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田的《比宇宙更遠的地方》裡,我才算真正意識到花田原來也是一個很優秀厲害的腳本家,探討的東西深刻,故事的安排也充滿起伏。其中,我尤其印象深刻的是高潮處找到母親在南極消失前留下的電腦,情緒在一條條彈出的自己寫給母親的郵件中爆發。
思念的具象化,靜止停滯的三年,對母親的消失抱有的漂浮不真實感,在一封封自己曾經寄過的上千封郵件裡,得到了確認。對母親那份未完成的情感在找到遺物並看見了思念的漫長後,終於可以釋然了。
這是多麼犯規的故事設計啊!將其抽出,那便能發現這樣的脈絡在花田的故事裡時常出現:主角通過向過往遺留下的殘物搜索,發現了被埋藏在時間紛揚灰塵裡的「情感」,藉由這個無足輕重的「情感」,向外回到現實當下,完成對主角錯誤認知或未解心結的撥正或解開。
作者在開始拋出了謎題,主角所做的並非是為解決案件而尋找線索,而是為了找回那個被遺失的、在成長階段缺失的「情感」而尋找線索。
像這種「以確認情感為目標的謎題推理」結構,可以賦予作品厚重的時間感,而且激發觀眾好奇的懸疑感,最終會扣回人物自身的成長和過往故事線的完整結束,這是一個非常精緻的佈局方式。它穿梭爬梳記憶、在過往與現在間繞道搭線引連,最後構築成這樣富有複雜層次情緒的架構。
但有趣的是,與真相撥明的廣闊開明感不同,這種結構最後只是一聲輕輕的風吹嘆息,它無法對現狀產生任何改變,它是時代風雪裡一粒無力的塵埃。
解開了謎題,卻是落入一種無可奈何、眼看事情就這般如此朝那方向前進了的感嘆。
這又是一種很棒的二元對立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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