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吉拉,那男人會在亡靈夜毀滅普魯登蒂亞。
我終於理解這句話的後半部分。當晚十一點五十分,不只是普萊姆·福玻斯公爵,還有阿加曼農·祖夫公爵亦帶同數名親信和近衛兵趕來普魯登蒂亞興師問罪。
原來卡珊卓不只是福玻斯家的千金,更是現任執政官阿加曼農·祖夫兒子的未婚妻。原本預定卡珊卓今年畢業後就會舉辦大婚讓兩家聯姻,如今卡珊卓之死打亂了兩家的部署,讓福玻斯公爵非常不滿。說到底他原本就反對卡珊卓入學普魯登蒂亞。
另一邊,阿加曼農·祖夫公爵與跟另一位平民執政官勢成水火,亦同樣討厭普魯登蒂亞憲兵團和學園。據聞他早就想鏟除學園了,現在正好借未過門的媳婦的死對學園施壓。若然專門育成調查人材的普魯登蒂亞學園在日出之前都無法把凶手找出來還他們一個公道的話,阿加曼農·祖夫執政官肯定會用盡方法令到普魯登蒂亞學園消失。
從結論來說,卡珊卓的死隨時會讓普魯登蒂亞學園毀滅。
但戈爾吉拉又是什麼回事?難道殺死眾人的真凶是戈爾吉拉?但在查出真相之前最好不要有任何先入為主的偏見,接連三人的死來得太突然,案件背後很可能隱藏著重大的陰謀。這讓我想起數月前的養蜂人的失蹤案件、魔女、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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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十分。
完成初步在大禮堂的搜證工作後,我們先一步回到了二樓的指揮部商討案情,同時其他調查員則繼續對現場每個角落進行各類魔法波紋的檢測。他們還需要跟數百名師學職員錄取口供,全部工作通宵同步進行。由於工作量龐大,人手需求多,由學園職員、老師以至學生也得擔當起調查工作。她們多數是擁有不在場證據且值得信任的人。
至於剩下來的人,即是我、奧芬妮、艾萪、布里塞達、塞伊斯五人,分別圍在圓桌坐下閱讀調查報告,並嘗試還原案件的全貌。
驗屍報告顯示,三名死者都是死於咒殺──高級的死靈法術,施法時必須近距離接觸目標,且法力比對方強大才能殺死目標。受到咒殺的目標連亡靈都會失去活力,短時間無法召靈,死後回憶亦不管用。
如此一來很多調查手段都被封印,但我們必須在日出之前找出真凶。
「有人知道今天的日出時間嗎?」布里塞達問。
「六點二十三分。」艾萪回答。
「時間不多,你們有什麼想法?我認為凶手是學園的人。」
確實這是最直觀的看法,畢竟面具舞會保安嚴密,理應只有學園的人能夠進入會場,就算是外人混入會場也必須得到學園的人協助。
可是我們在坐大部分人都是互相認識,其實不好說話,唯獨艾萪就像貓咪一樣對任何人情世故都不屑一顧,一開口就質疑布里塞達。
「布里塞達首席,事到如今妳該老實交待瑟茜對妳的指控了吧?結果還真如瑟茜所說,大禍臨頭,而她卻死於非命。妳是凶手的內應嗎?」
布里塞達斬釘截鐵否定。「我整晚都在指揮部協調保安工作,有眾多證人可以替我做證,我是這裡最不可能犯案的人,所以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硬要我說的話,我反而想知道為什麼瑟茜突然要針對我,而且恰巧就在面具舞會的現場恢復記憶,天底下豈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知道不是巧合。我想起了瑟茜恢復記憶前塞伊斯曾經找過我問瑟茜的行蹤。但我瞄看到塞伊斯雙眼紅腫,她對卡珊卓的死是悲痛欲絕,我不相信她會謀害卡珊卓。而且我答應過要替塞伊斯保守秘密,我暫時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我怕塞伊斯的情緒會更加崩潰。
此時有調查員進來把一疊筆錄的口供等放到會議桌上。布里塞達拿起其中一頁看,發現了一段有意思的口供。
「林克斯,大約在晚上七點半左右,卡珊卓找過你到貴賓房單獨見面?」
「是的。」
「卡珊卓因何事找你單獨見面?你們談了什麼?」布里塞達看我有些猶豫,馬上警告我:「別打算對我撒謊,你該知道自己不擅長說謊,更不可能瞞得過我。」
「但我怕我說真話妳們也不會相信,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她突然向我表白,還說想我入贅她家──」
「哈?你在胡扯什麼,卡珊卓可是祖夫家公子的未婚妻,你想砍頭嗎?」
「但妳該看得出我沒有說謊吧?我當然也不認為卡珊卓是說真心話,可能她有其他含意也說不定,不過我肯定當時看見的是卡珊卓本人。」
布里塞達喃喃道:「所以卡珊卓在遇害之前已經有異樣。」
另一邊廂艾萪翻看資料,自言自語:「調查員已經核對了所有師生的面具,亦沒有人遺失面具……嘛,除了三名死者以外呢。瑟茜的面具在卡珊卓身上,卡珊卓的面具在瑟茜身上,還有在休息室死去的警衛她的面具在一樓的盥洗室發現。三名死者的面具位置真有夠亂的。」
我說:「這意味著如果是外人犯案的話,犯人只能假借三名死者的面具和身分作掩飾。」
艾萪答:「這樣最容易滿足所有條件的不就是卡珊卓殿下本人嗎?她在休息室內把警衛和瑟茜殺死,然後將自己的面具和衣服穿在瑟茜身上,自己則換上瑟茜的衣服和面具離開……不對,休息室外面有警衛,戴紅色面具會惹人懷疑,所以才需要借用警衛的面具走出休息室;然後到一樓的盥洗室換回瑟茜的面具,拿著瑟茜的學生證光明正大步出正門。這便能夠解釋到為何保安員的面具會落在盥洗室內。」
「妳別詆毀卡珊卓的名聲!」布里塞達厲聲反駁:「殺害瑟茜的匕首插在晚裝裙上左胸位置刺穿心臟,證明死者遇害時身穿卡珊卓的衣物而非後來才交換!」
「布里塞達首席,我明白受害人是妳的親友,但正因如此閣下才需要更加冷靜。驗屍報告顯示案件的三名死者都是遭到咒殺,左胸上的匕首並非致命傷,有可能是交換衣物後才刺進去的。」
布里塞達應道:「若是卡珊卓行凶,她何必與瑟茜交換衣服,故意將自己牽扯到瑟茜的命案裡?這說不通。」
「是的。畢竟我也只是在設想各種可能性,並不是真的說卡珊卓是殺害瑟茜凶手。」艾萪補充說:「我也認同卡珊卓小姐沒有必要把自己的衣服穿在瑟茜身上,也沒必要借用瑟茜的身分離開會場。」
「可是不對……」我回應艾萪說:「卡珊卓本人沒有離開會場的記錄,卻偏偏被發現陳屍在噴水池廣場……究竟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除了借用別人身分我想不出其他辦法。」
「也可以是隱形或者變形。始終會場人手有限,學生離場的檢查沒有進場時那麼嚴格。」
「但現場有找到那些魔法痕跡嗎?」
剛說到魔法痕跡,關於現場的魔法使用報告就剛好完成,由調查員把報告送了過來。
布里塞達快速讀了一遍報告,皺眉說:「會場多處有變形術的痕跡,但主要出現在保安區域,從側門、警衛室、一直伸到二樓的休息室也有。此外一樓所有公共區域同樣找到變形術的波紋,包括正門。」
「犯人是滲透會場幾乎所有區域……」我感到不對勁,「而且正門和側門都有變形術的出入痕跡?」
艾萪答:「說不定犯人分別以不同身分進出會場呢。」
我想起面具舞會的出入管制,正門供學生使用,側門限定工作人員進出。
「難道犯人用變形術變成其他人?」
「蠢才!」「庸才!」艾萪和布里塞達同時吐槽。
「我、我當然知道!面具舞會需要配戴面具進場,不需要多此一舉換成其他人的臉。那剩下的就是變成小動物鑽漏洞掩人耳目吧!」
艾萪臉紅罵道:「林克斯你這個變態!」
「我、我又說錯什麼了?」
「你知道用變形術變成動物代表什麼嗎?」艾萪尷尬的說:「那、那是代表犯人不穿衣服潛入會場……一絲不掛的在舞會的幾百人面前裸露自己身體……林克斯你是不是剛剛想像了人家的裸體!」
布里塞達看傻了眼,盯著我們想把我們趕出會議廳。
我連忙解釋說:「可、可是變成動物的話就不用管正門側門,理論上隨便一道門偷偷溜過去就好。我、我說得對嗎?布里塞達首席。」
「我想學園的門衛不至於如此大意讓小動物隨意進出。正門不說,從側門進出還得穿過警衛室,而警衛室的門外亦長駐警衛,就算一隻老鼠都不可能逃過一眾警衛的視線。」
看起來犯人得堂堂正正從側門進出。
「這樣我猜到犯人變成什麼了……」我與布里塞達對上了視線,看來她的想法跟我一樣,但她是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怒目盯著我。
「林克斯,你到底還是堅持卡珊卓與案件有關?」
「但這看起來很合理吧。卡珊卓身上的銀狐披肩是用整隻的銀狐製造,保留了完整的頭部、四肢和尾巴──」
「即使如此,活的和整隻剝皮的還是有分別。林克斯你是盲的嗎?」
「妳說得沒錯,假如有活的和整隻剝皮的放在一起比較,就算用肉眼也能夠分辨;但單是一件披在肩上,正常人也不會懷疑那披肩是活物。」
艾萪附和道:「我也認為林克斯說得有道理。」
「可是……」塞伊斯小聲說:「那件銀狐披肩是布里塞達上個月贈送給卡珊卓小姐的生日禮物呢……」
「妳懷疑我有份作案嗎?」
「不、不是……」
卡珊卓不在了,感覺布里塞達和塞依斯之間的氣氛有點緊張。
艾萪沒興趣加入罵戰,她換了另個問題:「話說那件銀狐披肩往哪裡去了?我印象有看到卡珊卓小姐穿披肩入場,而且她當時沒有戴面具所以特別能夠認出來,但之後在大禮堂裡好像再沒看見銀狐披肩了。結果,最後不論在瑟茜身上還是卡珊卓身上也沒發現銀狐披肩。」
我附和說:「我記得卡珊卓召喚我到貴賓房單獨會面時,她同樣沒有穿銀狐披肩。」
布里塞達立刻傳喚調查員,指示他們搜尋會場內的銀狐披肩。艾萪卻說,到卡珊卓的宿舍房間尋找比較直截了當。二人還差點吵起來。
先擱下銀狐披肩的下落不談,假設凶手真的變成銀狐披肩,那還得讓卡珊卓披上身才可以光明正大從側門進入會場;卡珊卓本人總不可能分不清自己肩上的銀狐是活還是剝皮,換言之卡珊卓就是凶手的同夥。卡珊卓為了什麼目的把凶手帶進會場,而她最後又為何被殺?
「林克斯,」一直沉默不語的奧芬妮忽然問我:「小女子不認識卡珊卓殿下,林克斯覺得卡珊卓殿下是個怎樣的人?」
「很溫柔,一直掛著笑臉,從來沒見過她發脾氣,對所有人都很有禮貌,做事很圓滑,身分高貴卻毫無架子,出手闊綽,交友很廣,頭腦又靈活。說著說著幾乎是個沒有缺點的女生,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她會帶凶手到會場謀害其他同學。」
「凶手才不可能是卡珊卓。」布里塞達說:「一定是異教徒幹的。異教徒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毀滅普魯登蒂亞,所以他們才要殺害卡珊卓,然後借福玻斯公爵之手來完成目標。」
「這樣的話,布里塞達首席,妳不是更應該坦白妳跟異教徒的關係嗎?」奧芬妮說:「其實我一直也有疑問,當日瑟茜失蹤,妳是如何找到她的?」
「就說我當時已經推理出異教徒拐走瑟茜的路線。」
「這就奇怪了。該案件的證人只是說瑟茜在屋內失蹤,失蹤可以有很多可能性,例如遭殺害、禁錮,又或者只是離家出走,亦有機會是不小心在路上遇上意外。妳是如何確認當時瑟茜遭到綁架?」
「她在陌生人家中離奇失蹤,十之八九跟犯罪有關。」
「但只因為不屬於委託範圍,妳連誰是凶手也沒有嘗試調查。萬一農舍那些人是凶手,他們無論要殺害瑟茜抑或打算綁架受害人勒索金錢,要把人藏起來也有很多選擇,偏偏妳就像事先知道似的在荒野之中找到了瑟茜。首席妳用上什麼法術追蹤到受害人嗎?」
布里塞達靜默下來。
塞伊斯看著布里塞達,她不敢相信、亦不願相信自己的朋友跟異教徒有關。但她小聲說:「布里塞達當時信心十足讓我們追隨她尋找受害人下落,所以我和卡珊卓都沒有多想……」
「這樣塞伊斯妳又怎樣?」布里塞達說:「後來我跟瑟茜聊過,當初介紹瑟茜接下通靈工作前往農舍的人就是妳。為什麼妳要隱瞞此事?」
「我……」塞伊斯低聲說:「我不是異教徒……」
氣氛變得十分尷尬。我們還沒找到凶手,現場卻變成了互揭秘密大會一樣。看起來布里塞達和塞依斯私底下都跟異教徒有著不同形式的關連。如果給卡珊卓知道她會怎樣想?
我突然想起了卡珊卓晚上問我對異教徒的看法。
不好,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沒完沒了。假若無法給福玻斯公爵一個交代的話,普魯登蒂亞學園就要完蛋。我望向塞伊斯,我知道她今晚曾經和瑟茜接觸,同時我亦答應過會替她保守秘密。塞伊斯也回應了我的視線,她的眼神充滿無助、恐懼、內疚,就像快要斷線的風箏一樣。我該揭發眼前這個彷彿要隨風消失的少女的秘密嗎?
「塞伊斯,」我對她說:「我自認為是妳的朋友,若朋友需要幫助,兩肋插刀在所不辭。所以妳別再露出這種孤獨的眼神了。妳可以更相信妳的朋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背叛妳的。」
「林克斯……對不起……」
塞伊斯突然情緒崩潰,眼淚就像缺堤一樣,垂下頭坦白了一切。
「是我幫瑟茜恢復記憶的……他們說只要我對瑟茜唸出那段咒語……就能讓她恢復記憶……」
艾萪冷靜應道:「是局部封印記憶的禁術。當今之世,能夠辦到的人寥寥可數耶。」
記憶是維持自我認知的基礎,對記憶的任何操作一律視作大罪。
我柔聲向塞伊斯詢問:「告訴妳咒語的人是迪斯珂蒂亞之子嗎?」
「我不知道那些是還原記憶的咒語,他們只是告訴我,若我辦妥這件事情的話就會取消我父親的所有債務,並解除父親的債務奴隸合約……可能林克斯不知道,其實我出身自一個債務奴隸的家庭……」
布里塞達又生氣又不解,「如果只是錢的話為什麼不找我和卡珊卓幫忙?為什麼要替異教徒辦事?」
「我知道妳們已經幫了我家很多……但合約就是合約,我家的債務奴隸合約是按照法律從祖父繼承下來的,誰都幫不了。」
塞伊斯說當年戰亂頻頻,她的爺爺流離失所,只能簽下奴隸契約借錢租下田地還債。每個月支付十萬塊錢的租田費,一年卻掙不到一百萬,收成差的時候還要借更多錢;尚沒有計算其他生活費,連生病都沒錢看醫生,養孩子更不用說。
「負債不斷增加,利息增加得更快;到我出世的時候那已經是幾輩子都無法還清的債務。像我媽媽也是奴隸出身,血緣的詛咒永遠都無法撇清……可世界就是如此運作,有貴族就有奴隸,就算卡珊卓小姐也改變不了。」
「但妳認為那些人就能夠幫妳解除所有債務嗎?」
「我不知道,但他們確實給了我父母不少的錢,所以我才有機會唸書,然後考入普魯登蒂亞學園……」
「居然是那麼以前的事……」
「不過最初接觸時我不知道他們是迪斯珂蒂亞之子。這是真的,請布里塞達妳要相信我,我不可能會傷害卡珊卓……她也是我的恩人……」
說著說著,塞伊斯便已哭成淚人,掩著臉再沒有面目見她的朋友。
「這樣如果我還有所隱瞞就對妳不公平了。」布里塞達亦坦白一切:「瑟茜沒有說謊,當日我的確目睹她被異教徒綁架在馬車上。但我沒有第一時間拯救她,而是偷偷在馬車動了手腳,好讓我之後有方法追蹤到馬車的去向。」
我大概猜到她那樣做的原因。
「妳不必說下去了……」
「不。我大概真的不是天才。結果因為我本人的無知反而害死了卡珊卓。當日在確認瑟茜沒有即時危險後,我便有了等待學園發出委託我才把瑟茜救回來的想法。面具舞會也是一樣,其實我應該勸告學園長取消亡靈夜的祭典才對。我明知有危險,卻只顧著在學園長面前證明自己……」
「面具舞會是學園長的決定,卡珊卓的死與妳無關。」
「我想林克斯你對變形術有些誤解。」布里塞達說:「所謂變形術是將生命變成另一種形式,可以化作其他生物,所指的不限於人類和動物。」
艾萪回應:「還有植物。神明把人變作植物的故事可多了,太陽神阿波羅也曾經把他的愛人變成了風信子。」
「雖然變成植物比起變作其他動物難度要更高,但既然凶手是個厲害的魔法師,要變成花束裡面其中一枝玫瑰也是易如反掌。」
我驚訝道:「妳懷疑那個玫瑰花束有問題?」
「對。大概是我親手把凶手帶進會場,然後凶手偷偷變回原形,逐一襲擊了警衛、瑟茜以及卡珊卓。之後就跟艾萪說的一樣,凶手替瑟茜穿上卡珊卓的衣服和面具把謀殺罪名嫁禍給卡珊卓,跟著戴上警衛的面具走出休息室,到盥洗室換成瑟茜的面具再從正門離開大禮堂。凶手可以把卡珊卓變成一枝玫瑰花帶同離開,再把玫瑰花放到噴水池裡恢復卡珊卓的原形,最後把自己身上瑟茜的衣服替卡珊卓穿上並施以咒殺。一切都是為了故弄玄虛,讓我們查不出真相,這樣福玻斯公爵和祖夫公爵便有藉口鏟除學園。」
這樣一切都能說通,但這就是真相嗎?
我嘆氣說:「我不願相信如此不幸的悲劇是案件的真相。」
而且亦難以辨證。畢竟我們沒有數過花束裡有幾多枝玫瑰,多一枝或者少一枝變形出來的都有可能。
布里塞達望向窗外,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時間所剩無幾。凶手就是那個厲害的異教魔法師,姑且叫做戈爾吉拉吧。而我就是戈爾吉拉的共犯。雖然還沒抓到戈爾吉拉,但只要把我交出來,我想這也算是對福玻斯公爵一個交代。之後的事,我相信你們能夠逮住戈爾吉拉,如此一來就能保住普魯登蒂亞。」
「妳這樣不過是在逃避現實而已。」
「你說得對,但我已經累了,為什麼不能逃避?」布里塞達搖頭嘆息,「如果我一開始沒有任何才能,沒有人讚賞我,沒有當過首席,我也不會為了證明自己而不揀手段,結果只是證明了自己的無能。那我倒不如犧牲自己,至少體體面面地離開。」
可是我不認同。
「如果妳還珍惜自己的身分,珍惜跟卡珊卓一起的學園時光,妳應該記得我們的責任是要將真相曝光於太陽底下。我不會讓真相扭曲變形的。」
我接過了調查員最新的報告,報告裡提及調查員在宿舍裡找到了卡珊卓的銀狐披肩,證明卡珊卓沒有把披肩帶離開寢室,在會場看到的披肩是假的,這才是真相。
布里塞達大聲問:「那卡珊卓和瑟茜遇害的真相又是什麼?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要怎樣回應福玻斯公爵?」
──小女子我來把真相告訴他。
「奧芬妮?」我驚訝地看著她。
「是的,我已經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奧芬妮答:「答案在於迷霧欺詐師的遺言,金蘋果已經送出,還有阿俄伊得。布里塞達首席,這麼說妳懂了吧?」
布里塞達恍然大悟,睜大眼睛,突然間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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