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King Cross火車站充滿住人流,伽薇在火車看板前向我揮著手。看到她我又想起她在耳邊的呼吸,心就像有螞蟻爬過,癢癢的。吃完早餐後登上了前往蘇格蘭的火車,沿途看著在農場散步的馬匹,廣闊的小麥田和一望無際的草原。肩膀突然傳來伽薇的重量,轉頭的瞬間軟髮擦過我的臉頰,她就這樣在火車的運行聲下安靜地睡著。纖長的睫毛下能看到青色的黑眼圈,在混血兒白晢的皮膚下特別刺眼。我輕輕地拿下她鼻樑上歪掉的眼鏡,調整出舒適的位置後便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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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彥南談天後,我決定嘗試重寫以前寫過的密室懸疑劇本《午後的孤兒院》。我本身擅長寫懸疑正劇類的劇本,長大後就更喜歡研究當中的人性。細看了《午後的孤兒院》後,我不禁笑了出來,文筆幼嫩,文理也不通。肩膀上的她動了一動,重量消失了,心裏落下一絲的失落感。
我把透明膠框眼鏡遞給她說:「睡得還好嗎?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伽薇揉了揉眼睛,剛睡醒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應了一聲嗯,慵懶的看著我。
「你在寫劇本嗎?我要看。」伽薇靠了過來,狹窄的火車中彌漫著令人舒心的薑花果香。
「這個是以前的稿子,我只改了第一頁。」我感覺到心裏漏了一拍,一抹紅爬上了耳尖。
「我好像對這個本沒有印象,你是什麼時候寫的?」
「高中時和彥南寫的,當時我很沉迷阿加莎·克莉絲蒂嘛,只有他陪我瘋。」想起高中和他吵架丟紙團的日子就覺得又好笑又懷念。
「你在想什麼?」伽薇托著頭,眼睛盯緊劇本的第一頁。
我看著窗外說:「只是想起當時高中和他吵架的日子,真年輕.....」
「哦.......我可以看其他嗎?」她的聲音變得悶悶的,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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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我們到達了愛丁堡火車站,四個半小時的車程中,我還是沒有勇氣提起在書店見到的那個藍眼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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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行李踏出車站後就看到大街上的哥德式建築,藍天白雲下帶著微風。後方就是藝穗節的主場,愛丁堡舊城區。從火車站大概走了十分鐘的大斜坡就到達位於Royal Mile的旅舍,我們預約了價錢相對便宜的混合房膠囊床位。放下行李後,我們終於開始探索舊城區。
坐在在旅舍外的木椅,伽薇捲著煙,唇抿著一顆濾嘴,纖長的手指捏著紙和煙絲,很快就捲出一枝漂亮的捲煙。她遞出手,捲煙平穩地躺在她纖長的手指上。
我搖搖頭說:「我自己捲可以了。」
我拿出兩顆濾嘴,慢慢地捲了一枝捲煙。
點燃了香煙,煙霧經過口腔進入了肺部,再經過喉嚨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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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去吃飯再回來參加公共墳場之旅!伽薇,你想吃什麼?」
「呃,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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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過頭,我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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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薇,其實你是不是怕靈異的東西?我記得..」她縮了縮肩望向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用手指比著:「就一點點。」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3kBu26xC
看著她的膽小的樣子,我爆出了一陣笑聲;沒想到我眼中的完美努力超人會怕靈異的東西。
我拍拍她的肩說:「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去吃披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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枱上放著瑪格麗特披薩和辣肉腸披薩,啤酒和紅莓氣泡酒。在充滿意大利氣氛裝潢的餐廳吃過晚餐後天空飄著雨粉,我們起程前往公共墳場之旅的集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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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生導遊開始講起愛丁堡黑死病的歷史和怪談,帶領著我們從大街走到墳場入口。
到了入口,她突然大聲說:「歡迎!!」然後我感覺到手䄂被拉著。
轉身便看到伽薇低著頭,單手掩著嘴。這個樣子的她,很新鮮。
「呃..」
我偷笑著說:「別怕,我保護你。」
伽薇鬆開了拉著手䄂的手,我的尾指就被她的食指勾著了;幸好我是走在她的前面不然就會看到我臉不出色地紅了..
走到墳場裏,導遊用陰森的語調開始講到在十九世紀與解剖學相關的連環謀殺案。
「十九世紀早期,愛丁堡在解剖學上的研究領先歐洲其他國家,導致合法的屍體已經不能滿足研究需求。所以蘇格蘭發佈了新法律,其中一條是在牢獄死去的犯人、棄嬰孤兒或自殺者的遺體都可用於醫學研究並且會提供金錢上的回報;因為這個法案當時發生了不少盜墓的案件。而有兩名都叫威廉的男士在十個月內作出十六件謀殺案從中獲利,受害者主要是房客,特別是社會底層的民眾....」
我專心地聽著,心想愛丁堡果然沒有令我失望,腦中的懸疑恐怖劇本部靈感大爆發。就在這時一陣薑花的花果香打斷了我的思緒,伽薇的食指用力地勾著了我,她的身軀幾乎貼緊我的背。
我轉過頭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她聲音微微震抖,手蓋著眼,看來是一直都沒有抬過頭。
我內心感嘆了一下,鼓起勇氣,反手牽緊著她的手。
「沒事,我保護你,會一直牽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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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憶都是源自於氣味,而愛丁堡的氣味大概就是薑花淡甜的花果香中帶點捲煙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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