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密 - 第一章

清晨，陽光尚未露臉，霧氣繚繞的山林中，不死川背上的字被血腥沾染，該是白色的短版羽織大半浸成了血色，身上，手上，臉上，亂翹的白髮上，暗沉的，半乾著的，暗紅色的遍佈。

近百隻的鬼在三天內被殺的七七八八，夜晚，畸形突變的肢體，血肉橫飛的軀幹，都隨著日輪刀揮舞的軌跡，成了流暢的刀光殘影中掉落下的屍塊。

但這些都不是目標。

他的目標是一隻女鬼，根據鎹鴉爽籟情報，盤踞在這片山頭十餘年吞食數百人，卻遲遲未在十二鬼月榜上，其原因不得而知。

山頭隱匿性極高成了該女鬼十年來最合適的躲藏地點，也相對吸引了許多鬼同夥前來藏匿，這也加深了不死川搜索的難度。

不過好就好在這三天鬼的數量銳減，也該是時候試試看稀血能否將這隻女鬼給鉤出來。

太陽升起，光芒穿透森林打上濃霧，森林不再陰冷灰白，反而黃澄澄的泛起微醺，連同風柱身上的血跡也因陽光照射而開始昇華消散。

－

當晚，月光皎潔灑下白透光暈，再度踏入林中，樹木個個高聳入天，連同月光都艱難的從樹葉縫隙透出，腳下草地中氣根遍佈，稍有不慎就會絆倒。

此處地形早被不死川在這幾天摸透，森林濃密，但也不難發現動物蹤跡，靠近樹林中心有個人工伐出的空地，略顯破敗的木造小屋孤單佇立，昨日不死川特地潛入轉了一圈，裡頭隱略有過生活痕跡，極有可能是十年前或更久之前某個獵戶所打造的獵人小屋，後面較新的擦痕應是後續旅人途徑至此暫做休息，或是為了躲避鬼而被迫停留過。

依稀還能看出模樣的簡易行囊被棄在一旁牆角，裡頭尚有個人財物，且還不止一處，代表來此尋求庇護的人還不少，陳舊被褥也有被翻動的痕跡，廚具散落在炭火餘燼邊，像是遇上緊急事態顧不上收拾。腳尖蹭開地板灰塵，早已乾涸的血跡一路斷斷續續延伸至門口。

不難想像這些人的下落，不死川咬緊牙關，這惡鬼，倚靠天然屏障至今也該去死了。

站定在林間，不死川敏銳的感知力從踏入密林時便感覺到了那股躲在暗處的目光，像極了蛇般貼著皮膚緩慢爬行，從背上直至腦後死死被緊盯著不放，煩躁感如同油膩的豬油打翻在胃裡燒灼，翻滾湧上的噁心感令不死川深呼吸好幾次也僅是稍微減緩，沒多久又捲土重來。

日輪刀在左手臂滑過，稀血順著手掌如紅線垂落，不死川走了幾步，敏銳的感知使他停留，目光飄向右側，轉過頭面對這隻躲藏許久的惡鬼，太陽穴青筋跳起，臉上笑的猙獰。

「好香...」

「終於出來了嗎。」

隱匿多日的女鬼掛在樹上，濃密的樹葉將身形遮掩大半，僅露出一顆頭，黑長髮如瀑直墜在地，不死川仰頭看望著，那顆頭的位置比預想的還高上不少，目測至少需跳過兩個成人身高才有可能砍斷她的脖子，女鬼的臉很白，綠色的雙眼恰巧迎著稀微月光發亮，在這漆黑的森林中，如若常人看到這副景象早該被嚇破膽。

「奴家...可是看著你很久了獵鬼人小哥哥。」

一開口，脖子緩緩伸出，在樹幹環繞一圈，那已不是正常人的頸如同蛇般拉長，不知其底下身軀又是何種駭人景象。

「浪費我那麼多時間。」

「你是...Alpha的吧...奴家簡直是...」

神情像是癲狂，即便面容姣好看上去竟十分扭曲，令人反感。

「終於啊...那麼多年過去了，終於又來了一個Alpha了啊...！」

「瘋了嗎？嘛...會願意變成鬼的大概腦袋都不好使了。」

「嘻嘻...我要讓世上所有的Alpha都付出代價！」

「少碎嘴了！」

箭步直衝，日輪刀壓低橫在身前，貼至樹前用力橫砍，大樹受不住斷劈只能緩緩傾斜，女鬼拉長了脖子轉往旁邊大樹盤踞，不死川一腳踏上正在倒下的樹，借力往上跳去的當下，右手緊握日輪刀拉至身後，在接近女鬼身軀時瞬間發力刺了進去。

可女鬼脖子如彈簧般收緊，在即將刺穿當下身軀一同縮至另一棵樹與頭顱相會，日輪刀尖只能狠狠插在樹幹上，再帶點不甘地抽出回至身側。

「小哥哥，您可真狠心呀。」

「殺了數百人跟我談狠心？」

再度逼身向前，這次女鬼學乖了，不死川身影一動她就開始逃，蛇般的脖子在林間高低擺盪，長髮隨著飛舞，嘴上還吃吃笑著，脖子底下身驅穿著深色和服，分不清是黑色藍色還是早已乾涸的人血，雙手不知道在懷裡摳挖著甚麼，深色液體不斷從懷中滴落至草地上。

跟在後頭的不死川邊追邊揮刀將惱人的黑髮切開，刀身鋒利削鐵如泥，不一會地上滿是散落的髮絲，又漸漸因日輪刀斬落而緩慢消失，他沒漏看女鬼逃跑的方向，隨時變換左右讓女鬼只能直行不敢繞彎，偷偷將女鬼導向獵人小屋的方向。

眼看即將靠近獵人小屋，女鬼收起笑容，那塊地可沒那麼多樹木能讓她攀附，隨即一個轉向面對不死川，整個反作用力甩了個大半圈，甫一落地黑髮四散攻向不死川，暫緩不死川不讓其太快衝至面前。

日輪刀柄快速在掌心翻飛，一一擋下並削落成攻擊姿態的黑髮，直至收手時，女鬼卻又消失不見。

地上黑髮快速消散，紫瞳快速掃過四周，發現空氣竟漸漸透白，林中已然起了大霧，要是再不快一點可能這整座森林都將壟罩在白霧之中，屆時再想抓住這隻女鬼恐怕更添難度。

定了定神，方才劃過左手臂傷口已不再滲血，感知林中殘餘幾隻小鬼正鬼鬼祟祟靠近，不死川不敢大意，尤其注意女鬼是否會突然爆起偷襲，既然這樣...。

左手插著腰，右手舉著刀靠在右肩上，一副游刃有餘勢在必得的樣子，輕挑的面容朝著最後感知到的位子半仰著腦袋。

「我說，妳一個存活了十餘年殘殺數百人的鬼居然連下弦都進不去真是可笑！」

「你又懂什麼！奴家的血鬼術可不是給一般人用的！」

聲音在左前方啊，真是有夠會躲的。

「甚麼意思，難不成是給鬼用的？」

「奴家的血鬼術只有對Alpha才會起作用，幸運的是奴家遇上的人實在是太弱了！根本用不上血鬼術就死光了！」

專門克制Alpha的血鬼術？這女鬼莫不會是個Omega吧？

兩隻被稀血吸引的鬼不顧一切迎面衝出，不死川向後閃過兩道爪擊，爾後快速閃身至鬼身後，日輪刀落下，在兩隻鬼頸項露出一絲白色細線，隨即腦袋直直掉落下來，一套動作流暢的無懈可擊，順的如同切菜般乾淨俐落。

「殺了一般平民還敢拿出來顯擺？」

「即便是遇上獵鬼人也沒一個中用的，好不容易幾年前有個Alpha獵鬼人沒想到卻那麼不堪一擊，中了我的血鬼術沒三天就暴斃，可憐奴家還沒享受夠Alpha的慘叫呢就那麼死了！不甘心！奴家不甘心！」

暫時撇開是否為Omega不談，一個由愛生恨的女鬼，會幹出甚麼事都很難說，即便她殺人如麻，此等血鬼術倒也成了絆腳，這世上Alpha可沒多到爛大街能讓這女鬼招式放爽爽，升不上十二鬼月也是理所應當。

但這對不死川實彌來說卻相當棘手，他不知道九柱中還有誰是Alpha，但要是過半數人都如他一樣是個Alpha，那麼光這女鬼就能使鬼殺隊受重創，這下可嚴重了。

不過說到底她的血鬼術是甚麼？

「我看妳也只是在胡說八道吧！什麼血鬼術只能用在Alpha上，腦袋被門夾了吧！」

「你還不知道嗎獵鬼人？奴家這次可是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為了不要像上回一樣，這次絕對不能讓你死得太快呢！」

「真那麼厲害還有必要躲藏嗎？」

「獵鬼人小哥哥，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好看？」

哈？

瞬間青筋爆起在額角跳動，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自己那帶著醜惡疤痕長得一副嚇壞小孩的模樣根本與好看沾不上邊，擺明是在噁心自己。

「全集中。」

「風之呼吸·一之型塵旋風·削斬。」

疾勁強韌的風刃迅速包覆在手足，不死川一個爆衝往左前方奔去，所經之處破地四起揚起飛塵，抬手一個斬擊，風刃將前方削出空鳴聲，強大的衝擊波把女鬼從樹上震出，在即將摔落在地時黑髮直衝不死川門面並任其纏繞其日輪刀上，雖然那些該死的頭髮在風之呼吸影響下根本貼不上不死川，但能夠拖住幾秒對女鬼來說已十分足夠，本體又再次趁機脫逃。

「混帳傢伙！」

「跟以往的獵鬼人比起來，小哥哥厲害不少呢！」

「少噁心我！出來受死！」

收勢，風之呼吸效果減弱，不死川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環顧四周，白霧比方才更濃且還有再加劇的趨勢，遠方景物已一片白，自身附近因風之呼吸作用尚未蔓延過來，但也僅僅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靠著感知扭頭望向右後方，這次不死川沒有出手，而是狠狠直盯著那片濃霧，他知道那個女鬼就在那，但厚重的白霧令不死川警惕，若是貿然攻擊恐有陷阱。

「奴家可沒有躲喔，反倒是小哥哥居然能在眼前一片白的情況之下找到奴家，是不是愛上奴家啦？」

「是想殺了妳呀！」

怒極反笑，管有啥陷阱都他媽見鬼去吧。

右手扭轉至身後緊緊握住日輪刀，壓低姿態調節呼吸後，如同射出的箭矢衝向鬼所在之處，只能看見殘影掠過，快的幾乎是踏碎虛空。

但儘管不死川已身疾如電快疾如風，卻還是追不上那該死的女鬼。

明明僅一步之遙刀尖就能刺上衣襬，明明僅半步就能斬斷腿腳，明明僅伸手可及的距離就能抹殺脖頸，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被輕巧躲開，白霧嚴重遮蔽了不死川的視線，每一個揮刀瞬間，衣角就能從刀尖飄過，不管怎麼轉向調整重新揮擊，女鬼的殘像一下子就躲進白霧當中消失不見。

「小哥哥，追奴家那麼勤還敢說不喜歡奴家，奴家在這裡喔！」

「可惡...可惡！」

人與鬼最大的不同，鬼的再生能力強，人卻無法再生，時間拖得越久就越發不利。這件事不死川再明白不過了。

但不知怎麼的，今日體力下滑的十分嚴重，專注力在白霧開始蔓延時下降許多，幾招攻擊都失了準頭，幾次下來力道加重，呼吸漸濃，雙腳也沉重了起來。

慢慢的，白霧佔據視野，不死川伸出左手，能見度最遠居然只到他的手掌。

更糟糕的是，連女鬼在哪都感覺不到了。

「小哥哥，終於發現了嗎？」

女鬼聲音近的不可思議彷彿就在耳邊，下意識揮刀而過卻什麼都沒砍到。

是中了血鬼術了嗎！？甚麼時候！？

「是不是白濛濛一遍什麼都看不見了呢？」

左邊？

「奴家好開心！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右邊？

「該怎麼彌補這十幾年來的不滿足呢？這次一定，一定要好好享受！」

「妳最好把腦袋給我伸過來！我他媽直接給妳個痛快！」

聲音甜膩令人發怵，想必是興奮極了，不死川藉由女鬼發出的聲響調整攻擊位置，但不管面向哪裡都不對，眼前景象全部被白霧屏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被帶著原地轉圈。

冷不防一陣細瑣的滑動聲摩娑著，低頭去看甚麼都看不見，隱約察覺腳腕一直到小腿，好像有甚麼東西貼了上來，當下警覺欲抽腳時已來不及，那東西直接緊緊捆住雙腿，還不斷往上延伸，直到腰部時才看出來這竟是那名女鬼該死的頭髮。

下意識想揮刀將其斬落，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女鬼頭髮早就已在白霧中四散爆起潛伏，不死川甚至手才微微一動，雙手瞬間同雙腳全遭制伏。

照正常情況，這種攻擊對不死川來說根本動不了他一根毫毛，反之還能將鬼反殺。可現在狀況不同，中了血鬼術後視野被剝奪，聽覺受到影響，感知變得遲鈍，更重要的，不死川在四肢被制伏的掙扎中，發現自己的體力並不是下滑，而是……

他發情了。

這個認知直接將不死川震愣在原地，胸腔起伏不假，身上燥熱不假，血液開始沸騰帶起肌膚敏感麻癢直衝身下，生殖本能開始叫囂，脹的他腦門青筋跳動發疼。

「從哪裡開始好呢？」

似乎是興奮極了連聲音都帶著愉悅，女鬼歡快地在不死川身邊打轉，仗著白霧傍身，眼前獵鬼人已被制伏，她伸出違背常理角度的手在周身打量著，指甲尖長峰利正欲劃破肌膚，她還想再多聞幾口那令她如癡如醉的稀血。

但在下一秒，像是甚麼東西壓迫似襲來，驚的女鬼雙手如彈簧縮回，再度藏身於白霧中。

後方突然一陣腳步聲急促，下秒刀光隨即而至，身上一鬆，原緊縛纏繞的髮絲被斬落，不死川還未出聲，那乾扁無趣的聲線立馬知曉所到何人。

「還能動嗎。」

「是你這渾蛋啊。」

「...後方幾步有屋可憩。」

「要你多管閒事，我自己...」

「方才女鬼在你身側，不死川，看不見嗎。」

「嘖！果真是血鬼術。」

眼下已知中招，再執著也無濟於事反而礙手礙腳，雖不願被這混蛋富岡給搭救也只能暫退，加上身下那小老弟正緊繃著，要是再被混蛋富岡給發現豈不更丟人？

「這白霧濃厚的緊，你最好利索點將她砍了。」

「...？」

不等渾蛋富岡出聲，不死川扭頭憑藉印象撤退至獵人小屋。

女鬼欲追，富岡右腳一個頓地跳躍閃身其後，日輪刀斜面朝上劃過，將拖沓血衣下擺劃出一大口子，前者誤判形勢以為刀鋒傷不到而大吃一驚，只能收勢轉調其方向要逃，可再度被富岡預判並斬其後路。

「你！」

長髮爆起往富岡臉上衝去，藍眸只悠悠撇了一眼看穿佯攻，不須移動分毫，僅抬手迅即斬落，目光一分都沒離開那名正在四周逃竄的女鬼。

「奴家的獵物都被你放跑了，你要怎麼賠我！？」

「...。」

不僅四處逃竄，雙手正在懷裡掏挖著，一塊塊黑色物體隨著步伐掉落在地，並以肉眼可見速度逐漸消融，長髮不斷增生延展攀附在樹上繞了一圈又一圈，腳下雜草中也如同網狀般遍布。

「說話呀？」

無論女鬼如何在眼前東奔西跑富岡僅站在原地冷眼看著，他沒漏看女鬼移動軌跡是藉由散佈出來的髮網作為連動，難怪方才到達時見到女鬼抽身速度飛快，原來是利用頭髮作為拉伸。

漸漸的，即使女鬼離得遠，隨著時間她的頭髮還是能悄悄蔓延至腳邊，富岡連眉頭都不動一下，出手直接將離的近的一一斬斷使其消逝。

「奴家見小哥哥也漂亮的緊呢，不然小哥哥也當我的獵物怎麼樣呀？」

見這位獵鬼人目光追隨從未離開自己半分，女鬼不免有些著急，從她懷裡掉出來的血塊落地消融後會在空中形成白霧，濃度越高越不能視物，而白霧裡還帶有催情成分極高的毒，只要吸入就能誘導發情，無論是怎麼樣的Alpha都無一例外。

可這位獵鬼人是怎麼回事？

「...拖延時間。」

「太聰明的奴家可不喜歡。」

見被識破說罷便要逃，女鬼果斷放棄，反正這位獵鬼人只會愣頭愣腦的待在原地，她大步伸腳觸及四散的髮，隨即縱身一跳上樹，打算利用被頭髮攀附的密林游移溜走。

可看破女鬼行徑方向的富岡動了起來，追擊方向與目光絲毫不差，所及之處還順帶挑斷了髮，不讓女鬼有任何機會能回頭攀附順走。

「為什麼能看到奴家！？」

「...。」

「沒見著白霧麼！？」

難不成他不是Alpha？

若他不是Alpha，那麼她的血鬼術可就起不了作用了啊。

「...沒有白霧。」

即便見不著白霧，是Beta也不能在血鬼術下全身而退，空氣中的毒對Beta來說也是有遲緩作用的，絕不可能像這位獵鬼人般迅捷啊！

不是Alpha？

也不是Beta！？

見那名獵鬼人不斷貼近，起初還能憑藉白霧游刃有餘，可在知曉血鬼術不管用後早已不由得慌張，身下步伐開始繁亂，原本預先布置的髮絲也都被斬斷，多年來不曾感受到的死亡恐懼正逐漸甦醒，將她的思緒一一吞噬。

雙方在參天密林裡追逐，時不時透出的月光映出他們忽明忽暗的身影，前端那方死命伸縮著身形攀附巨樹遊走，後端在其中跳躍粗檊，將距離一點一滴拉近。

慌亂無章的步伐最終因回頭恐懼失足而成了敗筆，狼狽從巨樹上狠狠摔下，倉促躲過一刀，連滾帶爬的往前游移幾步。

「全集中。」

空氣宛如凝結限縮，女鬼顫抖回頭，目光所及之處僅剩那名獵鬼人如若無物毫無波動的藍眼，如大海那般平靜，卻暗藏危險。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斬

刀光在眼前劃過，她甚至沒有看到獵鬼人起手，景象卻已然歪斜。

只聽聞物品掉落在地，一秒後，眼前物事讓她看到雜草中獵鬼人的雙腳步步走近。

「你！你不是Alpha！不是Bata！是…」

「妳的話太多了。」

垂直刀鋒往下插進女鬼的嘴，在被消融前，女鬼只能睜著綠色大眼泛淚，迎接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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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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