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我們學校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校董會就是各大家族勢力爭奪的戰場。就在不久前,校董會佔主要話語權的三大家族之一的麥斯維爾家族鬧出了醜聞,在各方落井下石的一頓操作和官方的圍追堵截下,偌大的勢力竟一夕之間土崩瓦解了。
一時間校董們有的暗暗拍手稱快,有的愁眉苦臉,正在大家打賭麥斯維爾家族留下的空缺會由剩下的兩大家族之中的哪一個填補的時候,重磅消息又一次砸蒙了所有人。校董的位置竟然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得了,小道消息還傳出這名神秘的新貴還是個東方人。
校董會改朝換代成了教授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紛紛揣測這件事對學校未來發展、人事任命、研究經費分配等有何影響,說白了就是爲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在麥斯維爾家族的事還沒被人們消化掉的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外兩個家族的代表人選也出現了不確定性。
問題主要出在梅里家族。梅里家族本來一直是老家主主事,許是年紀大了,又或許常年縱欲掏空了身體,這老家主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命嗚呼,公開說法是心髒病,小道消息則是越傳越精彩,什麼仇殺、情殺、權力之爭什麼都有。如果從家族內部權鬥這個角度,最大嫌疑無疑落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老家主的弟弟,現任的代理人,另一個是老家主強勢回歸的私生子。雙方勢均力敵,各有支持者,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愈演愈烈,還延燒到校董會的席位之爭,因爲校董的職位按照慣例應由家主兼任。校董雖然看似是個虛職,但就像皇冠、權杖一樣,沒人會捨得拱手相讓。因此這次的校董補選充滿火藥味,其餘各校董都成為拉攏爭取的對象。
那位傳聞中的私生子,人們都叫他小迪恩。只有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已成為各大社交圈的寵兒,名媛口中的貴公子,到哪兒都吃得開。但如果你以為他只是徒有其表的紈絝就錯了,這位貴公子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説起此人的來歷,要追溯到五年前。那年老家主突然接回了據說是流落在外的子嗣兄弟倆,迪恩就是其中的哥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對因為老家主後繼無人而蠢蠢欲動,想趁其病弱之際奪權的人如同晴天霹靂。沒人會甘心到手的肥肉被搶走,可想而知兄弟倆立馬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加上老家主態度曖昧,既沒有出面阻止這場鬧劇,也沒有要助兩兄弟的意思,反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難怪當時沒人認爲,根基薄弱的兄弟倆可以在強敵環伺的環境下活過一個月。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過了這麼些年,兄弟倆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在這場權力鬥爭中隱隱然有勝出之勢。這其中細節雖不得而知,但一切得歸功於大哥迪恩則無人有異議。聽說他不但是商業奇才,而且心狠手辣,比之老家主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那位躲在哥哥光環下茁壯成長的弟弟,就是我的同學炮灰男,不,人家大名叫戴倫。上帝也真是偏心,哥哥人中龍鳳,弟弟頂多只能算溫和無害而已!這些本來當八卦揭過就算了,但沒想到的是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竟然還扯上了以利亞的叔叔。
說實話,我有點怕以利亞的這個叔叔,雖然一派精英範兒,英俊多金,男人嫉妒女人愛的典型,但莫名就是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仿佛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如果用動物來比喻的話,迪恩是隨時噬人的猛虎,而以利亞的叔叔就是伺機而動的毒蛇,等著把大意的獵物生吞活剝。也許以利亞說得對,他會把迷上他的人帶到地獄也不一定。
真是說魔鬼魔鬼就到,今天教授大發慈悲讓我們提前下班,居然讓我在學校門口看到以利亞的叔叔。奇怪,他不是應該等以利亞嗎?怎麼會跟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走了,而且兩個人挨得極近,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姿勢感覺有點不自然。而且叔叔那麼高冷的人,會跟別人挨那麼近嗎?有點不尋常,我沒能忍住我那足以殺死貓的好奇心,打著關心以利亞的旗號,悄悄地跟了上去。
兩人轉入了學校附近的一條小巷,那裡停了一輛黑色的豪車,那輛車看著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正在我苦思冥想在哪兒見過那輛車的時候,兩人在車前停了下來,高大的男人輕輕敲了後座全黑的車窗,又推了叔叔一把。啊!不好!那個男人有槍,我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側身躲到斜對面的小巷裡,從我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對面的情形。上帝告訴我怎麼辦,是要報警嗎?可是等警察趕到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沒辦法只能繼續盯著對面的情況。在槍口下本該害怕的人,還一派氣定神閒的樣子,如果不是後面有槍指著,他一身白襯衫,深藍絲質領巾配休閒褲船鞋的打扮,真可以直接上遊艇雜誌封面了。
我想起來這是誰的車了!是迪恩的車,絕對沒錯!這下完蛋了,以利亞的叔叔就是再有本事,得罪了梅里家族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還沒等我想明白叔叔一個韓國新移民是怎麼得罪這個心狠手辣的煞星的,變故又發生了。
後座的車門打開了,坐在車後座的赫然是魔鬼本尊 –迪恩梅里。迪恩擺了擺手,那個貌似保鏢還是殺手的人,連同司機都自覺地退下,二人也不走遠,守在離車不遠的地方。我朝後躲了躲,祈禱千萬別被發現。至少叔叔沒有再被槍指著了,危機算是解除了一半。
這時坐在後座的男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叔叔的手。啊啊啊啊!正當我以為要發生血腥暴力事件的時候,畫風卻突然變了。我看到了什麼,我揉了揉眼睛,迪恩居然既沒有揮拳也沒有開槍,而是吻上了男人的手,然後一個使力,以一個相當曖昧的姿勢把人拽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最後一刻叔叔把頭偏到一邊,兩人的嘴巴就親上了。從我的角度看兩人絕對是抱在一起的,準確地說是叔叔跨坐在迪恩身上。始作俑者的手也沒閑著,正沿著線條完美的背部一寸一寸撫摸下去,順著腰線摸到襯衫的下擺,順勢鑽了進去,得寸進尺地攻城略地。
這樣的情形,任何人都會認為是車震事件的前奏,如果參與的人不是這幾個,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槍的話,我也會相信這是桃色事件。真是不得不佩服叔叔的淡定,到現在不反抗也不呼救,完全沒有在刀俎之下的自覺。甚至還很配合地解下那條絲質領巾,露出形狀美好的喉結和鎖骨送到男人的面前。雖然很對不起以利亞,但那一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叔叔屈服在迪恩的淫威之下賣身求榮。
對方也沒有放過誘人的目標,張嘴就吻住了男人的喉結,一直到鎖骨,還粗暴地扯掉了兩顆鈕扣,在每一寸裸露的肌膚上留下印記。當以為戰況一面倒,我快看不下去的時候,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男人竟然用那條解下來就一直攥在手上的領巾,勒住了迪恩的咽喉。從繃緊的肌肉,暴突的青筋看得出來,他沒有給對方留下多少餘地,毒蛇要么不出手,出手即是殺招。
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低氣壓壓得人喘不過氣。就在不遠處的兩人發現這邊的異狀,立馬向迪恩奔來,槍口也重新對准了目標。千鈞一髮之際,男人終於松開了手。被反將一軍的男人,雖然還在大口地吸著重新供應上的空氣,一手捂著被過度擠壓的喉嚨,還是舉起了另一隻手阻止了保鏢的靠近。而那個行凶的男人,此刻卻從容不迫地從對方身上起來,好整以暇地整理弄亂的衣物,領巾遮掉了大部分吻痕,如果不是鈕扣掉了,我還以為我剛剛的一切只是我的想象。
『別着急走啊,我覺得我們很適合對方。哦,是我唐突了,還沒自我介紹,迪恩梅里,叫我迪恩就好。』迪恩伸出手,毫不意外,跟他握手的只有空氣,他倒也不介意。“我可以認為我們已經彼此認識了嗎?我很期待將來在校董會上跟您合作……法官大人您認爲呢?』男人在笑,但那笑並沒有到達眼底。
『奉勸你一句,年輕人還是不要玩火的好,還是你以爲我不敢?』
『那自然是不敢的,謝謝您高抬貴手,繞在下一命。』男人戲謔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威脅而鬆動。
『可惜了,今天沒戴手套,梅里先生,希望你好自爲之,短期內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叔叔朝對方比了個掐脖子的動作,警告意味再明顯不過,但迪恩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喲!別這麽冷淡嘛。今天是我不對,改天一定登門向您賠罪,我想我們會有很多共同話題的。』說完還很不要臉地送了一個飛吻。
『可惜我沒什麼要和你聊的。』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那絕對是看神經病的眼神,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個優雅的背影。
『是嗎?我倒覺得我們天生一對。』望著男人遠去的身影,迪恩臉上戲謔的表情消失了,眼裏盡是狩獵者嗜血的光芒,哪裡還有半分貴公子的影子。這時,之前拿槍的高大男人在迪恩耳邊説了幾句話,兩道如鷹隼般的目光便射向了我的方向。糟糕!我下意識捂住了嘴才沒有尖叫出聲。完了,他們不會要滅口吧。我只能緊閉雙目,向上帝祈禱誰來救救我。“不過一只飛錯地方的鴿子罷了,走吧,我們要捕的可是只雄鷹。” 鴿子?我嗎?還沒等我糾結完,車子早已開出巷口,揚長而去。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我,久久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意識回籠才發現手心全是汗,指甲扎進肉裡也不覺得疼。大腦還沒來得及過濾接收到的訊息,只知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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