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Z-破碎相依的雙星 - 01.宮廷雪姬 Chapter1 雪華風暴 4

Chapter1 雪華風暴

隨著雪女的身影漸行漸遠，那股壓迫感也隨之散去。不一會兒，餐廳又恢復往日的喧囂，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短暫的幻影。

「那傢伙還真是厲害呀。」

雖然手裡拿著刀叉，但莎莎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莉莉亞．古雷哈特，使用冰魔法的冷酷少女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厲害、厲害，哪天也把你變成冰雕再問你厲不厲害。趕快把東西吃一吃吧。」

真是的，吃個午餐幹嘛花到一銀戎。程昕的眼光簡單掠過桌上的餐盤：煙燻培根捲、奶油雞胸、肋眼牛排、柚香鮭魚、薯泥莎拉⋯⋯，對一頓飯不超過五銅戎的程昕來說，每一道都是奢侈中的奢侈。

「小雅不在，說話就這麼不客氣啦。這就是所謂的一物剋一物嗎？」

莎莎一提到小雅，程昕剛被澆熄的火氣再次被點燃。

「哪來的一物剋一物，你不會覺得我怕她吧？我告訴你，我只是不想理那個幼稚鬼，你知道她有多煩人嗎？就因為住在隔壁，三天兩頭就要跑來我房間，說好的個人隱私呢？明明自己那麼愛打擾別人，結果每次找她都說有事，問原因的時候說隱私不方便透露，奇怪了，我的隱私就不是隱私嗎？」

程昕的語速越發加快。明明是對方主動邀請莎莎吃飯，結果卻是程昕自己要來赴約，簡直是把自己當成工具人來使喚。

「還有！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程昕突如其來的暴走，反而讓轉學生莎莎覺得親近了不少。知道她的氣質與文學少女截然不同後，莎莎忍不住偷笑，想都沒想就頂嘴回去。

「是你叫我趕快吃的耶。」

「你可以把東西吞進去再說話。唉⋯⋯，是因為你們都是彌生人嗎？都這麼喜歡跟人拌嘴。」

程昕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如果不是有二宮雅這個更過分、更目中無人的傢伙磨練自己的脾氣，程昕早就受不了莎莎這個不受控的傢伙。

「嗯？可是我不是彌生人喔？」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甚麼？」

程昕挑眉輕笑，語氣裡帶著些許調侃。名字和二宮雅一模一樣，怎麼不是彌生人。

「嗯？我不是彌生人呀，我記得自我介紹時有說吧？」

「你說話那麼小聲，根本沒人聽得懂你說甚麼吧？」

再說，昨天班會那麼混亂，誰會記得莎莎說了甚麼。程昕喝了一口熱茶，腦中回憶起昨天的情況。

當時外頭下著連綿細雨，身為二年七班的新同學，早川莎莎站在講台上小聲做起自我介紹。

「我、我是⋯⋯，早川莎莎⋯⋯，雖、雖然是彌生家庭養大的，但我從未去過彌生⋯⋯」

別看莎莎現在神采奕奕的樣子，跟那時相比可是判若兩人。明明今早還能跟謝緹同學、二宮同學正常閒聊，昨天卻像重症病患無精打采，連聲音都小得跟螞蟻一樣。

「彌生的話，不就跟小雅同鄉嗎？」

「笨蛋，你都沒在聽人說話吧？」

先開口的人是休斯同學，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向身後的二宮同學問話。

要不是有這兩人開口，程昕也不清楚莎莎話說到哪了。

「她只是被彌生人領養了，對吧？」

程昕對小雅結尾的「對吧？」印象深刻，因為小雅那一剎那流露的銳利眼神，明顯讓恍惚的莎莎立刻清醒過來。

那之後還說甚麼？程昕的目光掃過莎莎的頭髮，腦中浮現小雅的下一句話。

「余輩不是很好認嗎？頭髮不是跟余一樣的紅色，就是跟程程他們一樣是黑色。好好看人家的樣子，笨蛋。」

——是粉棕色。奇怪的明暗差距，明明表面散發著玫瑰金的光澤，裡面卻又帶著一層接近暗紫色的陰影。

程昕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叫作粉棕色，因為她幾乎沒看過這個特別的顏色，上一次還是在室友桌上的時尚雜誌看到的。

看來她真的不是彌生人。

算了，不管是哪裡都不重要，反正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程昕才剛瞇著眼，想放棄思考這些瑣事時，莎莎又問了奇怪的問題。

「程程，你覺得我跟那個人誰比較厲害？」

「誰呀？古雷哈特嗎？」

見莎莎點點頭，程昕訕笑接續說。

「醒醒吧，她可是天馬二十一人。」

「天馬二十一人？那是甚麼？」

「等等，你先把筷子還我。你應該知道天馬是斯堪德王室的象徵吧？」

程昕接過筷子，思考自己應該從哪裡說起。看著莎莎鼓鼓的臉頰，像隻貪吃的栗鼠般搖搖頭，程昕沒有意識地揚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你現在知道了。他們就是排名名列前茅、實力強大到足以被冠上王室象徵的傢伙。要是聽不懂的話⋯⋯，你就把他們當作冒險者公會的Ｓ級成員吧。然後呢，莉莉亞．古雷哈特剛入學沒多久就成為天馬二十一人，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吧？」

說完，程昕拿起筷子夾起培根捲。她省略了成績與排名的大部分內容，她覺得既然莎莎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入學，十有八九是為了參加星宮祭典，那麼到時候自然也會有人跟她做詳細的解釋。

「很厲害的意思，不過我也很厲害啊。偷偷告訴你，我可是賢者弟子哦！」

「咳、咳、咳——。」

程昕被莎莎的話嗆到，趕緊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茶。

「你、你說坐在老師身上睡著，還要別人幫忙擦頭髮的那、那位是賢者弟子？」

「我、我、我才不知道你說什麼。」

「要裝傻反應就不要那麼快。」

程昕咯咯一笑，想起那個畫面：堂堂一米七的女生，竟然像個小貓一樣蜷縮在不到一米五的老師腿上，最後還毫無徵兆地睡得人事不知。這個畫面如此唐突又滑稽，除了程昕外，其他同學應該也不會忘記這件趣事。

「原來妳就是那個賢者弟子啊。」

正當兩人拿著昨天的事情打趣時，一名不速之客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你是誰啊？」

僅僅是察覺到對方的穿著打扮，程昕就提高了警戒。

「抱歉，因為聽到有趣的事情，就打擾了兩位美麗的小姐。我是戈馬恩，姑且還是個業餘的情報通。」

程昕只是瞥了對方制服的布料一眼，便冷淡說。

「因為是業餘，所以情報來源都只能躲在別人身後偷聽嗎？」

「別這麼說，我只是剛好經過而已。」

戈馬恩正要解釋，程昕就把頭撇開，不給對方繼續說的機會。

然而莎莎卻緊盯著戈馬恩，盯到戈馬恩有些不自在。

「幹、幹嘛？」

「啊——！我記得你，你是今天早上被薇薇安拒絕告白的那個人對吧！」

莎莎的話瞬間讓本來還抱有敵意的程昕也提起了興趣，她抬頭眨了眨眼，想確認對方的長相。

「聽你這麼說，我也有印象。原來你就是騷擾薇薇安．謝緹小姐半年的那位追求者呀？我們班的那群笨蛋可是很想找你談談喔。說吧，這位貴公子找我們平民老百姓有何貴幹？不會是想挑軟柿子吃吧？」

這回，輪到程昕的辛辣發言害莎莎嗆到，讓她差點把嘴裡果汁吐了出來。

「咳—咳—咳—」

見莎莎咳嗽聲停止，程昕才慢悠悠地繼續說下去。

「如果是那樣，就要讓你失望了呢。誰叫我們兩都不是斯堪德國民。」

程昕聳了聳肩，以為這樣就能把對方趕走，然而莎莎卻向自己使了個眼神，像是不想讓話題那麼早結束。

「所以，你們貴族那套威脅利誘的把戲對我們沒用。」

程昕右手摀住嘴，接著莎莎的話說。

「何況我們是二年7班。身為謝緹的追求者，你應該知道硬來是不行的吧？」

她並沒有想要理會這個怪異的傢伙，但莎莎的話戳到了她的笑點，要是不說點甚麼，自己一定會吐槽莎莎「威脅利誘的把戲」是從哪部小說學來的。

「哼！我好歹是個情報商，你們是甚麼人我當然清楚。排名第143名，魔法專班二年7班的學生昕．程。雖然來自新羅帝國，但並不是藉由國家管道入學，而是以平民考生的身分通過入學考試。莎莎．早川，昨天才轉進來的新生。明明是以賢者弟子入學，測試結果卻低於平均⋯⋯」

兩人似乎把戈馬恩逼急了，讓他連忙展示自己的能力——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莎莎打斷。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呢，然後呢？你想用這個威脅我嗎？不會真的想把我們納入後宮吧？」

「喂—，別隨便把我算進去。」

程昕對莎莎翻了翻白眼。片刻的寧靜彷彿證實了兩人的嘲諷。

顯然，戈馬恩想用莎莎不及格的入學成績作文章，但莎莎一點也不在乎。或許消息傳出去會影響她的校內評價，可那又如何？現在賢者弟子的名氣那麼高，怕是傳到國外，反而被人認為是校方刻意刁難，到時候降低風評的反倒是學校。

指不定，到時候斯潘半島的其他國家會要求拔除斯堪德王國舉辦星宮祭典的資格。

「要、要是我想威脅，也不會在這種地方談吧。」

戈馬恩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果然兩人沒有他幻想的那麼單純。雖然威脅不是他的本意，但這一絲的貪念還是害他的話語權處在劣勢。

「你、你想找人決鬥、搶奪別人的星宮祭典資格對吧？所以你才會詢問雪女的實力有多強。」

莎莎沒有馬上回覆，而是不以為意地吃了一小塊牛排，看戈馬恩在一旁焦急等待。

「既然是決鬥，就沒有搶不搶的問題了。這可是寫在校規裡喔。」

她抬起頭，露出輕蔑的眼神說。

「當、當然了，就算是私下決鬥，也是默許的。不過，誰會沒事接受你的挑戰呢。」

戈馬恩及時點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讓程昕也不得不附和他的說法。

「確實，而且大多數參賽者都有一定的背景。就算不是貴族，也可能是他們的投資對象，所以挑釁、利誘應該都沒甚麼用。」

程昕沒有意願參加星宮祭典就是擔心會被捲入奇怪的事情，再說她現在也沒有甚麼願望，值得讓她打亂自己的生活節奏。

「投資對象這個詞用的也太好了吧？所以你想投資我嗎？」

莎莎跳痛的發言令兩人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無法明白她的意思。

「不不不，並不是這樣。投資你也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好嗎？就算是我，也很難找到願意接受決鬥的人。我是需要你把事情⋯⋯」

噠—噠—噠—、噠—噠—噠—，在戈馬恩使力否認的同時，門口傳來相當整齊、規律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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