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 【文】駐足

　　眼前奔跑中小綠人猛然停下，他站立的身子在頃刻間變成紅色。

　　唉…又遇到紅燈了。

　　抬頭看了車道上的紅綠燈，七個圓圈圈。人行道的紅綠燈下方根本還沒出現數字。我就明白，這次的等待會很漫長。

　　眼光再次轉向小紅人，他上頭有個訂製的蓬子，無時無刻都陪伴在他身旁。

　　這是......為了遮雨嗎？

　　橢圓的LED螢幕沒濺上幾滴水，於是我有了這個推測。

　　車水馬龍的柏油路，下雨的天氣，人行道想不塞都難。

　　看著身旁無數的陌生行人，遮天蔽日的傘蓋.......

　　思緒緩緩飄回三年前的一天。

　　......

　　三樓高的鐵皮空間，一切都是不熟悉的環境。人數一多便伴隨的喧鬧聲和平板的宣導話語，如今留下多少？一本學生手冊。

　　教室裡的座位，我應該是倒數第二個。某人坐錯座位，因為小說燃起的話題；某人鄰居的臉色宛如欠債不還，搭話後卻無由被罵了一句......不是記憶猶新，而是從他人口中重溫的場景。

　　閱覽室後的小徑，狹窄的空間鎖住了空氣，叢綠中的點點鮮紅落了滿地。雖然酸得要命，回澀的味道卻讓人上癮。

　　母親節活動的影片紀錄，各式媽媽走著台步，華麗、拜金、忙碌，當然少不了運動會的經典舞步。

　　每週限定置物櫃畫展，青澀的筆觸在在積年累月中逐漸成長，被鏡頭一次又一次保留下。他是唯一一位認得紅兜帽女孩的人，可惜叫了名字卻成相反。

　　因為懶得催繳而寫上黑板的名單，卻在眾人面前被點名為好方法？一個無解之謎，尋不著因。

　　陪伴許久的旗杆，眷戀它的觸感。瀟灑挺立，像落座台階的少年，不願彎下的背脊。

　　炕窯的磚頭吸收了無數人的怨念，害怕萵苣葉間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只記得噴槍而忘了導遊面孔，現熬的雞湯混進新鮮的泥土味......遊覽車上此起彼落的閒聊。

　　乾淨俐落的進場舞蹈，觀看多次驚豔卻不減半分，現場的驚呼伴隨螢幕後的微笑。肩上紅白相間的軍背帶，到了休息區卻成了頭頂的裝飾，不意外的......喜感。

　　賽德克巴萊，只是記憶中的圖案，當轉變成描繪在臉上的碳粉痕跡時，正解迎來得分的喝采。家中的餐點，在平日或許不值一提，而與今天相比，卻美味無比。一雙筷子，認為做菜是互換沒關係，或許是我多餘的在意。

　　足尖下的一根繩索，手心緊緊握住唯一的依靠，他不敢低頭望深淵，我渴望翱翔的自在。隔宿露營初見的團體感，決心喜歡上的班級。真正融入，不再被氣氛排開。掌中的星光閃閃，在人群中浮沉、搖擺，隨音樂狂歡。

　　海風和浪花構成的風光，著迷程度更甚六福村。永不遺忘的絕美畫面，時光定格在一剎那，小小彌補被拉低的遊樂園評價。

　　如常糾結在這類問題，不後悔沒選擇放棄，不後悔遇見暗巷，不後悔遇見慕晴，令人心馳神往的靈感，我終於觸及故事的天堂。默默讚揚自己的勇氣，我不後悔那一次決定。

　　佔據畢業紀念冊的兩個角落，兩人手勾手糾纏在一起，一人歡樂，一人求救（友愛同學）。同等的身高，勾肩搭背，拉遠的鏡頭，像極了停戰後的士兵（相互.扶持）。時間就算在回憶上落了灰，也擋不住它勾起悠遠目光的執念。

　　信步穿越迴廊，中分道路，沒有被遮蔽的視野，如康莊大道的開闊風光。尾端回首，撥開層層密林，一窺萬綠叢中的豔紅之景。以眼神輕觸，讓回憶滿溢於胸，走過旗杆台階，走過樓梯轉角。

　　......

　　「小姐，綠燈了喔!」

　　後面的人輕輕拍了我，我的意識才導回正軌。

　　天氣已然放晴，眾人皆卸下雨天的裝備，獨獨我一人還支著雨傘。

　　在這接近兩分鐘的時間，天氣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刺眼的陽光從雲層的隙縫篩落。我看著對面路口在緩步徐行的小綠人，他身上的光芒依舊耀眼，

　　難道那個蓬子也有遮擋太陽光的作用？

　　我又有了新的推測。

　　人們不停地往前走，我就像沙丁魚一樣，隨波逐流，任由洋流推著我前進。

　　荏苒的光陰不復存在，它成了一份回憶、一篇故事、一紙文章。

　　永遠，存放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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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