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跟你講唷…… - 果然是學生

模擬室的門口大敞，裡面已經不像是方才那般漆黑一片，寬闊的空間四壁潔白，只有他們一班獨坐其中，但有幾位學生站在後方，態度顯得輕浮，與前方的柏涅克老師相視無言。

「……」

沒有人敢吭聲，中間的學生都低下了頭，柏涅克掃視全班，原本就總是嚴肅著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眼神中透著嚴厲和不滿，道：「我說什麼，你們當耳邊風？」

「在沒有魔獸的地方隨便攻擊岩壁。很帥氣嗎？是想死還想拉著全班跟你一起陪葬？」

後方的學生故作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卻與柏涅克老師對上眼，柏涅克沒有多說什麼，明明只是一個眼神，卻讓他們像是心臟停止般感到全身冰冷，下意識地閃避視線，大氣也不敢喘。

他的目光在後排那些學生身上遊蕩，開口道：「你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我說過模擬場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冰冷又低沉的聲音不大，彷彿一開口就被這片白色一口吞噬，無法產生任何迴響，卻一字一句重重的捶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不出聲是沒有人在聽課的意思？」

這股無形的壓力壓迫著他們的胸口，讓人幾乎無法呼吸，下垂的頭更是抬都抬不起來。

整個模擬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柏涅克老師雙眉緊緊皺起，看起來相當不滿於學生們的反應，他深深的嘆出一口氣，在學生們心內成為了一句無比的責罵聲。

「班長。」

「是。」克萊伊瞬間坐挺身板，但仍舊沒有抬起頭。

「回答。」

「是為了有在不同場地實戰的經驗，減少零經驗而衍生出的風險。」

初次踏入這個模擬室已經是去年——他們剛成為中階祈巫的事情了，她沒有信心能保證自己能夠一字不漏地講出，只能以自己理解後的想法重新組裝成一個完整的句子向老師報告。

柏涅克頷首，同意了克萊伊的這版說法，但表情並沒有緩和，冷冰的接續補充道：「有些經驗是你們實際上場才會遇到、才會想到怎麼解決的，即使無法肯定實際上場後一定會遇到相同情況，但這個場地是為了讓你們累積經驗，不是給你們放肆亂來的。」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怒意，那嚴厲的目光和低沉的聲音讓每個人都感到心頭一緊，冷冷地說道：「放學後我要看到你們幾位，我會在大操場上等著你們。」

柏涅克收回眼神，看向跟前坐著的其他祈巫，語調稍微緩和下來，道：「未達標三隻的組別也務必準時。」學生們點頭如搗蒜，怕連晚一秒都會被老師注意到。

「聽清楚了嗎？」

「清楚！」

「最後，下個禮拜我會讓你們和隔壁班放學後一起練習，至少也要對同行的夥伴們有點印象，了解了嗎？」

「了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JiyRN2gh

……

痠軟的手臂吃力地推開沈重的大門，瀕近正午灼熱的太陽在每個人的髮絲上閃著光，眾人邁著略顯疲憊的步伐慢悠悠地踏上回去教學樓的路。

法塔拉對這樣的身體狀況感到不解，自言自語道：「靠北，是我身手生疏了嗎？牧索克迪洛本來就有這麼兇嗎？」他活動手腕，試圖緩解小臂的緊繃。

菲洛佳忿忿地附和道：「而且牠們還會被其他地方的聲音吸引，這樣就……唉呀為什麼任務是在山洞裡。」

「克萊伊，妳知道老師什麼時候會發任務的地圖嗎？」

克萊伊沉思，回想早上老師所交代的事，回覆道：「……還沒聽說，我下節課結束再去問問吧。」

「下節課是……」菲洛佳努力地搜索著海馬迴，此時靈光一閃。

「啊，既然這麼剛好的話，要不要等等我們早點過去？」菲洛佳興奮地回頭望向朋友們，不過一旁的克萊伊似乎深陷自己的思緒當中。

拉維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同意道：「走啊。」

「好啊那我們趕緊！」法塔拉激昂的聲音將克萊伊的思緒拉回現實。

「來啊來啊！」菲洛佳一如既往地捧場。

克萊伊茫然地看著前方三人，還沒意識到他們剛剛取得了什麼共識，法塔拉倒是見有人還沒回過神，搶先一步的跑走喊道：「最後一個進教室的就是大胖豬！」

「欸作弊！」

「可惡，你等著！」

拉維洛不肯認輸，菲洛佳也隨後追上，見他們都跑了，克萊伊身體趕在大腦理解前一刻行動，不放棄的跟上。

「哈哈哈，你們是追不上我的！」法塔拉在遠處大聲挑釁道。

紛亂的腳步聲在耳後迴響，全身的體重沉沉地落在法塔拉的小腿上，上坡的吃力感堆積在早已充滿乳酸的雙腿，威脅著法塔拉降低速度。

但怎麼可能呢！法塔拉的自尊心並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9bFfNAtq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5SXHgmx3

「我第一！」

硄碰！

教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門板撞上牆後發出一聲巨響，嚇得原本在教室內閱讀的音樂老師——賽莉歐・特蘭克維拉一悚，以菲洛佳為首的四人邊喘氣邊走進教室、氣勢逼人的靠近賽莉歐。

賽莉歐看著他們的模樣不免得有些迷惑，略有危機感問道：「你們幾個幹嘛？」

「老師妳有聽說校園傳說嗎？」

「什麼？」這問題問得唐突，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學生們四臉認真的模樣，賽莉歐老師接著思考道：「……是我的教室有鬼嗎？」

菲洛佳誠懇地肯定道：「對呀！」

「噗哈哈哈哈！」

「老師妳笑什麼啦？！」

賽莉歐笑得喘不過氣，騰出手揩了揩笑出來的眼淚，說道：「果然學生都會對校園鬼故事感興趣呀。」

看著賽莉歐的不以為然，法塔拉撇嘴說道：「老師，妳可以不相信，但我遇到了。」

賽莉歐哼笑著看向法塔拉，靜待下文。

「我之前晚上在教室聽到了鋼琴的聲音。」

法塔拉一臉嚴肅地講述了他與拉維洛當晚的所見所聞，鉅細靡遺的鄭重向賽莉歐分享。

不過儘管如此，賽莉歐依舊不以為然的回覆道：「嗯，所以這樣就是遇到鬼嗎？」

得到老師漫不經心的回覆，法塔拉有點很失望，他這次可是超級認真的！

於是不服道：「老師妳別這樣，我很認真耶！」

「抱歉抱歉哈哈哈，那你怎麼覺得是我的教室？因為鋼琴嗎？」勉強相信法塔拉這次是來真的，賽莉歐順著他的話接著問。

「欸……」法塔拉有些不自然地皺眉，接著看向拉維洛道：「拉維洛你是說聲音怎樣？」

「伊利加塔？」賽莉歐老師一聽，突然間倍感興趣的看向拉維洛。

「伊利加塔，換你分享一下。」

拉維洛有些尷尬地和法塔拉交換眼神，抵擋不過賽莉歐老師的殷切目光，這才有點猶豫的開口：「……老師的鋼琴有很特別的音色，聽得出來是使用的材料不一般。」

賽莉歐老師輕輕拍了拍她心愛的鋼琴，驕傲又認同地點了點頭。

「還有呢還有呢？」

她熱烈的眼神更讓拉維洛因不好意思而吞吞吐吐道：「…還有呃…有個音。」

賽莉歐老師眨了眨眼，以眼神鼓勵他開口，拉維洛這才接著說了下去。

「…有個音不準。」

「欸？」賽莉歐老師打開了琴蓋。

「這個。」拉維洛伸手按下其中一個白鍵，飽滿的琴音迴盪在教室中。

賽莉歐老師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側耳傾聽，似乎是聽不出來，她自己便又再按了一次。

她瞇著眼聽，總算是聽出了那些微的降音。

「其實差得不是很多。」拉維洛解釋道，怕是覺得這樣會讓老師覺得被冒犯。

對著音樂老師指出樂器走音，就像是對著文學老師說他的語法錯誤一樣。

儘管他有時會在家點明母親那些學生們的音準出錯，但賽莉歐畢竟是個很有經驗的老師。

正巧，音樂教室的大門再度被推開，好在這次推門的人溫柔許多。

在上課鐘聲即將響起之前，其他同學也開始陸陸續續地進入了教室。

見拉維洛和音樂老師站在鋼琴前不知道在做什麼，朋友好奇地問道：「拉維洛你在幹嘛？」

拉維洛轉頭回答道：「沒什麼。」同時也接著這句話走回朋友身旁。

「我聽說你們今天數學課被調課了？」

賽莉歐老師笑著招呼同學們。

其中一位同學哭喪著臉回答：「對啊，放學後還要被魔頭抓去加練。」

「為什麼？！」賽莉歐老師的好奇心又被激起了，盯著同學的雙眼閃著好奇的光。

同學扯著嘴角，與其說是在模仿柏涅克老師，但更像在做鬼臉地說道：「『你們練習成果沒有達標，放學都留下來加練。』」

「對呀，進去前還想說很簡單。」另一位同學苦笑著附和，疲累地癱坐在椅子上。

賽莉歐老師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調皮地笑了起來，瞟向拉維洛，說道：「這麼可憐？」

拉維洛抬眼對到她的眼神，後背一涼，賽莉歐牽引著拉維洛的不妙，開口說道：「那看在你們這麼痛苦的份上，今天不上課，就讓伊利加塔同學為你們獻上一曲吧。」

拉維洛瞪大了雙眼，看著老師笑眼彎彎，嘴角也勾起了相映的笑容。

此話一出也引起同學的轟動。

「什麼？！」

「真的假的啊？」

「拉維洛你要彈什麼？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伴唱喔。」

「呃，先不要。」

「蛤？！你什麼意思！」

拉維洛笑著看了老師一眼，用唇語說道：「您是薪水小偷嗎？」

「怎麼可能呢。」賽莉歐老師同以唇語答道，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只有濫用職權而已，期待你的表現。」她再度對拉維洛眨了眨眼。

叮～咚～噹～咚～

鐘聲響起，拉維洛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行了個紳士禮，道：「我們先請老師作為示範，演奏一首《第三鋼琴協奏曲》。」

班上沒人知曉那是什麼，唯一的例外似乎就只有賽莉歐老師和拉維洛。不過這也難怪，第三鋼琴協奏曲被譽為世界上最難演奏的鋼琴曲，是由某地的北方雪國作曲家作曲，被譽為「鋼琴協奏曲之王」

賽莉歐老師的笑容定格在臉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拉維洛。

期待的目光從拉維洛身上轉移到賽莉歐身上，拉維洛如嘲諷般挑起的眉頭被她盡收眼底，真是繞了一圈害到自己了。

拉維洛注意到了賽莉歐老師的表情變化，有禮的微笑道：「我的琴技怎麼能跟老師您比較呢。」

兩人微妙的眼神在空中交戰，實在有趣的互動引得法塔拉暗自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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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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