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 第九章—釣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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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九章—釣

夢遊

Dec 26, 2023

76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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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般的湖面反射著耀眼的晨陽，微風吹起的細碎浪花，推動著流光在水面層層盪漾。

　　包圍著湖泊的茂密樹林充當起護衛，與搖曳生姿的蘆葦草一同守候著沉眠的翡翠湖泊。

　　延伸至湖中央的木製碼頭上，一抹藍色身影坐著小板凳，以雙手手背托著下巴，擺出了極為經典的「沉思」姿勢，認真地盯著面前那一動不動的魚杆，其眼神之專注，甚至令人不禁懷疑她可以用意念來釣魚。

　　「郁藍，我的魚餌……好像又被吃了……」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虹霞，拿著乾淨得彷彿從未掛過東西的鐵勾，一臉尷尬地道。

　　少女略顯弱氣的呼喚，成功把郁藍從意識的混沌中拉了回來，她轉過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面向虹霞。

　　「喔，勾子給我。」

　　郁藍伸出手臂示意虹霞將魚杆交給自己，然後從放在身側的魚餌盒子中取出不停蠕動的蚯蚓，把那柔軟纖弱的生命體綁到魚勾上，再把魚杆交還虹霞。

　　虹霞皺著眉頭看那拼命掙扎的蟲子，以不太熟稔的動作把魚餌丟了出去，只聽「噗咚」一聲，那可憐的生物就隨著一道甩物線沉到水裡。

　　在那之後湖面又再度回復平靜。

　　虹霞保持住拿魚杆的姿勢，以眼角偷瞄坐在旁邊的郁藍，那張面無表情的清麗臉蛋讓人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但或許是因為昨晚那場事故，現在虹霞看著郁藍都覺得她臉上寫滿了冷漠。

　　虹霞悄然轉動眼珠偷偷打量四周，杳無人煙的環境安靜得幾乎只能聽見水花的聲音。

　　這個地方，總覺得很適合殺人滅口……就算把人推下湖都不會被發現，剛好就能處理掉她這個可疑人物……

　　不不不，她在瞎想什麼呢！郁藍才不會做這種事！

　　虹霞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握杆的手不自覺變得更加用力，僵直的四肢頓時讓她動彈不得。

　　而另一邊廂，郁藍的表情看似平靜如湖，腦海裡卻在打著風暴。

　　昨晚尚留的疑點仍未解決，今天一定要把事情搞個明白，剛好她帶虹霞出來，徐大嬸會幫她找找屋子裡會不會有可疑的地方，而她要做的，則是跟虹霞當面對質。

　　而她之所以會選擇來這個地方釣魚，也是因為這裡是能一眼看盡的湖中心，不但無法被人偷聽，也足夠清靜能讓她專心辦事。

　　然而計劃是這樣計劃，該怎樣開口她卻毫無頭緒，她當然可以用強硬的態度逼虹霞道出真相，但她不忍心看見虹霞像昨晚那樣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呸，不對不對，她應該是要擔心自己強硬的態度會令對方反彈，又或是對方因為被戳穿而來個魚死網破。

　　強硬的質問是最低端的情報收集方式，她應該要想得更加周全才是，一個既不會嚇到她，又能問出真相的方法……

　　在虹霞的餘光中，郁藍的眼神變得更加凝重了，彷彿即將要釣上什麼深海巨獸似的。

　　她到底在想什麼？抑制不住的好奇最終還是溜了出口。

　　「那個……郁藍，妳今天……為什麼會帶我來釣魚啊？」

　　身旁突然再度出現聲音，郁藍慢了半拍才猛然回神，轉過頭道：「嗯……沒什麼，只是因為剛好有空，又想起很久沒釣魚所以就來了。」

　　「……喔，這樣啊。」虹霞點點頭，然後兩人就再度沉默了。

　　安靜到令人窒息的空氣在兩人之間回盪，過了半晌，兩人竟又同時開口。

　　「郁藍妳……」「小霞……」

　　兩道聲音同時衝出，猶如相撞的子彈把雙方的勇氣打散，徒留名為尷尬的煙宵氤氳，而這次，虹霞彷彿害怕又會重蹈覆切，於是一鼓作氣搶過了話。

　　「郁藍，妳……喜歡釣魚嗎？」

　　釣魚就釣魚吧！反正只要能跟郁藍聊起來，什麼話題已經不要緊了！

　　她的雙目填滿希冀，炯炯神光帶著不明的熱切，甚至把郁藍燙得有點不知所措。

　　「還，還行。」說完她頓了頓，注意到自己差點又把話聊死，連忙又補上一句，「只是以前……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學會釣魚，久以久之，就成為了一種……愛好？」

　　釣魚本身沒有什麼技巧，更重要的是耐性，而她剛好就能把那般時間用作思考，如果釣到了魚，那就算是一舉兩得了。

　　「某些原因？」虹霞不自覺傾過身，顯得有點興致勃勃。

　　郁藍注意到她不加掩飾的好奇，猶豫了一下，道：「以前……曾有一段時間家裡窮得幾乎沒得吃，那時剛好附近有條河，所以只好去釣魚增加伙食，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

　　這對郁藍而言是平常，但對虹霞這個從小長在城市裡的人就有點難以想像了。

　　「欸，原來是這樣……」

　　是因為餓肚子才不得不學會釣魚嗎？想不到郁藍也經歷過這種時候……跟她那個總說自己喜歡釣魚，卻又什麼都釣不上來的老爸完全不一樣。

　　「真希望我家老爸可以跟郁藍學學，他天天就知道買魚桿，說什麼『功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看都是借口！他單純就是喜歡收集魚杆，這麼多年來就沒見過他有釣上魚來過。」

　　虹霞嘟著唇抱怨，倒是把郁藍說得一愣一愣的。

　　收集……魚杆？魚杆不都是隨便木造的嗎？還會有什麼特別的花樣？

　　「虹霞家裡……很有錢嗎？」

　　郁藍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打探，虹霞倒是想都不想便答道。

　　「嗯？也不算特別有錢吧，應該算是……小康？」

　　虹霞毫不避諱的態度讓郁藍陷入了沉默，她一直就有種感覺，虹霞是個特別不會掩飾自己的人，這樣的她……真有可能是被派到自己身邊來的間諜嗎？

　　就在郁藍猶豫的當下，虹霞繼續說道：「而且照我看來，郁藍的出身應該也不差吧，雖然衣著普通，但氣質和普通市井小民差別很大，所以我一直就在想，郁藍該不會是什麼落難千金吧。」

　　郁藍聞言，猛的站起來大聲說道：「妳是怎麼知道！」

　　「哇！」虹霞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接著才反應過來，「咦，真被我說中了？」

　　郁藍立在原地瞪著眼，沉默頃刻最終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這樣啊……其實我也就隨便猜猜……」虹霞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

　　畢竟現代的電視劇就很常演這種嘛，她也沒想到會一下子便猜中。

　　「……就連昨晚的事，也是猜出來的？」

　　這突如其來的切入點，猶如脫韁野馬驟然轉向，讓虹霞瞬間有種坐在車廂裡被甩得頭昏眼花的錯覺。

　　「呃……」虹霞的眼球在眼眶中胡亂翻動，一時在左，一時在右，最終定格在視線的下方，看著自己的腳尖訕訕開口道，「也不是啦，只是……如果我說是上天的啟示，妳相信嗎？」

　　虹霞以餘光看著郁藍，小心翼翼地確認起她的反應。

　　「上天的啟示？」郁藍皺起眉頭，也不曉得她是不解還是不信。

　　虹霞看見她的表情不禁抿住了嘴，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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