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海水氣息的風迎面而來,即使太陽溫暖照耀著大地,冬日的寒冷依舊侵襲著那人單薄的身軀,也許不只是冬季的寒氣凍著了他,應該還混雜了人們的冷漠吧。
接下來,我將以第一人稱,敘述他與海底的故事。
每個人都說人是溫暖的,卻忽視了刻意藏起的陰暗面與由所謂的善意包裝起的壓迫,可能恰巧我比其他人更不幸了一些,碰見的人釋出全是冷漠與無情。
生而為同性戀我需要道歉,喜歡的是同性必須覺得噁心,嚮往與同性愛人舉行受到祝福的婚禮,應該感到慚愧,他們說:「我必須對得起世界給我的期待。」
「好累。」面對寬廣的海洋說的第一句話,我相信海洋是溫柔的,它是那麼的寬闊且無邊際,應該能包容我小小的願望,和那於世人而言骯髒齷齪的秘密。
微涼的海水沖刷著略帶蒼白沾著沙子的腳板,將白沙一點一點的清洗乾淨,「若葬身海底,是不是很溫暖?」我這麼想著,卻又有些害怕,聽說窒息很難受。
「你應該娶個女孩回來,好延續我們家的香火!喜歡同性算什麼德行!」已然30歲的我,再次於父母的咆哮聲度過一天,幸好只是回來幫忙慶祝母親的生日,「就再多忍忍吧。」我只能這樣哄騙自己。
某天在公司被迫出櫃了,原由是在外與男友過於親密,被發現了,我一直藏著的小秘密被迫公開在世人面前,好難堪。
硬撐著回到租屋處,安安靜靜的抱膝蹲坐在沙發上,連燈都沒開,男友回來了,問:「怎麼了?」聽得出來他很擔心。
我微笑著問他一個問題:「我噁心嗎?」,才剛問完眼淚就先流了下來,笑著哭,真的很醜,男友慌張的抱緊我,嘴裡說著:「不噁心,不噁心。」緊緊摟著我的他真的很溫暖,暖到我認為自己不配擁有,並覺得若沒有我,他應該會和另一個女孩幸福的生活著。
這是我不知道第幾次來到了海邊,和第一次相同的是,冬季微寒時,海風依舊徐徐吹來,輕柔的拂過我的臉頰,不同的是,這次我穿的西裝筆挺,特別正式。
我緩緩走向海洋,抽出放在口袋的刀片,刀鋒銳利,貼著手腕輕柔的撫過,再下了狠心的捅了下去,趁著還有意識,我投向了海洋的懷抱。
它溫柔的接住了我,海水懷抱著我的身軀,不如我預期的那般溫暖,很冷,冷徹心扉,不過卻比這世間還要暖和,閉上眼,靜靜的迎接死亡的到來。
沒入了海底,它用海砂將我淹沒,無聲的哀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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