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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起項鍊上的球狀墜飾,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打開它,吊墜一分為二,其中一半裡,被放著一張看似年代久遠,色彩卻依舊鮮豔的的老相片,可見其主人對這照片的愛護。男子摩娑著墜飾中的照片,時刻繃緊的神色此時終於緩和些許,絲絲苦痛繚繞男子身周取而代之。
「……」男子望著照片靜靜地站在原地,金屬蓋被合起,項鍊回復原本該有的樣子。如此沉重且珍視著某個人的男子,大抵誰也不會去想著他是城中眾人畏懼至極的殺人魔,死亡的受害者表面上找不出任何共通點、男女皆有、職業也不盡相同,人人自危,看見屠夫的刀都要害怕得不敢直視。
但或許便因為他如此深情,才導致了如此之多人的死亡。
那些人也並非沒有共通點,有,且僅有一個。
他們都是那些卑劣的、低賤的、販賣人口的噁爛渣滓。
每當他盯著那些死亡的目標,在自己眼皮下失去所有生命跡象,男子一點都感覺不到那些復仇的「快感」,他理應要嗎?他只覺得空無、虛渺。殺了這些人渣,也只是為了九泉之下,或許能將這些惡人的靈魂送往煉獄,折磨永生永世,至少,也要讓他們死的痛苦一點。
但菲尼也看不到這些,也許這些都是他的空想,男子偶爾會這麼想著,一邊馬不停蹄追殺下一個名單上的人。或許他們在與鄰居閒聊、做自己本職的工作、策劃下一場買賣……一旦遇上他,一切戛然而止。
夜幕降臨,男子便會選出名單上任何一個尚未解決的人,竭盡任何辦法將他折磨至死。他很小心,聽著那些求饒,一邊注意外頭不尋常的聲響,一邊在那些同流合汙的臭蟲身上一刀、一刀剜下他們身上的肉。那些痛苦的呻吟與哀號,在男子耳裡也不過是另一種噪音,畢竟,當初菲尼曾經也一定在他們腳下哀求過,他們沒有停手。
菲尼被他們做盡任何惡劣的事,玩到爽以後以一個低賤的價格脫手,最後菲尼毫無尊嚴的,像一個破損到毫無價值的布娃娃被丟棄在一個陰暗的巷子角落中,他親眼見證違反常理的肢體、絕望空洞的眼神,破敗殘缺的軀體、暗紅色的泥土地。
他看著,久久無法移開眼睛,幾乎過了一整個世紀,他向前,擁抱菲尼克斯。
也許他該為此慟哭,埋葬他的屍身,一生活在失去他的陰影之下,鬱鬱而終。他確實這麼做了,頂多拖著那些曾這麼對待菲尼的傢伙一同而已。
活著,只為更多人的死去,只為死去的人而活。
菲爾德握著吊墜,靜靜站在無光的小屋中,面前,是又一個名單上的目標,早已失去呼吸與心跳,帶著無知的憤怒表情,死在他面前。餘下最後一個,他曾調查過,一位高官。那樣的人,要什麼風花雪月、酒池肉林沒有?做什麼去招惹一個幾乎與權力和金錢毫無牽扯的青年?
但這對他也不重要,這是最後一個,解決掉他,菲爾德便會回到菲尼克斯身邊待著。懺悔、傾訴,不過有可能他根本不會再次見到他,誰知道?至少那些曾經玷汙那位美好少年的人都不會在有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了。
這樣就好。
菲爾德用死人身上殘餘不多的乾淨布料抹掉匕首上的血跡,從一扇隱密的小窗離開這間房子,隔日他們就會發現這位民眾的死亡,又會認定是那位殺人魔的傑作,但這和他有何干呢?那時他早已去餐館幫忙整理店鋪了,哪會知道一位無辜人士的死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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