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芙蘭·貝特利克斯閉上眼睛,直到海風的呼嘯停息,不再有凉意之時她才睜開眼,眼前的十餘艘船只揚帆起航,有的是貨船也有的是出海打魚的大型船隻。
看著遠方的天際線,昏沉灰蒙的天空逐漸變亮,隨著太陽慢慢上升,碧藍的海面變得波光粼粼。
從瑞諾博爾到南卡斯林,期間坐馬車還有步行,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時間。 希德莉嘉叮囑說需要三天的時間,莉芙蘭她們卻在第四天的晚上才到達。
她一手捧著羅盤,另一隻手把玩著自己的徽章。 白金徽章泛著粉光,中間刻著一把十字銀劍,劍身的背後還存有一個大十字架,十字架被百合花所纏繞。
莉芙蘭是教會直屬的聖騎士團分隊長,因為是分隊長裡官職最小的一比特,再加上年紀不大體態幼小,她的身高沒超過一米六甚至都沒有達到徵兵標準,囙此戰友們總戲稱她為矮芙。
「還挺方便。」她將徽章收放好後,望向手中的羅盤。 指針向著海邊的燈塔,看見頂部的燈火熄滅,莉芙蘭慌張地向城牆階梯跑去。
南卡斯林是歐米裏提斯南方的港口城,整個都市圍繞著海邊以半月的形狀建立,作為沿海的港口城市,南卡斯林的建制規模不算特別大,但五臟俱全,進口出口的貨物為其帶來不小的利潤,南卡斯林還是歐米裏提斯特有的霧森蒸餾酒的重要出產地。
因而當地的治安自然會相對嚴格,而當守衛們見到莉芙蘭的玫瑰白金製成的徽章時,他們都對自己盤查的對象感到歉意並從原先的嚴肅謹慎變得尊敬了。
「疼疼疼…….」
弗洛琪猛然坐直身子,她揉了揉小腿,由於抽筋帶來的刺痛感她一下子整個人變得非常精神。 白石牆壁上掛著橙黃色的暖系色調結晶燈,她的床邊還有一扇緊閉著的小窗,上面擺放著小盆栽。
她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趕忙查看自己胸口的傷勢,沒想到傷口處只留下了一道不淺的疤痕,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上了乾淨的睡衣。 她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就像被麻醉過一樣軟弱無力。
「休息的還好嗎?如果有哪裡不適還請告訴我。」
由於自己的睡衣尺碼其實不合身有些大了,弄得弗洛琪下意識地用被子遮住自己的上身。 這時她才發覺原來房間裏還坐著另外一人。 由於沉睡了幾天,弗洛琪的眼睛感到刺痛,她揉了揉眼睛才清楚看見,旁邊一比特身穿灰色長裙,白領襯衣之上的面容尖銳清秀的女性。 灰發從鎖骨批下,弗洛琪看見她的頭髮還帶有一點淡紫色應該是天生的吧?
眼前之人正用一種飽富幻想性的姿態平靜的看著她。
「你是誰?」眼看女性對自己沒有敵意,弗洛琪才慢慢放下戒備。
「教會直屬聖騎士團分隊長之一,傑奎琳·科爾麗芬,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直到將你安全送離歐米裏提斯。」名為賈桂琳的女性合上聖典,從靠椅站起,臉上掛著的微笑非常清純,看到她那副樣子,也讓弗洛琪信服她說的是真的。
「發生了什麼?在老師的葬禮上國王的禁軍污蔑我是兇手,之後我又被……前來的聖劍大人給…….對不起,我真的有點記不太清了。」
弗洛琪搖了搖頭,含糊不清的說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賈桂琳聳了聳肩,打開了木門查看客房的走廊,確定四下無人後才關上門以通透的聲音講述於弗洛琪。
「別擔心,你已經昏睡了六天,我會慢慢給你解釋的。你餓嗎?」
弗洛琪搖了搖頭,長時間沒給身體攝入食物,反倒饑餓的感覺蕩然無存。 賈桂琳還是倒了杯水遞給了弗洛琪,對其表示感謝後她又繼續說道。
「希德莉嘉雖然科技無比精湛,可這次還是差點在隱者大人的葬禮上連你一起葬送了。她一直想親口跟你道歉。」賈桂琳清秀的眼眉緊蹙,隨即眼神變得嚴肅,賈桂琳將一封帶有玫瑰花樣式火漆的暗黃色信封遞給弗洛琪。
弗洛琪慢慢理順記憶,想起了葬禮上被希德莉嘉一劍貫穿胸口的場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松垮的上衣,雖然傷口痊癒但傷疤清晰可見,凸棱的手感讓她明白這是真實發生過的。
弗洛琪看著賈桂琳的表情,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 她拆開信封,見到父親的字眼時,意識空間的景象再次戳痛了她腦海裏片面缺失的記憶。 聖諭的降臨預示了未來的災難將要發生、隱者帶回的聖遺物令歐米裏提斯的政治博弈再次達到高潮、甚至隱者已經在這場政治糾紛中喪生。
從信封上透露的資訊,歐米裏提斯教會與王庭保持了上百年的分庭抗禮,而在前任教宗離世後,教會內部到現在還沒有選出新任教宗,導致王庭不斷架空著教會的權力。 在隱者死後,作為養女的希德莉嘉立刻停止手上的任務回國,而在前夜隱者不止是交付密函給了弗洛琪也寄了一封緊急信封給在其他地區執行任務的希德莉嘉。
「我們都在隱者大人的嘴裡聽說過你,他很愛戴你,以至於希德莉嘉都會和我們說她一直想要親眼見到自己父親口中常言的那位可愛聰明的學生。我知道這有點過,但她是為了欺騙外界,教會也很難保住你。或許也是看在隱者大人的份上,希德莉嘉把你視作妹妹。雖然不曾見過,但你不要錯怪她……」
弗洛琪沉默不語,茫然地望著眼前之人思索著。
很顯然,隱者交付於弗洛琪的密物已經暴露於王庭的視野之內,雖然上位者們還沒搞清楚聖遺物是以什麼樣式出現,但這還是危急到弗洛琪的性命了。
「對了……我的木盒。」
「枕頭邊上,我們都沒有打開查看過,希德莉嘉也是。」
看見裡面存放的東西後,弗洛琪長歎一口氣,即使發生那樣的事情她還是有必要對希德莉嘉和聖騎士們說聲感謝的。
「謝謝…….我的傷是你們治好的嗎?等等我的緞帶。」
「鏘鏘!」
正在此時,木門被推開,少女踏著輕盈的步伐跳進二人的視野當中。 充滿活力的一束頭髮被紮在右側,少女頭頂的鴨舌帽貼著馱獸還有銀狼的可愛版印花,灰色喪失真實感的發色讓其看起來更加俏皮。
少女從羊皮小貸裏取出一條白玫瑰金色緞帶,正是艾露拉送給弗洛琪的那一條,只不過看起來顏色好像更鮮明了點。
「沒想到南卡斯林也有科技很好的紡織鋪,科技師傅用馬薩卡的上好棉綸給你的緞帶重新織了一遍。大姐她看你挺重視的,這有些年頭了吧,她就自己出錢讓我們給你重新補下。」
少女自來熟似的不停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客房裏的嚴肅氣氛。 弗洛琪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少女遞來的緞帶。
「真的很感謝你們。」
弗洛琪將緞帶收放在木盒裏後向二人行了隱者曾教過她的禮節。
「這位是——」
還未等賈桂琳介紹,少女打斷了她的話語自顧自地說道。
「莉芙蘭·貝特利克斯,琳姐應該和你說過了,我也是聖騎士團分隊長之一!」
賈桂琳繼續坐在靠椅上,打斷別人的說話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事,可她早已習慣了莉芙蘭的性格,不如說騎士團比起平時一些維持治安,或是鎮壓异端的任務,在保持嚴肅氣氛下的日常,騎士團的大家都很樂意看到這樣一個活潑的少女。
「我們都是被希德莉嘉秘密派遣護送你的。」
二人圍坐在弗洛琪的床邊,賈桂琳講述著弗洛琪假死後的情况。
在弗洛琪陷入昏迷後,希德莉嘉就指揮賈桂琳與莉芙蘭兩名還在國都的騎士隊長將弗洛琪的“屍體”帶去大聖堂,實則偷偷護送去瑞諾博爾最小的國區教堂,米凱爾嘗試過阻攔但有礙於希德莉嘉國劍的身份也只好任由她的訓示。 米瑟那跟隨著隊伍帶來了教會內部最高級別的治癒師對弗洛琪進行治療,在勉强保住性命的情况下,趁著夜色,她親自下令派遣了屬下兩名隊長將弗洛琪送往歐米裏提斯南部的港口,為了掩人耳目躲避王庭的追查囙此才選擇了前往南卡斯林這個既不大也不小的港口城。 希德莉嘉本人則被傳喚至國會。
「這都是大姐個人的意願,即使在面對教會與王庭的壓力她還是冒著風險請求我們。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備面對這樣的現實。」
弗洛琪看著與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女,堅毅的目光裏充滿力量。 這讓她有點難以適應。
「王庭一定會派人來找尋奧格瑪大人帶回的聖遺物,就在你的身上吧?我們不會去追究,倘若王庭發現你沒有被殺死,一定會以叛國者或是別的什麼罪名去追擊你,直到聖遺物送到他們手中。」
莉芙蘭一口氣說完,將方桌上的紅茶喝完後,一旁的賈桂琳也發話。
「不管奧格瑪大人在離開前讓你做什麼,在歐米裏提斯回歸平靜之前,你都不能回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一定是……很痛苦的事情。弗洛琪,我希望你能明白,這無可奈何。除了米瑟那修女和那比特治癒師,還有我們知道你還存活,希德莉嘉對外宣稱你在葬禮上因欺瞞王庭之罪已被當場處死。」
「王庭一定會托人找尋有關於你的消息,在見到聖物之前你很大可能會被王庭派出的人追殺……」
旁邊的莉芙蘭坐不住了,她的表情像是苦瓜,隨後勉强笑道。
「琳姐你就別再嚇她了。」
賈桂琳沒有反駁,現在的歐米裏提斯確實暗流湧動,在教會的權力復位前,加上聖劍的舉動,教會的立場也處於尷尬的地段。
「希德莉嘉實際上心裡也很難過,逝去的無法返回,所以我也不再說那些感人的廢話了。」
賈桂琳從床底拉出一個一米多長的白色皮袋,打開後裡面存放著隱者想要送給弗洛琪的生日禮物。 現在看來,腐朽的魔杖是用大夜香楠製成的,頂部的紫色魔晶散發著詭異的光。 弗洛琪從賈桂琳手裡接過它,這是奧格瑪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
「隱者大人真是不懂女孩子啊……」莉芙蘭貼近觀察著魔杖,發現沒有任何一點出色的地方,就連古板的樣式也被她一番責備說這完全不適合讓一個年輕女孩隨身帶著。
賈桂琳馬上對她用出手刃予以回應。
「你就少說點吧,這畢竟也是隱者大人精心準備給弗洛琪小姐的禮物。」
聖騎士的兩人一邊打鬧圍繞著弗洛琪的安全與逃往的目的地展開話題,直到弗洛琪的肚子發出怪叫,想到她畢竟也好久沒有進食,
三人便在旅舘的餐廳就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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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待弗洛琪恢復的還行,商討後决定在今日送弗洛琪離開。 南卡斯林地狹人稠,為了避免讓更多人知曉她們的到來,賈桂琳和莉芙蘭都像昨日穿著便服出行,除去必要的關口出入管制,她們都把自己的身份隱藏與平民無異。
一艘剛好要往西方貨運的船隻昨夜停留在南卡斯林的港口,船長同意可以順便載人,但不能在指定地區下船,弗洛琪本人也同意上船,期間她會跟隨船隻的目的地選一個合適的地區下船。 為了避免王庭的人追查痕迹,這對弗洛琪的個人安全有很大威脅同時也對聖騎士團不利,所以她們一致認為用這樣的管道離開會更難以被人察覺。
「最快的一條要穿過漿果海峽,我們會途經這些地區,最後到達西邊的科西林莫或者是埃爾南多學院的私人港口。」老船長指著地圖上位於南卡斯林的方位沿邊劃向西邊繼續說道。
「不用感到不好意思,除了你還有別的客人。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如果你還有什麼沒帶上的現在趕快去準備下吧。」老船長對三人作出宣告後,繼續將碼頭上存放著霧森蒸餾酒的木箱搬上貨船。
「之後就是旅者弗洛琪了,會再見的吧,大旅行家!」莉芙蘭將必要的一些物資乾糧交給弗洛琪後便走下了甲板。
弗洛琪雙手持著魔杖向碼頭上的兩人鞠躬表示感謝,此刻她的臉上沒有掛著悲傷,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平靜。
南卡斯林的守望燈塔亮起光芒,霧氣的海面被光芒破開,海上的視野還是難以看清。 隨著水手們搬完最後一批貨物,搭順風車的客人們也紛紛登上甲板,弗洛琪靠在甲板上的護欄注視著碼頭上的二人,心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弗洛琪從小木盒裏取出艾露拉的緞帶,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熟悉的髮辮中打了個結,她的嘴唇又被咬的滲出血液,只要陷入沉思或苦惱她就會有這樣的習慣。
如今,就連故鄉歐米裏提斯也將她拒之門外。
世界之大,何處是家?
她想為老師復仇,可老師帶給她的責任不允許她那麼做,况且此事還牽扯到王庭內部這種難以撼動的地位,從內心深處飄絮而來的無力感牽動著弗洛琪的情緒。
「小姐?…….小姐,你看起來很苦惱。」一名同為乘客的高大男性輕喚弗洛琪。
「喔……!抱歉,我在想事情。」發覺到對方已經有叫過自己幾遍了,想到自己的失態她一下子挺直腰板,畢恭畢敬地看著他。
男子的身材魁梧看起來有兩個她那麼高,奇怪的是,他的臉上掛著半邊面具。
「聽你的口音,是從瑞諾博爾來的吧?年紀輕輕怎麼想自己出國,碼頭上的姐姐還是朋友不和你一起去嗎?」發覺到好像嚇著眼前的少女了,男子按著斗篷帶著歉意的向弗洛琪低頭並問道。
「是的先生,我要回老家,我的……父親病逝了。」弗洛琪的心中再次湧起悲傷,靠在護欄上的男子見狀便安慰她。
「想哭就哭吧,這麼大的霧也沒人能看清哈哈哈…….」男子指著海上的大霧想逗弗洛琪開心,他的幽默感有多低,就連他自己都知道。 「我的意思是……請節哀小姐,我這個人很笨,你看我這張臉就是因為笨拙而弄傷了,所以才帶上面具,你別害怕。」
弗洛琪察覺眼前的人並沒有惡意,看來確實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生。
「謝謝您的好意先生,您來自哪裡?」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來一段輕鬆的社交也不錯,抱著這樣的想法弗洛琪才把心中對外的好奇展現出來。 她其實自小就沒有離開過瑞諾博爾去往國都以外的地區。
「我啊,是一個流浪旅者,故鄉早就被我忘記了,要是真想知道,我待過最長的國家是馬薩卡。誒對了,你來這邊看看。」
男子從背後的黑色皮袋中取出一把長劍和羅盤,認清方位後他用鐵劍朝著海霧的東邊猛動揮起。 約有好幾十米的霧氣被他的劍鋒破開,天與海的分界線有光線射向他們貨船的方向。
「你看,實際上在這裡是能看到紅日的。」他指著東邊興致勃勃地說道。
弗洛琪的雙眼重新煥發出光彩,她急切地走向另一邊甲板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輪新日正從海的盡頭緩緩浮現。
他驕傲地點頭,低聲說道。 「在下對於怎麼安慰女生實在不懂一星半點,若這能讓閣下的心情好一點,那我也不枉此程。」
經歷一件又一件的壞事之後,弗洛琪早已身心俱疲。 艾露拉的下落不明,傳授給自己知識與為她重新點燃希望的老師也離去,長達數年在這短短幾日,她體驗了世間的苦難。
一路艱苦走來,她很少流淚。 即使命運的鞭撻與斥責追上她,疼痛纏繞她,痛苦虐待她,她也不允許自己哭,她不相信眼淚,因為她活著。
心中源自對艾露拉的追尋與對老師寄予的厚望,她必須有所回應,唯一能够保護她的人已經死在真理之下了。 悔恨、痛苦、悲傷憤慨在短暫的激鬥中戛然而止,望著不斷消失的陸地,她終於下定决心像是重獲新生,向眼前的神秘男子進行道謝後就緩緩踱步進入了艙室。
賈桂琳與莉芙蘭望著海上的貨船跟隨著其他船隻漸漸消失在海霧之中,賈桂琳才長歎出一口氣。
陰雲帶動的大霧停息了黎明,星星點點的雨絲開始飄落,南卡斯林被溫柔的雨包圍著,暮靄沉沉,海面寧靜祥和的一片才讓賈桂琳感到不安。
現在的碼頭還算冷清,賈桂琳站在碼頭的廊橋中間,從紙盒裏取出自製的粗烟,那一張銳利精美的臉上,像秋天的山嶽一樣肅穆、憂鬱……
她沉思了一會兒,把整盒丟進了海裡。
「琳姐就算是騎士隊長也不可以破壞環境呀,再說了你不是早就戒掉了嗎?怎麼還偷偷藏啊。」莉芙蘭露出無言的表情。
「令人煩的事又多了,再說烟草肯定被水汽沾的又鹹又澀。」
雨勢急驟,打在石墩上四下飛濺,人群有人撐著傘也有人穿上雨衣從光線暗淡的碼頭中從容的開始今天的工作。 莉芙蘭不知從哪裡借來一把傘舉過兩人的頭頂。
「那也別著凉了,回去之後的文書報告還得琳姐你來寫呢。」
「小芙,你見過流星墜落的地方麼?就連精靈的歌謠裏也說,艾瑞洛恩的眼淚如同流星一樣璀璨,令人嚮往,著迷。聖典裏寫的或許是真的。聖女的犧牲帶來了大地,海洋還有植物,日月星辰,萬物生靈。她也沒法搞懂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田地和創造這樣沒人搞得清楚的……事物,東西。」
「什麼什麼?琳姐幾天前開始你就不在狀態,我很擔心你。」
見賈桂琳接過手中的雨傘,莉芙蘭茫然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有什麼好憂慮的呢?大姐回國前不是才去過勘察嗎?」莉芙蘭偏了偏腦袋。
「六年,現在只發現了三個迷宮,恐怕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賈桂琳另一隻手從裙子裏取出一封信,上面掛著一支漂亮的殷紅羽毛。
「如果一切順利……聖女會保佑我們的。不對,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奇怪!?」
莉芙蘭見賈桂琳沉默不語,她的視野只好跟著賈桂琳再次掃過沉悶的海面,只不過這次,隨著霧氣散開,晨曦穿過憂鬱之海,整個海面被慢慢鋪上了一層橙紅色的流沙。 然而雨勢並沒有减弱,海風的氤氳越過海面,籠罩住整個南卡斯林。
「雨季就要來了……隱者大人的死是一聲警鐘,被希德莉嘉當作了耳邊風,那,弗洛琪,你又會如何呢?」
「願和平,與我們同在……」
在鮮明的日光雨中,人流的湧動被賈桂琳無視,她撐著雨傘,右手在胸前劃起十字為弗洛琪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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