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到東京，乘著電梯上去，上頭是不斷閃爍的燈光，樓層數不斷增加，耳膜傳來一陣陣壓縮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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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電梯門外，大片的玻璃窗透著光亮，腦袋有點昏沉，不知道是因為在遊覽車上睡太久，還是人太多導致的二氧化碳濃度太高，往下看去，雖然是大白天，但我能想像在夜色漸濃時，一戶一戶的燈火會亮起，最後成了地面的星辰。其實，感受跟臺北101很類似，我心裡想像其實臺北跟東京沒什麼差別，它們都容納了來自國內外懷著夢想的人，同時將他們一點一點削去原鄉的痕跡，成了都市的樣子，成了腳下燈火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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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塔附近是有設計感的大樓，再往邊緣一點的地方看去，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是一間一間低矮的房屋，擁擠得像新聞裡看到人潮爆滿的車廂模樣，「窒息」是我想到的第一個詞，我開始想像那些被消去真實模樣的人，是什麼樣子？浮現了頹喪的上班族，一罐罐的啤酒下肚，在窄小房間裡和寂寥相處的樣子，或者是銀座裡陪笑的女子或牛郎，用笑容和酒精來換得客人包裡、手裡的鈔票，還是走在街道上，穿著板正套裝，但表情麻木的人們，對他們而言，東京是個怎麼樣的地方？他們是自願或是被動地長成現在的這幅模樣？這座城市吞噬了他們的什麼，或滿足了他們什麼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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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用投幣式望遠鏡看能不能找尋到一些什麼，那些細部景物的放大，並不能解決盤旋在腦海的疑問，我甚至懷疑它其實是一種提前錄製好的影像，像大都市的人們臉上得體的笑容，想知道，這華美的服裝下到底走過什麼樣的故事，經歷過什麼樣的人生，踏過什麼樣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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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潮的都市風景裡，有多少被撕碎、即將撕碎的人狼狽走過、哭過，有多少回憶被放在生長之地的人，埋頭走過一場又一場東京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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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並非來自海風吹拂的潮濕，而是來自被吞噬之人的滴滴血淚，滴滴答答地下在每個絕望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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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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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誰開始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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