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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yrup

米六神紙

Apr 27, 2024

53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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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的眼睛炙熱的打量著外在的知識，你的耳朵正挖掘心靈深處的智慧。”

扉頁中總夾雜著零碎的謊言，就像這白紙黑字的字句總是把人想得過於沉奧、過於內涵。

他是打從心底萎縮了啊，可恨的現實，他那有資格談及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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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晚陽就像是糖珠一樣，珀金色的，剔亮的，好似能在斑駁的瓦牆上敲出咯咯的響，奏一首對今朝的送葬曲。

他手中的原子筆轉的飛快，要騰起來的，最終，筆尖朝著桌面落下時，打鈴響了。

他立馬揹起書包走人，將嘈雜掩進身後的廊道間，疾步下樓。

少了眩人的談笑聲，方能稱五月的黃昏脫俗，像破水凌空的條鯽魚，絲滑柔媚，好不教人喜歡。他順手將一片鳳凰花木拾起，怔是見著條理入迷，像是在沉思甚麼，又悄然放回，緩步移向車潮人水中。

他想到了，鳳凰花的俗麗水黛，是不屬於他的啊，他是黯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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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幼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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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而厚的喧囂，竟是抵不過一嗓；霎時，他惘然。

這塵世，他是在裡頭的啊。

一只手輕碰觸了他的肩首，他厭惡的側過身，見到一位少年尷尬地看這他，吊眼角壓出柔善的小痕，白皮峻冷，揚著口角，微蹲以平視他：“你的……”邊遞出一份潔白的卷紙，用袖子撥了撥，硬塞至他懷中：“今天的功課，你沒拿到。”

他面無表情的甩頭離開，不理會那人在身後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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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僅是第一句話，“陸幼瑛。”，要貫徹兩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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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他，身姿薄，行走起來和隻貓仔子一般，如片白羽一般，悄然的、涼然的；他，傲視蒼生，用骨白的肌膚和帶緋的曈子，扮演起了大白日的水鬼。

他，身姿綽，笑起來和只慵懶的狗仔子一般，如塊香澶木一般，悠然的，雅然的；他，柔視蒼生，用輕淺的存在和帶縹的曈子，做起了古夜裡的紅紙燈。

他聽得見，聽得見謾罵和詛咒，聽得見流言和蜚語；他只能在被鞭笞時，緊閉雙眼，彷彿能多一點安詳。

他看得見，看得見渾身的標籤，看得見撩亂的情緒；他只能在被讚揚時，緊捂雙耳，彷彿能少一點虛偽。

他，只是個娼子。

他，貴是個公子。

他們，卻都少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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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踏騰在街道上，懷中壓了本黑殼畫冊，上頭用黑繩匝了支毛筆和罐墨汁，還有內頁夾了的疊疊紙片，殘破不堪，卻被當寶供著。陸幼瑛習慣性，幾乎是反射性的，離了人群幾呎遠，也沒理會他人的碎言碎語，逕直穿過閃著霓燈的三叉口。

有的時候，他總是想著，如果死了，有人會記得他嗎？

想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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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之際，近眼處疝氣燈一亮，亮了他的眼底。

我可以……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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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在腦袋里的最後一個念頭，尖銳的刮剉聲就像是他從來沒聽聞過的天籟，就和母親輕柔的呼喚一個樣吧，他想，他從來沒聽過的口吻。有人好像在路緣對他大吼，但又有甚麼差別呢？他已經沒法回覆了啊…

在他將要伸手擁抱屬於他的溫存，強大的撞擊力道竟從身側而來，一瞬間畫冊中的紙漫天，飄然躍至地面。

那上面，畫得都是世間炎涼，畫得都是世間百態。

陸幼瑛狼狽的睜眼，方見雪白的襯衫。將他撞開的，正是上方遞作業給他的那個，近看，竟得了氣質鮮濃，緻粧的面孔，油彩地明艷，濃纖合度，用畫出來的吧！陸幼瑛望向不遠處的本子，啞然定格。

對方坐臥在磚路上，緩將路幼瑛扒起揚了揚衣塵，低聲道：“…翹課可不好啊？同學。”罷，咧出一抹燦笑，很璀烈，很閃熠的笑好似浮生為我的自信：“沒寫完悔過書，不准死呀。你還欠著呢。”

霎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有人的一句話，能夠拯救蒼生。

“要去哪？帶我一個吧。”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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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能開口嗎？就只是沉淪在人間，一畦上天予我的領域，砌成以不切實際的歡愉，用淚水漬的傷痕。也不需要凡夫，一個人，已矣。”

“我一直在尋找那道芒光，在烏黑的天際線，再往上爬，即使受雷劈電擊，即使痛苦不堪，我還有那無垠的藍天。”

“我很不幸，孤獨至極；我很榮幸，能為你，在棘林中披靡。”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5n17EG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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