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方&拔舍巴,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黑教堂,產下嬰胎/血腥描寫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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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死地而後生,愛之深切而長存。
銜燭龍身,必於火海逝去;有主花君,必於墳前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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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鯤鯓,恨在幽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此即樂園仙境,此即我等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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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幽冥降雨去了,你便是那把傘吧。」
「幽冥可曾降雪?你興許能與我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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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在做著自欺欺人的行徑一般凝視著那片火海,這裡明明沒有細雨,也沒有雪花。
樹倒葉落,枯藤昏鴉。愛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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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否,死後,你就能回去那兒看看,回頭再與我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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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燃燒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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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是戰爭那般慘烈的氣氛之下,蓓塔的遺體靜靜地躺在那兒。來不及管顧其他瑣事,耳鳴之中,被梅花拋下一句「進聖水池」的拔舍巴這才注意到自己腿間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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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破水了,澄清的羊水帶著點點這副身軀當中最後的青色血絲流淌而出,沿著腿根蹣跚地下爬到他的小腿肚,腳踝,甚至弄髒了他的腳底……正因為漢服的褲管寬鬆才能感覺到底下流淌而出的羊水,當下的拔舍巴卻是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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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調適的感覺。
後方是恩人的遺體,前方是大主教開始破碎,慢慢化為灰燼的身軀。哭紅的雙眼勉強能從大主教的胸口看見一個駭人的大坑,還有裡邊一片紅褐的腐肉。他已經腐敗了嗎?身體的痛楚驅使他扶著梅花的手臂緩緩向前──好像又回到了自己還是「聖處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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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也是如此,在沉默的博爾蓋塞眼中也漸漸映出了那一身禮服的「Bathsheba」,一個美麗的處子,聖潔的存在,他親手賜與的名……卻在一趟旅程後覺醒成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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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特示巴、拔特示巴……這是大主教給他的「名號」,就像小餅乾、小甜心那樣,那種愛人給予愛人、父母給予孩子的親暱稱呼。但世上哪有一開始就合乎靈魂的名號?勾人的存在,籠中的鳥兒,最美的金絲雀,出浴的仙女,何者又與他一條燭龍搭得上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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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跟這故事一樣,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能搭得上邊,卻又很好地相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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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完全消散啊,你還有力氣跟他講話的話就去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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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朦朧的聲音讓他提醒自己必須專心在開始陣痛的孕肚之上,部分注意力也放到眼前正在消散的大主教的面龐……如今的拔舍巴,竟然彎不下腰來,只能佇立在祭祀廳聖水池的台階上,低頭看著後腦勺靠在池邊的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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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拔舍巴說。
而博爾蓋塞也像是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樣微微向他抬眸,眼裡映著組成拔舍巴的色塊:黑髮使拔舍巴看來如此漆黑,棕眸更顯得拔舍巴如此黯淡,其中些許搖曳的青藍卻深深吸引了博爾蓋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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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開始看見的祂……在亡者安息之地,在一切遺憾被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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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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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低下頭來,如同撫摸孩子面龐的母親,而博爾蓋塞也像是個待哺的嬰孩般地努力睜眼,捕捉那雙眼裡的微光。即使他身傷至此……這棕眸裡的空靈也如同大地一樣儲放著意想不到的暖意。
雖然能被吸引,但博爾蓋塞是沒辦法察覺這份溫柔的。靈魂是賜予生命的祝福,沒有靈魂庇佑的個體僅能以慾望存活,那片土地(樂土平原)正是如此啊,給予那些不被祝福的人繼續活下去的故鄉。即使自己的誕生只是儀式的殘渣那也無妨,愛生恨、恨生怨,最後,一切都會鮮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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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剛剛沒辦法回答主教您的問題,現在,我可以給您我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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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的聲音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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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路上,我見到了許多東西。」
「目睹了民不聊生的困惱,看遍了即使衰敗也依然有著溫度的奇蹟。」
但他出口的字詞聽來仍是那麼堅毅,彷彿除此之外的一切,都無法否認他的見解。拔舍巴溫柔的話語已然奠定他的靈魂,他眼中的波動清晰地向無知覺的博爾蓋塞倒出了他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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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了許多遺憾,許多證明樂園終是虛妄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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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地,人造的軸承,最初的大主教見證就尋得於世間唯一牽掛的聖靈(燭九陰)墮落為人的瞬間,讓他想起,彼時的自己輕巧地撰寫完鍊金術式時,從沒料想過的一刻。
只見拔舍巴即使無法彎腰,也緩緩低下身子,撫摸大主教冰冷的面龐,兩眼盛滿的情感像是要讓世間的一切都開起花來似地。看著這樣的他,博爾蓋塞清楚感覺到了自己模糊的肉體意識與逐漸清晰起來的另一種視覺,是原本的「它」……那片罌粟花海啊,是原本的它誕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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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博爾蓋塞想再看看那朵帶著「它」誕生的罌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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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無怨無悔,大主教,我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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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想再見一面。
可聽到拔舍巴說出「無怨無悔」的剎那,博爾蓋塞的瞳孔又一次縮放。這是血紅之子不可能擁有的動搖,是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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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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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拔舍巴也像是從他的目光中捕捉到情緒一樣,冰涼的手指輕柔地觸著他,碰著他。如此接近,不想拒絕,想要依賴……或許這就是神靈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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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傷害「聖處子」的聖物是博爾蓋塞親手鍊造的東西。
親手植入聖物的博爾蓋塞仍能清楚感覺到不斷燃燒的神聖名諱。
他是樂園的渣滓,除了那些他在短暫時光中習得的言語,博爾蓋塞只能擠出虛弱的嗓音,沉沉地呼喚他記憶中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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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o.”
(基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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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拔舍巴第一次聽到博爾蓋塞如此溫柔的呼喚──僅僅眨眼轉瞬,湧入體內的力量與大主教快速崩解的身軀都讓拔舍巴掩不住臉上的震驚。可這又與戰鬥時那般傷身的驚惶不同,像是一陣和煦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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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雙溫柔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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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被喚作「基羅」的拔舍巴露出驚訝的表情,同樣聽到呼喚的梅花雖然也感到驚訝,卻對這個被人稱之為「大主教」的存在超乎想像的努力感到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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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的「聲音」早已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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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別愣著,快點進池子,我幫你把衣服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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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大主教與拔舍巴生於貪欲中的輝光,自己又何嘗不是神靈的陪襯品呢?沒有給毫無血緣關係的父子倆一點相處的空間。他們本來就不可能是父子,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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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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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四君子,在鯤島(艾爾摩莎)的人類社會尚且不完整的年代時提前顯靈的存在。
如果神靈必須生來就要有些至高無上,不可被取代的職務,祂們多半會被當作「帶有神性的精靈」,和歐洲的皮克西(Pixie)有著相似的原形,結果最後都成了悲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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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君子,四大葬花。
是的,他們是時代的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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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四大代表高潔精神的花朵為名,其中更以「梅花」為首,接著便是菊、竹、蘭四位花靈,絕無其他花朵能替代。會感到驚訝嗎?祂們生來的職責竟不是綻放生機,而是一場命中注定的陪伴;祂們陪伴每一場死亡、觀看每一場誕生……花瓣所給予的撫觸能夠帶來的也只有撫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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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為人命而死,只因祂們生得可愛,現於人之葬禮盛開。
「竹」為人心而死,只因祂們中通外直,健碩挺拔,以花為死亡作結,美麗而質樸地守望一切消亡。
「蘭」為人欲而死,欲求堆砌成的純粹與清麗並未遮掩祂的芬芳,直到祂被摘下,妝點在每個受人遺忘的邊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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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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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為人史而死。
因其傲骨孤芳,不畏霜雪嚴寒,伴鯤島生生世世,魂靈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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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曾經也煩惱過這件事情。關於「祂」的職責,祂的使命,祂生來就得在鯤島上如此庸庸碌碌地度過的時光。
是的,就如拔舍巴也有使命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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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祂獨自一花在那兒悶悶地說著「你們都不懂我」的時候也一直在這麼想,怎麼這使命誰不找,就偏要找祂?若說祂們四君子都乖巧地完成自己的職責好了,為什麼「祂們」被賦予的竟是「君子」的頭銜,而不是一個正經八百的神靈名稱?神龍都有個神字,梅花怎麼就從著人類,得名「君子」?說祂和後來的同事們注定都是人類的陪葬品,島嶼母親(鯤島)的陪伴者?氾濫的母愛、殘忍的母愛,為什麼一切注定如此,無法改變?為什麼永恆罪大惡極,為什麼愛上必將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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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從一開始就明白,答案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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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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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拔舍巴脫去褲子,解開了髮帶,黑髮披散於聖水池中,順著水的浮力展開成扇。對於要不要脫去拔舍巴的上衣,梅花則遲疑了半晌,還是保留了拔舍巴的上衣。
這聖水池大小深淺都剛好,可以允許一人進去泡著,雙腿也可以架在大理石雕花的池邊藉此張開產道將孩子生出。底下那拔舍巴的家長已經不會再來擋他們的路了,帶著「Ciro(基羅)」這個名字將背脊倚靠在聖水池的雄鷹浮雕下方,拔舍巴已經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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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聲音嘶啞的梅花僅僅是持續著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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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來是鷹翼底下的傀儡,死時卻是一副受鷹翼掩護的樣子,他明明是龍,卻在這一切宿命輪迴底下被迫披上幼雛的皮囊仰頭接受天罰;陣陣疼痛幾乎要讓他徹底麻痺,拔舍巴兩眼失焦,看向祭祀廳內的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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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用力眨眼,凝視著梅花的身影,生怕自己少聽一字一句。只要梅花觸碰他,他便會使勁磨蹭那熟悉的掌心,如一條在嚥氣以前渴求溫暖的小蛇。
在寒冷中尋覓春天的氣息,嗅嗅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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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時候是不是要感受痛楚才好?
他努力呼吸,保持規律地喘氣,敞開的產道口努力在產生體液用以使嬰兒出生。就像初生幼雛使勁吞下第一口肉糜那樣努力。意識到自己瀕死的拔舍巴盡量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下身的同時,自清澈的活水前蔓延開來的卻是他破碎的皮囊與僅存的鮮血。青金色的血流與血紅色的聖水相互交織──怎麼大主教已經逝去,聖水仍是這副樣子?恍惚地看著染紅的聖水,拔舍巴又將視線投向開始撫著他孕肚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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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要他試著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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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唔……」
他難受地閉眼皺眉,感受流淌在體內的痛覺。就如生死皆有著名為痛覺的信號那般,拔舍巴雙手抓著池邊,在梅花的引導下調整姿勢……可遲遲無法施力的他還是惹來了梅花擔憂的悶哼。
看著拔舍巴的狀況,持續在推肚的「梅花」也同時在試著調息維持靈力──如果他還有點力量就能替拔舍巴催生了,如今這副模樣的自己卻只能使勁替拔舍巴推腹,時不時用雙手浸入聖水,替拔舍巴張開本來已經在那根鐵棒子(聖物)底下爛成泥漿的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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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拔舍巴來說就不會覺得跳脫嗎?他甚至來不及給自己的陰道復健,甚至還沒說他能不能完整地施力。即使在樂園的作用下恢復了部分器官,「人造人」拔舍巴之於「生子」的處境還是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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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仍在裡面的宿主來說,子宮是乾淨的嗎?
學習力再怎麼好,擔憂也是止不住的。冷汗滑過額前,姑方使勁讓拔舍巴的雙腿分得更加敞開,低頭檢查水池中的水流有沒有因此阻礙到拔舍巴的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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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不僅沒有影響,還很順利地給拔舍巴提供了魔力。水面泛起的光點若有似無地包住拔舍巴的身軀,像是迎接歸家的故人,血色的池水甚而在拔舍巴的存在下逐漸變得清澈。可是現在的梅花可沒時間管顧這些聖水的功能,只能反覆調整拔舍巴待產的姿勢,一面替他把脈,觀察心跳,試圖在自己已經瀕危的靈流裡捉出一點力量來,替拔舍巴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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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啊、哈啊……啊……」
「試著施力看看,拔舍巴,別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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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膜、血液、唾沫都在乾涸,沒有人造的血液,無機質的身軀之於體內的嬰兒來說想必就是一座荒漠,但能容納下許多亡者的靈魂卻是幽冥焰火的上乘之作。
這下注定是早產了,陣痛正常,拔舍巴卻無力地控制不了自己肌肉的收縮。明明脫離了聖物的束縛,身體卻疼得不像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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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拔舍巴求救地望向梅花,梅花眼裡的苦楚已經氾濫地沖垮理智,發現拔舍巴遲遲無法施力,在聖水的支援下也沒辦法推出嬰兒,僅能放任血液與力量汩汩流洩。
不行了,直接用手掏出來吧,半身浸在聖水中的拔舍巴腿間還能隱約見到陰道遲遲收縮時帶起的氣泡。氣泡從那兒輕輕撫過早就流不出鮮血的閹割傷痕,撫過那下腹被忘卻的孔洞──也是曾經在啟示九夜將聖處子用以賺取財富,予貴族「會晤」尊容的把戲當中,直接被吉勒瑪的弟弟灌入紅酒的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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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若要說的話,這也是種詛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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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破水,卻沒有力氣生產的拔舍巴,直接靠深呼吸凝聚助產的力氣,眼前恍的可以的梅花一手壓著孕肚,一手直接將靈力用以撐開穴口,順著將富含魔力的聖水帶進內壁,祈禱能給瀕臨死亡的身體添上些許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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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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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涸的羊水與沒有潤滑的內壁若碰上的是一個完整的胎兒,那今日,拔舍巴肯定會早些嚥氣吧?可他今日連一點溫養胎兒的時間都來不及趕上,飯吃得再怎麼多,梅花重要的宿主也還是只有這麼點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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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專心在你的靈魂上,用你本身就有的力量把孩子帶出來。」
「別忘了你真正的名字,那是你的父親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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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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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不安讓他蠕動著自己鏽蝕的龍喉,梅花突如其來的話語與湊到唇邊的觸感讓拔舍巴睜大雙眸。他有名字了……Ciro(基羅),他真正的名字,嘶啞的喉嚨卻再也喚不出來,也沒時間告訴出生的嬰孩,原來曾經出現在故事裡,那面目慈祥的黑髮青年就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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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來世的話,他一定會抓緊時間,做得比現在更好吧。多抱抱梅花,好奇地嗅嗅新世界的模樣,他可以輕撫春季的花朵,也可以真正在梅花樹下抬手撫觸花托,尋得那真正在花樹下等他歸來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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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拔舍巴、你幹什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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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力抓著梅花即使到現在都還是在發抖的手臂。
不知道要怎麼施力的話,就尋覓自己最在乎的溫度當作支點,用以撐起最後,深呼吸、吐氣、深呼吸。一切氣息凝聚於這一吻中,惹得梅花的意識幾乎要在此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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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姑方想勸阻自己別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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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手心依然能感受到拔舍巴僅存的微溫,身軀的顫抖、陰道的收縮都能讓姑方清楚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緊繃:會不會拔舍巴或許還有救?會不會自己再努力一點,拔舍巴就能再延命一會兒,跟自己去安全的地方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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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一瞬,爾後睜開,畢竟他知道自己還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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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疼痛,酸澀的氣息仍在阻斷他的思考邏輯。明明手已經撫到胎兒的頭顱,稚嫩的臍帶與隨之遲來的黏液更讓姑方察覺到自己得保留力氣,找東西切割胎兒的臍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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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性事早在拔舍巴的書房結束,不可以。
不可以不捨,不可以思念,卻在吻中嚐到了樂園的甜美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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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你是我的樂園(Elys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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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拔舍巴最後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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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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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墜地的嬰兒不會啼哭,不敢在吻中閉眼的姑方放開唇瓣以後便細品著他吞吃下肚的呻吟。要在這時候也回應一句「你也是我的樂園」嗎?
拔舍巴垂下的手臂讓他回不了任何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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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還未啼哭,那是因為聖水本身有一定深度。一直勉強支撐自己的拔舍巴再怎麼調整姿勢也都無法避免嬰兒出產時的下沉。
但胎兒本來就諳水性,身上也有出生時的黏液,不用太擔心;而拔舍巴放鬆下來的身軀也因為把剩下來的體液都給了胎兒,肌膚摸起來無比乾澀,失去彈性,髮絲更是粗糙如乾草,僅僅是扦插在頭皮上枯去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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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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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方大是可以選擇放下一邊,任由拔舍巴躺入水池,選擇先清洗小得跟白鴿一樣的嬰兒,或者放任這個只有鴿子大的嬰兒延展身體,繼續抱緊拔舍巴的身軀。
但他沒有做出選擇,他兩邊都要。
祭祀廳內一片寂靜,沒有喘息,枯去的苗子也注定再無成株的機會,心裏已經暗自允諾要動用手段,如往常一樣自信地解決問題的姑方卻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在兩邊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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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拔舍巴,也用單手撈起了嬰兒,輕易就用自己微弱的靈力完整剝離了本來就很好剝的臍帶。
好笑的是,明明這個孩子(姑方曾經的宿主)才剛以新的肉體重新降生於世,那臍帶卻乾成一坨子暗紅色的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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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像是拔舍巴最後的依戀,像是一雙連結著嬰孩的掌心,只是它原本的溫暖與愛意都已在自己身為聖處子的命運下消融。緊緊聯繫著,盡力把他醒覺以來的所有回憶化作溫暖給予新生。
確認體內最無辜,最需要他保護的孩子離開以後,臍帶的任務結束了,拔舍巴的任務也終於得到了完美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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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廳內很安靜,只有一個人由平靜漸漸轉為哽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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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廳內很安靜,只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呼吸。慢慢在清洗下發出微弱啼哭的聲音來源正待在粉紅色的懷裡,努力蠕動著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還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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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姑方,可以給嬰兒用這些水,即使它們現在紅的像血,他還是撈了一點水出來避免拔舍巴癱軟的身軀被淹到滅頂,平靜地替滿身黏液的嬰兒洗清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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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可行,比樂園裡的水好多了,巴托羅家的水髒得很,古堡裡的水才堪用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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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頭髮很多,是他記憶中柔軟的黑色;嬰兒的髮色如此純粹,就像他現在髮尾烏黑如鴉的色彩。他不介意這些顏色的污髒沾染魂靈,畢竟凡俗之事,終究也只是句「人性」所致。
無法面對慾望的各種面貌,才會將慾望以原罪稱之,崇尚貞潔而不斷行使的自我安慰最終也會回歸虛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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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雖然那是一場幻覺,雖然一切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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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開始的拔舍巴只是個聽命於「啟示九夜」的傀儡,現在也能算是做回亡靈們的守護者了。看看懷中嬰兒努力蠕動的四肢啊,明明早產,還是從一個瀕死的母體裡出生的小傢伙,看上去卻只有嘴巴嗆到羊水而已,哭起來跟拔舍巴一樣沙啞、小聲,但精神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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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張望,最後選擇摘下蓓塔裙子上多餘的布料用以保暖,再摘下拔舍巴衣服上本就快要脫落,弄得實在不大好看的燭龍刺繡用以裝飾,完美。但不會有人誇獎此時的他,他也不必去研究樂園的內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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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廳很安靜,輕摟著懷裡的嬰兒,姑方卻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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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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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的身軀已經灰飛煙滅,蓓塔的唇瓣已經灰白,他現在身在異地,更無豐沛靈力可以目視魂靈。是的,現在的他就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可能有點神祕的魔法,卻無法把自己思念的人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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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會說話嗎?當然是不會的,所以他沒辦法從博爾蓋塞的口中聽得那些拔舍巴過去的事。
那本來就是不存在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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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來,自己和拔舍巴確實有幾分相像呢。畢竟人們看到「聖處子」會想到貴族、想到神靈、想到聖母瑪利亞……卻永遠不會想到「燭九陰」,一頭只在書上出現的,傳說中的,冥府的看守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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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嬰兒,用背脊推開祭祀廳的大門,他先行確認那些黑霧有沒有如拔舍巴擔心的那般散出去侵蝕掉什麼花花草草或無辜的人類。聖母瑪利亞也好耶穌也好,佛陀也好觀世音菩薩也好,甚至是一株花、一頭龍啊,在被畫下的瞬間就已不是原本的模樣了。至於原本的模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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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當年認識他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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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門外月光反射雪面的照映,亮堂起來的廳室讓姑方有了判斷空間內各種物體的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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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祭祀廳的門扉其實這麼輕盈,絕對是一名老婦也能推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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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聖水池與自己不久前才剛踩過的水道以外,原來還有這個東西嗎?仰望向穹頂延伸的大理石柱,他甚至不知道這上頭鑲嵌的寶石究竟是從貴族的口袋裡掏來的,還是「啟示九夜」的人們真心敬愛著拔舍巴而藉此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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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廳中央有拔舍巴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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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Bathsheba)」不是他(燭九陰)的真名這件事,姑方已經知道了,拔舍巴形容的是美人曾經存在的傳說,而且,如此美人曾經存在的故事,他自然也是在樂園裡讀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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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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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照亮了聖水池之上的雕像,照亮了聖水池裡沉睡的面龐,也照亮了在地上被他整理了姿勢,睡得如此安祥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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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突然想起了在羅西娜家見到的畫面,拔舍巴送了十三個女孩與她們的母親自己親手織的蕾絲手帕──此刻的姑方像被天雷劈了一記似地抱著懷中的嬰兒衝上前,上下摸索著已經濕透的漢服,便從漢服的刺繡裡撈出了一條繡有「Berta(蓓塔)」名字的蕾絲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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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手帕特別地「不一樣」,上面有青金色的污漬。
是拔舍巴的血。是縫手帕時刺傷手指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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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方回憶著自己在羅西娜家做的事情,毫不猶豫地把手帕綁到蓓塔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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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620年10月,外頭下著大雪,如當初姑方進入樂園前的預測,大地凍結。
作為「啟示九夜」據點的黑教堂雖然被大主教一手安排的魔法覆蓋在較為溫暖的領域,依然能清晰感覺到外部空間的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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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祭祀廳內駐足了好一會兒後,懷中嬰兒的哭聲與溫度喚回了姑方的注意力。
他在這偌大的教堂裡晃悠,想方設法地找到一些羊奶充當糧食餵給嬰兒以後,沒食慾的姑方還想過要不要自己也喝一點。可手中盛著羊奶的勺子終究是進到了嬰兒的唇角,一口一口地餵。
他晃著,一次次晃遍了這整座黑教堂,去試著找了聖處子當初毀掉的金座去了哪兒,卻找不著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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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畢竟這裡到處都是黃金。是啟示九夜的黃金。而姑方走著走著,不禁一次又一次地繞回祭祀廳內,靜靜地盯著那張沉睡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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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會再次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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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拔舍巴也說過:他很容易一睡不醒。
受了這麼多傷會睡久一點也是正常的,所以姑方願意等,姑方靜靜地望著那沉睡的面龐,現在的他已經沒力氣,也沒有靈力能喚醒拔舍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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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幫過他好幾次了,叫醒他、喚醒他,用各種方式。說過自己沒有靈力的時候拔舍巴就得努力靠自己醒來,那時候的拔舍巴也順利地自己醒了,情況好轉不少。所以拔舍巴這次要自己醒,醒不過來的話姑方也沒辦法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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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方已經承諾要帶他懷中的嬰兒(宿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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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用在「聖處子」身上的藥物都很貴嗎?為了嬰兒帶走一點也可以吧?
即使姑方這麼朝拔舍巴問了,他的睡顏仍是如此溫柔而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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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正在做一場關於樂園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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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不會夢到培根、妮娜?
會不會夢到蓓塔,夢到雅妮,夢到那個一開始聒噪的引渡人,或者那一場歡騰的豐收祭?
他會不會夢到早晨的太陽?即使那溫暖的日光看上去根本就是造假。
他會不會夢到早晨的太陽?即使那份溫暖虛妄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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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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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嬰兒睡著了。
拔舍巴還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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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位大主教真的做得很足,過了這麼久,晃悠到日出了,也不見教堂那些修女、祭司回來。
杳無人煙,似是在等待一場最為盛大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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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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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方想起了同樣救不了自己愛人的男人說過的話,那個男人有個拗口的名字,叫斯拉夫陶德。而基於他的一切努力(蓓塔.巴托羅)終究在現世死亡的如今也能證明,斯拉夫陶德的預言沒有任何差池,姑方確實救不了拔舍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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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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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君子」的權柄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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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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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憶起拔舍巴的聲音,姑方斷然帶著搜刮而來的行囊,披上斗篷,懷抱著「他們的孩子」邁出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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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從自己魂靈裡取出了火種一樣,這是「祂」的權柄,祂的火焰,祂不需要詠唱的本能與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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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天火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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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背過身,背對著拔舍巴和蓓塔,背對著在樂園度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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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吧,拔舍巴。」
「抱歉,剩下來的靈力只夠做這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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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火焰如同盛開的花海,那是以梅花之名,僅限於島嶼母親的「天葬」。
可祂贈給了祂的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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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靈魂在哪?我不但見不著,就算之後要去撈你,可能也得踩不少坑。」
「所以,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可要再咬我幾口,這樣我才能知道是我認識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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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祂知道,母親一定會原諒祂的。
這些神性也是死者,這些殘餘也是死者,甚至從泥濘生出的生命殘渣也都有化為灰燼的死亡呢。
果真,死亡是公平且溫柔的。他感慨地這麼想,卻僅只是背對著燃燒的天火,提前感受著這過於熟悉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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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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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方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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