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千禧年出生的孩子竟然有機會跨越到二十二世紀?
2099年,歲月在我的皮膚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也帶走了我原本強健的身體。那一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虛弱,意識模糊,只記得自己因肺炎而引發敗血性休克,被緊急送入醫院的加護病房。
病床上,我被無數的管路和機器包圍,呼吸器冷冰冰地覆蓋在我的臉上,升壓藥的滴注讓心跳仍然堅持著它的律動。鼻胃管、尿管、還有各種枷鎖般的管路禁錮了我脆弱的身軀。我想反抗,想掙扎,卻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我在心中低聲自問。死亡,這個從未仔細思考過的命題,此刻變得如此真實和近在咫尺。
模糊的視野中,我只能看見幾名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伴隨著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持續不斷的機器滴答聲。這是世界與我道別的方式嗎?我心想,這結局似乎也不令人驚訝,畢竟99歲的身體早已不堪負荷,如今到了該被汰換的時刻。
我逐漸闔上雙眼,心底某個角落竟然有著絲絲的解脫感。我靜靜等待著人生最後一哩路的來臨,耳邊隱約傳來醫生和子女的低語聲。「他們可能是在交代後事吧」,我想著,感覺已經與我無關了。藥物從點滴緩緩流入我的血管,四肢的感覺逐漸遠去,直至消失殆盡。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我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醫生,我爸的時候到了吧,可以啟用那個計畫了嗎?」長子平穩卻又堅定的聲音在這片黑暗中響起。按理說,他應該深陷於喪親之痛中,但此刻他的語氣中似乎更多的是決絕與冷靜。
「嗯,差不多可以了。在他仍保有意識前,請你們簽署這份同意書,我們會盡快處理。您確定有徵詢過您父親生前的意願嗎?」醫師問道,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安。
「當然。」長子的眼神飄移,閃爍著某種不明的情感。「我確定。」他的目光再度落在病床上,透過隔離門望著奄奄一息的父親,神情複雜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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