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好囉,你也趕快去洗吧!」趙又從浴室出來,拿著毛巾搓揉著濕漉漉的短髮一邊跟在客廳抱著筆記型電腦不放的我說。
已經晚上11:30了。「好,我再整理一下資料就去。」我簡短的回答,便繼續滑著我的雲端硬碟研究自己的演員履歷、一般履歷和其他個人資料。
雖然大部分都沒變,但這一整天太多事了,導致他我都還沒有花時間搞清楚現在的我自己,尤其是為什麼我似乎無法在校外當演員這件事。我翻看自己的表演經歷,學校的公演、畢業製作幾乎都沒有變,連時間、戲名、角色都一樣。可除了這些,我幾乎沒有看到其他的經歷,我以前在外面接的劇場演出、電視劇、微電影、學生製作,甚至連不審核的藝穗節演出都不見了。硬要說的話,這個時空的我居然還為了看起來有點東西,硬是把那些被找去當臨時演員的經歷都寫上去了。換作是之前的我,對這部分根本不屑提起,臨演對我來說只是一種幫忙與打工,也毫無技術含量可言,根本不算演出經歷。為了搞清楚狀況,我開始在各大網站搜尋自己的名字,同時也翻看自己電腦中的檔案,看看有沒有過去演出留下的痕跡。然而結果都和履歷上一模一樣,除了臨演的那種一晃而過的小片段,我找不到任何自己演出的資料。
至於藝穗節,我倒是有找到,也是和上輩子一樣的戲名,可我的職位卻變成了「排練助理」。
可能是好日子過慣了,這消息讓我一時有點無法接受。
在原本的時空裡,自從決定當演員、考上戲劇系後,我不斷的參加校內校外徵選,對於種類也來者不拒,只希望磨練自己,一直往演員的方向前進。對比其他系上同學和圈內夥伴我算是比較幸運的,開始徵選後我選上的機率高達一半,大概每每一兩個月就有幾齣戲可演,履歷滿滿當當,寫都寫不完。雖然不算是什麼立刻竄紅的新星或名演員,也沒有說非常穩定的收入,但對於還是大學生的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可現在......我好像變成一個完全接不到戲的演員了。難道這個我的演技很差嗎?還是哪裡不夠好?我開始胡思亂想,這也打亂了我本就被塞了兩段記憶的腦子。
「小又。」我看了一眼正在吹頭髮的趙又,喊了一聲。「怎麼了?」他關掉吹風機看向我。我們這些年來都生活在一起,她或許比現在的我還了解我。
「我都沒有徵選上演員嗎?」夾雜著好奇與一些不甘的情緒,我脫口而出。「哪一齣?」她問。「全部。我的履歷上除了系展跟畢製沒有其他經歷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漏寫。」我有些焦慮的說,期待她能給我一個答案。又或者說,我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我想要的答案。「嗯......我不知道欸,你有的時候出門是去拍戲,有的時候是徵選,我也搞不清楚。」趙又思考了一下吧,皺了皺眉說道。「妳沒記到什麼嗎?」她接著問。
「全都沒有。我在外面的經歷全部都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沒有......」在這個非常焦慮的狀態,我開始毫無修飾的說出口自己的內心想法,一邊焦慮的點著滑鼠活動滾輪翻看履歷。
「怎麼可能?你是忘記儲存還是誤刪?」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焦慮,趙又也有些急了。她擦拭著自己的頭發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翻看我的履歷。我想她也清楚,以我的個性,每結束一場演出就會興奮的紀錄下來並且和製作單位要演出紀錄一併附在履歷上,這種一次性不見的機率實在不大。她將手放到滑鼠上開始翻閱我的履歷,反覆查看過後,她眉頭皺得更深了。「至少我記得的都有在上面耶......。」像是懂了什麼似地,她握住我的手轉而微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果那些臨演紀錄連你自己都記不得的話,評審老師也不會那麼在意的,不要緊張,好嗎?」她溫和的和我說,試圖緩解我的焦慮。對,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啊!課我不見的才不是這種鏡頭都不一定會用到的經歷,而是那些無數的,寶貴的以我為主的戲,人們可以立刻透過這些亮麗的經歷立刻了解我是一個有累積有實力且被信任的演員。可現在這全都沒有了。這樣即便再怎麼才華洋溢,也會被埋沒。雖然這個結果讓我非常不能接受,但我,現在的這個「我」,或許是真的,完全演過其他戲了。我徹底成為了一個沒有人在意,連演員都算不上的那種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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