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小心。」
葉子陽的聲音在我的耳旁出現,我稍微的閉了下雙眼,想讓那暈眩的感覺淡化。「沒事,你的手借我抓一下就好了。」
「妳都這樣了,站都站不穩,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一聽見敏感的關鍵字,我下意識得便直接拒絕了他。「我不用看醫生。」
「可是妳……」
「我沒事……真的沒事,只要讓我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幾乎是忍耐著不適,用著最後力氣向葉子陽強力的表達自己並不需要去看醫生的意思,我並不想要讓葉子陽知道自己有在吃抗憂鬱的藥,這一件事,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理解的。
我感覺到我的腦子一片昏昏沈沈的,像是這一個世界正在旋轉,我快要迷失在這黑暗的漩渦之中。
「曉楓,我們找個地方先坐一下吧。」
葉子陽的聲音充滿著擔心,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我,十分溫柔的模樣像是怕我受傷一樣,只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他的擔心就像是多餘的那般,讓我感到有些負擔。
我不習慣別人對我的好,這樣會讓我深陷其中,無可自拔。
好不容易才養成不再去依賴人的個性,如果又再次的去相信人,那是不是又會再次的被拋棄?
不想要……不想要又體驗一次那樣的感覺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
稍微用了一些力氣掙脫葉子陽的攙扶,我拖著有些搖搖晃晃的身體往一旁的座位走去,只是沒兩三步的距離,葉子陽又再度扶上我的手,語氣帶有些責怪意味。「妳都這樣了,就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微微的側過頭看向他,看見他那十分擔心自己的表情之後,我也不再堅持,任由著他去。
對我而言,在想要推開他的時候,早就已經構成能夠傷害他的所有要件了,直到我推開他所有的一切預想終將成真。
我也只是去實現我的思想,把那一些有可能變成可能,把他對自己的期待抹滅罷了。
人生也只是過程而已,我是個想要趕緊讓故事結束的主角,而葉子陽則是意外出現的配角,他並不想要我將自已的人生完結,只因為,他這配角已經進入了我的人生之中。
儘管我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給推開,他也還是會一樣的,筆直地朝向我走過來。
我並不明白他為何會對我如此的有耐心,和其他人並不相同的地方有許多,我感覺他似乎對我有一種莫名的執著,尤其在對上他的雙眼時,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像是曾經的我也被他如此注視過那般,對上他,我的內心又多加出現一股愧疚感,像是在和我說著,不要再去傷害他了。
情況混亂著,中間甚至有丟球的人跑來和我道歉,我隨便地應付了下,便低著頭想要讓這頭暈的感覺有所好轉,被打中的地方還有著疼痛感,對我而言還算是撐得過去,只是頭暈的感覺令人感到不舒服而已。
我閉上雙眼想要稍微的休息一下,微風徐徐地向我吹來,樹葉沙沙的聲音讓我緊繃的內心逐漸冷靜,儘管所有的一切全讓我感到如此煩躁,但在此刻,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差勁了。
手心傳來的,是屬於葉子陽的溫度。
焦急的內心逐漸變得冷靜,我低著頭看著葉子陽那正握著我的手,腦子內在此刻也不知道正想著些什麼,一切好像發生巨大的變化,全部看起來十分混亂,卻又顯得這便是正常。
到底是為什麼,有葉子陽在的地方,總是可以讓我逐漸狂亂的內心又再次冷靜下來,他的存在對於我自己來說像是一種調和劑,中和了那一些本該爆發的負面情緒,而後又使我回歸於平靜。
就像是在我的內心之中,已經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離開我一樣,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念頭,讓我覺得他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能會離開我的那個人。
他是葉子陽,他是……
「妳有好一點了嗎?」
葉子陽的聲音在突然間出現在我的世界之中,正被牽著的手收攏了下,我眨了眨眼睛抬起頭看向他,勉強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好多了,謝謝。」
映入眼簾的是葉子陽他那十分擔心我的臉,看著他,我的心中有一股我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正在波動。
他仔細的端詳著我,像是想要從我的表情之中找到一絲不尋常那般,而後露出無奈的表情。「妳真的不願意跟我去一趟醫院看一下醫生嗎?曉楓,妳的臉色很蒼白。」
我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一些心疼,對著他搖了搖頭,我開口。「沒事,我真的沒事,不必去浪費醫療資源。」
「那怎麼會算是浪費醫療資源,妳可是被打到頭,不是身體的其他地方,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已!」
葉子陽的口氣變得有些生氣,抓著我的那隻手也稍微出了點力,我對著他認真的臉有些恍神,在記憶之中,似乎也只有奶奶會這麼的關心我,只是葉子陽在面對我這一個陌生人,也可以被稱為外人的人,為什麼要向我展示出他那所謂的關心。
我跟他是這麼親近的關係嗎?我對他而言,有那麼的重要嗎?
「我並不喜歡看醫生。」
猶豫了許久,我這才對著他開口,從牙縫硬是擠出來的,卻也只是幾個無關緊要的大字。
我掙開葉子陽的手,轉而抱走正被他抱著的大樹,讓牠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的摸著牠的頭頂。「我不喜歡去醫院那一種地方,不喜歡看醫生,不喜歡被當成病人。」
「可是,生病的時候……」
「我曾經,因為生病這一件事被人排擠、嘲笑,雖然生病這一件事並不是他們討厭我的真正原因,但在那時,這卻變成能用來傷害我的其中一個要素。」我無奈的露出一個笑容,轉而看向他。「所以我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想再去看醫生,我不想再被人覺得我是在裝可憐博同情,即時我是真的生病也一樣,我不想再因為生病這一件事被人拿來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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