防衛機制提醒自己,眼前的幸福轉瞬即逝,眾生皆苦,他也不例外,硬是把自己從飽滿的幸福感裡抽出,餘下的只有催吐過後的反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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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情,就是這樣子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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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作者在故事的編排上,近似於動漫番劇的結構。每一卷大致由25回組成,對標一季12回的動畫,在輕鬆的步調下,一回回引入新的人物,新的背景,新的小衝突,以及由小衝突指向的大事件,在最後的幾回酣暢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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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用酣暢來形容事情的解決,是因為那是如同喝了酒一般,把認知放到介於夢幻與現實邊緣的交界處,才會看到的景象。是懷有天真的人會舒一口氣,世故讀者則會再吐氣之餘,提起橫膈膜準備進行下一次令人窒息的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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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利用一卷等於一季,一季等於一個衝突的方式,調節讀者的閱讀感,把主角潛在的黑暗身世,以及異世界的殘忍先暗自蓋住,而後又輕輕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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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佩姬與貴族小姐少爺們打鬧時,作者從第三人稱角度揭示了擁有魔法的貴族們,為了不讓血脈中的魔法流失,買下擁有魔法天賦的平民,像生育機器般圈養,甚至逼迫她高天賦的親生兒子與自己亂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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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華的帝國首都,聖女與主角逛街購物時,帝國四處都有著以活生生平民製成的傀儡人偶,在位高權重的幕後操盤手命令下,蹂躪他們生時最珍愛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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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傳說的戰神使徒來到雪地村落,為了保衛村民與怪物戰鬥時。每一個此刻倒下的怪物,都只是彼時被怪物撕成肉塊的村民,人類的靈魂與怪物血肉,形成宛如絞肉機般無限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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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的種種黑暗,敘述者都一一攤開到讀者面前,同時卻又用恐怖遊戲實況主般的身分,陪伴讀者一起度過後,擺出一個鬼臉,或罵了句”F*ck This Game!”,舉重若輕地將故事拉回一個不傷人的溫和氣息裡,在這裡,與你共享這世界的,還有佩姬的夥伴,她的伴侶,她的閨密,她的隊友,她的上司,她的工具人與她的小狼狗。還有那個總是在內心深處,默默守望她的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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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種在通過恐懼壕溝後,依然能沐浴在陽光之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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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溫暖,我會稱之為朦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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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故事會在下一行開始變化,而不論那枝筆是怎麼橫衝直撞,甚至直刺到最不堪的境況,讀者依然能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終將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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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劍「佩姬」,是一部書寫希望的故事,同時也是一部不可多得夠格的輕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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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我多言,它既不幼稚也不淺薄,更非單純利用轉生蘿莉媚宅賣萌吸引目光的膚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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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誠摯推薦給PENANA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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