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內心有股不好的預感冉冉升起。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kS1vasBJF
電話另一頭具體到底說了甚麼我其實根本沒聽清,只依稀記得她最後說了一間醫院的名字,以及一串地址。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iFrR8ViUp
掛斷電話後,我第一時間走到馬路邊想攔計程車,但放眼望去卻沒有任何一輛黃色汽車,我立刻打開Google地圖,畫面還停在上一個搜尋的地點。
對不起,我突然有急事需要處理,慶生可能要改天了
匆匆傳了訊息給藍尉澄後,我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飛奔到醫院。
空曠的走廊上,我一眼就看見媽媽獨自站在盡頭的診間外,那背影有些單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azbQVCKE
「小、小宙怎麼樣了?」我在門外緊急煞車才沒有直接撞上,說話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手還不自覺顫抖著。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9kUWUcb22
媽媽像是突然回過神似的,愣愣把臉轉向我,輕聲說:「沒甚麼大礙,幸好都是皮肉傷,只是小宙哭到剛剛才終於停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2cIkogc7M
她轉身往座位區走,扶著椅子的扶手艱難坐下,拿出手帕擦去額前的汗珠,而我依舊放心不下地在門前來回踱步幾趟,但絲毫聽不見裡頭的動靜。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1ZO4G7WXf
我又往媽媽那裡看,發現她雖然表情放鬆了不少,但十指依然緊緊相扣著。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5QVN8FqJv
「媽……對不起。」我急切地想解釋,「小宙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明明有叫他待在原地別亂跑的,我是真的沒想到他―」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F1uw9srCp
「妳是在推卸責任嗎?小宙才多大啊?妳以為妳這樣口頭跟他講他就會懂嗎?以前要不是妳姊處處都照看著妳,妳覺得妳能這麼安然地長大嗎!」像是鞭炮的引線被點燃一樣,媽媽無預警朝我怒吼,把旁邊的人都嚇跑了,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我從沒像現在這麼慌張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VXGBjQFn4
媽媽為了弟弟受傷而對我發火,還拿姊姊來跟我做比較,這兩件事對我造成的打擊並不僅僅是兩者相加這麼簡單。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2gIy9IgLv
我這樣也算是安然長大了嗎?難道只要平安健康活到現在就叫做安然長大嗎?我怎麼不覺得?一肚子的委屈突然失控般全湧上喉頭,但我卻哭不出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44NbvXTN
「他也不小了!我和他差不多大的時候,保母只要一離開我就得幫他洗澡、泡奶、換尿布,長大一點後我還得每天接送他上下學、煮飯給他吃、教他寫作業、把他哄睡!為甚麼同樣是小孩,我就比他懂事那麼多!」我的激動情緒也讓媽媽有些錯愕,她難以置信地從座椅上彈起。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bGodKquI
「現在他是老么妳又不是!小宙出生之前妳姊姊照顧妳,小宙出生後換妳照顧他,年紀比較大的本來就比較懂事,照顧年紀小的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UXMfKHEC6
「照顧他是我的選擇,又不是我的義務!我做得好的時候妳從不誇獎,只有等做錯事的時候才來罵我!」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PdL4DgcjW
「那是因為我一直覺得妳很早熟很可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啊!我從沒想過會發生今天這種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OJRMUruYs
「我早熟嗎?」我冷冷一笑,「我也是小孩啊……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啊!為甚麼我放學了還要犧牲自己的時間,充當孟宙燃的保母!」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45mejlR3E
「所以妳今天是因為去做自己的事了,才來不及去接小宙的是嗎?」媽媽擅自下了這個結論。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7YKgxqfnx
「不是,我一接到電話就立刻趕過去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CYj5gXpUG
「那又有甚麼用?小宙還不是出事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e0bDfNnGS
看著媽媽的五官逐漸猙獰,我歇斯底里地朝她大叫:「他受傷是我的錯嗎!我又不是孟宙燃的媽媽!」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Sdz0mHLxC
「啪―」在電花石火之間,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這麼甩在我臉上,但我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痛。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Bm1l8eLl
我的臉還維持著被掌摑後的角度,目光緩緩下移,我發現潔白的地磚上有一滴肉眼可見的水珠,那是我的眼淚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ZXzxwe72R
「就是因為妳不是他的媽媽,所以妳沒辦法體會我的感受!」媽媽緊咬的牙齒正在打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A2hk5wYw
「所以妳是孟宙燃一個人的媽媽嗎?那我的感受妳能體會嗎?如果我心疼他的話,那誰來心疼我?」我淡然地說,眼眶卻一下子湧上很多淚。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EehQ06wt
不知道是被我說的話還是扭曲的表情嚇到,媽媽一時之間冷靜了不少,這時,姊姊正好提著一袋看起來像便當的東西趕來,看見這個局面她不免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扮起和事佬:「媽,妳從診所趕過來很累吧?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下吧,小螢,妳吃晚餐了嗎?先―」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lb9LzzRZE
「媽,我和姊姊從9歲以後就沒再當過小孩了,妳難道不知道嗎?」我甩開姊姊的手,還沒打算結束話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XMfN05XK
姊姊像被說中了心事一樣瞠大眼睛看我,媽媽被我咄咄逼人地直視著,有些難堪地別過頭,「妳姊姊從來不會和我說這些,妳以前明明也不會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1Uqt127Px
多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好像只要我們不提,就能理直氣壯地說沒注意到似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joOJFiEx
「媽,其實我也……」姊姊本來想解釋些甚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CFFuMV047
「喔,那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吧,」我抹著眼角,「本來想說今年終於能用稍微特別點的方式度過這一天的,可為甚麼我現在卻出現在這裡,和妳談論這麼沉重的話題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LDKKT3tAB
「甚麼日子?」媽媽如我預期得不明所以,姊姊聽了都臉色驟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PGwCEbGS
「我生日。」我擠出虛偽的笑容,因為刻意放慢語速,導致我發出的每個音都顫顫巍巍的,「妳知道我今年幾歲了嗎?蛋糕上該插幾根蠟燭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YKssRSXM
媽媽啞口無言,垂下的眼眸卻流露著一絲歉疚,我別開視線,不願去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L0MbwktS
「媽,如果妳覺得把錯怪在我身上心裡會比較好受的話,那就這樣吧,反正妳覺得我成熟到足以承受一切,但我想再次強調,孟宙燃並不是因為我去過生日才出車禍的。」我背過身,說完就打算離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XDeBXtXX
「小螢―」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MbjJObvzB
聽到腳步聲,我知道姊姊一定追了上來,但我伸手制止,「我明天一大早還要校慶預演,所以就先回家休息了。」我甩頭就走,沒想停留。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u5CnqEs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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