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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上,孤燈下,斜陽落末,繁花落盡,那裡有那麼一雙身影,將要分離。在那個蕭瑟的黑夜裡,二人從未相見。
風更緊了,約定的你沒有出現。我看一看手上的表,已經過了約好的時間。但我并不焦急。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出現。一朵小黃花在身後悄悄綻放,我想起我倆相識當日。
沒有驚心動魄的邂逅,也沒有賺人熱淚的巧合,只有平淡的重逄。因為我相信我倆早已相識,否則豈會一見如故?
那天,我晨早便到書店門外等候,有一位我深愛的作家在當日出版新書。那是一位名不經傳的小作家,按理是不會有人像我一樣的。可笑地,有一個傻瓜竟然比我早到,那就是你。現在想來,那天趕到書店,彷彿是為了與你相見。
更冷的風打碎沈思,眼前仍是不見盡頭的黑暗,沒有一絲你要出現的徵兆。我卻始終沒有動搖,還是堅信你會來臨。
風漸漸緩起來,燈下的光也變得柔和。黃花在身後隨風擺動,彷彿舞蹈。我想起,好像總是我在等你。等你下車,一起上學,等你放學,送你上車,目送你離去。今日我卻發覺,我等你時,你何嘗不是在期待我的出現?那也是一種等候,等候一個值得等候的人出現。今天,我也是這樣地等待你的出現。
突然,我看到黑暗中出現一點光,劃破凝固的黑暗,你慢慢出現在我眼前。你走過來,坐在我身旁,不發一言。你沒有解釋遲到的原因,我也沒有問,我倆之間不存在責備。看到你,不期然想起昨天你突然來電:我要出國留學。
風澶洌起來,四目相對竟無話。心中一笑,平常吱吱喳喳好像鳥兒的你也有無言的一天。我看著你水晶似的眼睛,視線忽已模糊。耳邊傳來你溫柔的聲音:「你不也是?」這柔和的聲線,我再也聽不見。突然很想擁萫你,不許你就此離去。燈,閃了閃,風更淒厲,幾欲催人散。我看著你忽明忽滅,雙唇開開合合,說了三個字。風卻大得我聽不清。正欲追問,一份報紙吹過,怡好包著路燈。世界頓時黑暗。
唇上忽然傳來冰冷而柔軟的觸感,沖沖而過,剎那而永恆。瞬間,我醉了,意識模糊。腦中掠過一張張你的笑容,多年來,這笑容一直鼓勵的前進,未來依然。
報紙被吹開,世界回復光明,眼前的你卻已消失。隱約看到報紙寫著,傍晚時份,一名少女沖出馬路,被來不及停車的巴士撞飛,當場死亡。地點正是你家樓下。我像被雷劈一樣呆了。我彈起身,沖去你家樓下,只見車來車往,路邊只有一灘來不及抹去的血跡。血跡上有部手機,和我同款。
多年後,當日的男生終於成為了一個作家。他陰錯陽差,接受了一個女記者的訪問。二人都用著一款很舊的手機。交換電話時,二人同時墜入回憶之中。
多年前,有一個男生陪女生買手機。女生選好了,男生卻說自己手機壞了,硬要買女生那款手機。女生笑說,難道你想別人誤會你是我男友?那男生半開玩笑地說,是就好了。
如今,那男生歷盡蒼桑,成為了大作家。那女生卻進入輪迴的沙漏,打滾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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