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三的整個大事件結束之後,三年E班為了紀念這些時光,一起買下了整座象徵著回憶的後山;然而,整個E班裡,只有赤羽業留在椚丘中學,管理後山的任務自然也落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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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依稀迴響著大家的「交給你了!」他的心中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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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荒郊野嶺誰會去啊?」他記得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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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一週,這是他在畢業後第一次回來這個地方。今天的預定計畫是從葡萄小徑跑上去、到教室看看,再經過游泳池那邊下山,順便鍛鍊一下自己長久沒使用的跑酷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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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業稍稍動了動身子,翻過約兩米高的鐵柵欄,開始他往後的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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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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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上山三分鐘內看到的第五坨煙蒂了。赤羽業雙手掛在樹上,雙腳同時甩動使力,腹肌緊縮,借用慣性迴旋,雙腳穩穩地踩著剛剛用來借力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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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制高點環顧四周:當初唯一和椚丘相連的小路已經被兩旁過高的雜草掩埋,草叢中還夾雜著散落的易開罐、被使用過的煙蒂盒和煙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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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不但有人未經同意進來,還毫不掩藏他們在這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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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暗暗地咒罵了一聲,心裡本來盤算著下次要帶垃圾袋來,後來又覺得不對,應該要讓那些亂丟垃圾的人以後再也不敢丟垃圾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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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步,一邊向教室晃過去,一邊想著,要怎麼做才能阻止後山被他人隨意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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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些人揪出來打一頓?這確實是最容易解決問題的方法,但也不能隨意使用,如果那些人是有一定勢力的人,或是人數極為眾多,那不是能打一打就能解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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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對A班,下挑戰訂契約的方法?不行,太不可行,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跟我比賽,而且沒有公證人之下,他們也可以輕易耍賴皮,除非他們像那個人一樣,討厭歸討厭,該認輸還是會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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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之前E班那樣暗中報復他們的話?想到此,他勾起一點無奈的笑:那是殺老師和其他E班的成員不在,就沒辦法實行的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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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班就是有E班的特殊之處,不是其他人海戰術就能被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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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現在的椚丘根本沒有人會為自己所用。那個人和那兩個跟班不用說,班上還有一堆無腦幼稚跟風仔,還有仗著學生會的勢力就胡作非為的狹間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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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的不打算動赤羽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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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緊急煞車,以靈巧的身子跳到一旁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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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昨天的態度,他應該是完全不打算加入我們了,那這樣的話,他可是大隱患啊。」同一個聲音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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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比較要緊。」另一個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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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個聲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個該死的淺野又威脅不到你,哥,赤羽可是能他媽的憑一己之力搞垮我們國中時期的大哥的,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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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聲音是狹間同學的聲音,那另外一個人合理猜測就是他的哥哥,現在的學生會會長,狹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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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完全沒有壓低他們對話的聲音,好似完全不擔心有人會來一樣。赤羽業合理懷疑他們聽到對於他的傳聞只有他的打架事蹟,卻完全不知道這座後山的來頭和它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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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親愛的弟弟啊,」狹間羽拍拍他弟弟的肩膀:「我比任何人都還想除掉他,好嗎?我根本不在乎淺野,也不在乎學生會,我在打聽到赤羽會留在椚丘後,才要去掙會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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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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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個聰明人,」他直接打斷他弟弟說的話:「我不想要打草驚蛇。先把淺野處理掉,唉,雖然他也有夠棘手的,他對學生會的執著可真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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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樹上聽只覺得荒謬:都知道我很難纏還不事先查好資料?不知道我是E班的還在在我的地盤裡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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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來稍微報告一下,你管理一年級的近況好了。」狹間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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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大部分都脫離舊制度了,再加一點威脅利誘就幾乎導向我們這邊了。除了那兩個他媽的紅毛小子,真不知道昨天那一個敗仗丟了多少臉,好想要把他們綁起來痛揍一頓。」弟弟表情逐漸猙獰,心裡的憤恨因無從發洩,踢了身旁的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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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上高二,學生會會長的位置應該就會給你了,到時候再報復也不遲,只要能順利掌控學生會,不要被其他人霸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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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哥,你打算怎麼對付淺野?」狹間同學看似打算將他肉眼可見的樹幹全部踢一遍,逐漸往赤羽業的藏身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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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想,不過應該會利用樂團比賽吧。」哥哥漫不經心的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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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喔,下戰帖是吧?聽起來蠻不錯的,」狹間同學走到他藏身的樹下,「對上縣籍比賽冠軍?哈!他們的好運也是到頭了。不過他們會不會不遵守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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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淺野不像赤羽,他雖然以為他自己很聰明,但其實只是個死腦筋。」他笑著說:「不知變通,固守規則,還有運動家精神。只要加一點外力、把事情鬧大,再製造一些公證人,放心吧,他絕對會心甘情願承認敗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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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你啊,哥。」狹間同學用力踢了踢那棵樹,但上面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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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在上數學課。老師慢慢地、一筆一畫在黑板上寫著。粉筆與黑板撞擊,發出喀喀的聲響,完全沒有椚丘上課應有的可怕速度和難度。赤羽業本來想上個課,但但內容實在過於簡單,他無法專心也不需要專心,於是開始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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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前方那頭醒目的紅色頭髮,回想起那天在後山聽到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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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變通,固守規則,還有運動家精神?赤羽業在心裡嘲諷的想,這確實是他認識的淺野學秀。若不是他這個對手那麼強大、討人厭卻又遵守約定,他們E班才不可能贏那麼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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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怎麼說呢?聽狹間兄弟講出這幾個詞的口吻帶著滿滿的不屑之意,另他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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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可敬、固執、強勁的對手。在與他敵對、互相比拼的過程,和看他輸掉再嘲諷他的過程,赤羽業玩得還蠻開心的,這也是他想要留在椚丘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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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討厭淺野,老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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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狹間,他的眼睛沒離開手上的煙盒,拿刻刀在上面刻畫著。他想到他的不自量力,和自己那天的臨時撤退,他在心裡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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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有臨時跳開那棵樹,自己就很可能會摔下來,暴露行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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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來那個學生會會長打算和淺野在樂團比賽上一決勝負。是淺野前幾天提到的樂團比賽嗎?赤羽業想。他拿出手機,查了查樂團比賽的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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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促進校園間的和樂與和諧,我們邀請所有同學參加我們的校內樂團競賽!這是展現音樂才華、交流與學習的絕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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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將在6/11舉行。屆時不但能欣賞精彩的演出,還有投票系統,將你神聖的一票投給你熱愛的樂團。在比賽結束時將會開票統計,獲得冠軍的樂團將能拿到神秘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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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好像響了,但赤羽業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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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頁面往下滑。接下來寫了一長串的樂團潛規則、知名樂團介紹、建議歌曲和曲風等等。不得不說,做的還怪有模有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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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班限報名一隊,報名期限:即日起至4/16日。報名辦法:請將本宣傳單列印下來,填好參賽人員姓名和其演奏樂器後,在截止日前交至學生會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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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您的熱情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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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已更新,請刷新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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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刷新了他的頁面,一行鮮豔的紅字赫然出現在整個宣傳頁面的最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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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隊參賽隊伍不得少於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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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就輸了唷~如何?你連參賽資格都沒有喔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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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狹間羽的聲音。赤羽業抬起頭來,想看看發生什麼事,卻無奈視線被人牆阻擋,根本甚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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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已經答應了我的戰帖唷~」他的聲音帶著滿溢的喜悅:「你答應我了喔!你贏的話,就讓你加入學生會;你輸的話,你就得把你的臭腳移開學生會的辦公室,你說好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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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業站起身來,移動至視野較佳的位置,看清了現在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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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間羽挑釁地高舉著手機,誇張地笑著。看來私底下,他是個比較冷靜的人;但工作時,他嘲諷起來絕對是一等一的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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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還圍了很明顯是他手下的人們,他們也用誇張的肢體語言,公開嘲笑他們面前之人的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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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說,我只要湊齊四個人,就不算輸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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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針鋒相對的另一端,是淺野學秀,和他的另外兩個同伴,神原和瀨尾。他原先的勢力不再,甚至人群中還傳來些許的嘲諷聲,而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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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淺野竟然也落到這片田地啊,他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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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竟然想要找到另外一個支持你的人?」學生會會長故意大聲說:「那就問問在場這些人吧,有誰願意和這個失勢的小鬼一起比賽的?嗯?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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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蔓延在人群之中。每個人面面相覷,就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發聲。狹間羽一臉大局已定地看著淺野學秀,刻意用那假到不行的憐憫語氣說:「真可憐哪,看來班上沒有人願意為你出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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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四個人的話就能參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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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雙眼睛一同回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大家紛紛臆測,是誰竟然不害怕狹間的勢力?是誰會願意為處於弱勢的淺野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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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也非常明顯:也只剩那個唯一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極度聰明的問題人物,赤羽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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