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姑娘說得對,這裏真的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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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友的來歷,五花八門;年齡,五花八門;行動能力,五花八門……總之,一字記之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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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近窗的那幾個老人家,一會兒說這裏疼,一會兒那裏痛;一時又說今天沒有胃口,隔一會卻說快要餓壞了,簡直是沒完沒了!更慒的是,他們幾個還很喜歡鬪嘴:他說別人沒有子女,別人反駁說他幾個媳婦只是在爭他的遺產——我敢說,院舍裏的分貝,除了大堂那部大電視機外,盡是他們幾個貢獻的,實在功不可沒、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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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以給我一杯水嗎?」27號床的秦伯扯着嗓子,一見有人經過,他總喜歡提出各項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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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吵,待會就給你。」我們的院長喝道,倒有點像幼稚園裏的惡老師。聽雪姐說,院長待在這裏待快十年了,練就了一副些許不近人情的冷酷脾氣——只有這樣,才能周旋在煩病人和惡家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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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經過阿淇床位時,院長才顯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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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只院長,這裏所有的工作人員:其實也就是護士和清潔姐姐,只要一經過阿淇附近,總喜歡把頭哄過去,擼擼阿淇柔軟的及肩鮑伯頭,或是把手伸進被單中,在她的腰際抓上幾下癢癢。「啊……啊……」偶爾,從阿淇的口中,在喉嚨的深處傳出幾聲無意識的伸吟,或是手舞足蹈的胡亂揮動雙臂,他們見到,都顯得更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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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們或許是當阿淇親生女兒般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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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把我的杯子遞過來,裏頭裝滿了熱騰騰的雪梨水。接着她伸出手掌,快速的屈了兩下:「阿囡,承惠廿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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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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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而已,我哪會和你們計較這些。」雪姐邊笑,邊「鏗」的一聲,把我的搪瓷杯子放到玻璃面的舊式寫字枱上。「你們的工作,可有意義了。」雪姐道:「我不過是盡一份綿力,做你們『背後的男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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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我實在想不到該如何應對,只得支支吾吾的吐出幾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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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淇笑起來可『カワイイ(可愛)』了。」雪姐看到了我電腦螢光幕上阿淇的檔案照片,有點感嘆的對我說,聲音中,竟有那麼一點憐愛的意思。照片中的阿淇,穿着某名英文女校的校裙,頂着梳得整整齊齊的烏黑馬尾,每一根的頭髮,都被治得服服貼貼,沒有那怕一根是飛起來的。她危襟正坐在鏡頭前,右手輕輕握着左手,看起來,就不像一副愛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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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阻你開工了。」雪姐說完,拍拍我的肩膀,推開茶水間的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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