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黃土城,街邊住宅燈火已熄,亦不再見到來往行人,攤販店家皆閉店打烊,整座城市沉入那夜間所獨有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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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久沒有吃那麼好了,下次要不要再多嘗試邀哥哥和饕餮姐姐吃飯呢…」檮杌於夜路上漫步,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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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接近半夜,若是平時檮杌應該會在尋找旅店投宿或是趕路回家選擇其中一項,但今日來到黃土城卻有著另一個目標。
由於百目鬼家的莊園位處高地,每當年末便會處於嚴寒之中,因此,家族長年在嚴寒開始前預先向近郊城市訂購火焰晶石以啟動驅寒的魔導器。但今年直至氣溫已開始驟低的秋季都還沒送來,想來今日正巧要來黃土城聚餐,便決定自己順路看看狀況。
想來魔導具的商鋪在此時已經閉店,因此在隔天開店之前檮杌決定先去城內較多人流的酒館打聽看看能不能先獲取一定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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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棕葉酒館”店門進入,見到雖已深夜這裡卻依舊擠滿了各地來的旅人、灌酒的酒客、打牌的賭徒、以及工作時間不固定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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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坐到吧台前點了杯酒,待酒送上後輕啜了一口。
口感粗劣、味道混雜,大概是因為方才才從高級的餐館用過餐,相比之下總覺得不大對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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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擺出那副表情。這裡之所以受歡迎又不是因為酒水有多高級;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價格就是讓一天乞討幾個硬幣的流浪者來都能點到吐。」自己大概方才喝酒時露出了失禮的表情吧,酒館的酒保直截了當的說。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哈,沒什麼,我家的酒我自己都不想喝。」非常老實的這麼笑道後,酒保將旁邊幾桌的空杯拿去清洗,一邊說:「妳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應該也不是光來體驗人生的吧?有什麼情報想知道嗎?」
「欸?」檮杌有些意外對方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目的。
「啊,雖然一開始的確很困擾,但我現在也已經開始習慣為那些冒險者們蒐集情報了。現在如果有上門打聽消息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檮杌聞後點了點頭,這也是一種表裏世界相互碰撞產生出的文化吧,明明酒館光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來喝酒的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表世界來的人都會堅持想成為冒險者並來酒館打聽承接委託後所需的資訊。
「城內火焰晶石的供給有出什麼問題嗎?」檮杌直接問道。
「嗯…不如說是大部分的礦材都有問題。位於東北方的黑岩礦洞前幾天坍塌了,因此大部分的礦材都斷了。如果是比較常用的補給用水晶附近的商家倒是有很多庫存,但妳說的火焰晶石嘛…畢竟不是什麼民家常用用品的材料。」酒保酒保停頓思索了一下:「對了,稍早之前還有另一個傢伙問過一樣的問題,應該也是對那東西有興趣吧。」
「謝謝,那我去問問他。」道了聲謝後檮杌便往 酒保示意的方向過去。
那是酒館內一個相對較少人、較安靜的角落,木質的餐桌椅看來有些老舊但被重新修補結實,燈光較為昏暗且不穩的一閃一閃著,一名身型高挑的男性坐在裏側並審視著手上的一份文件,其身上穿著著深色的服飾,服裝一邊衣袖上印著一道書籍與手杖圖案的紋章。
那個紋章檮杌認得,應該說幾乎整座北大陸的人都知道,那是來自於極北之境霜落冰原的魔導協會的紋章。據傳那是一個由一位特別強大魔導師所創立的組織,旨在聚集世界各地的魔法使前去學習交流各自的學術心得。當然,雖然霜落冰原離百目鬼家莊所在的花幕花園其實不遠,但因為族內包含檮杌在內大多數人都不具有使用魔法的天賦,因此並未對該組織有多做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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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想為了打聽礦洞的情報而上前準備搭話,卻看到眼前這人不知為何明明正在用著餐,下半臉卻仍戴著一片由黑布製成的面罩,即使在進食的時候也是將面罩向外略微拉開後再將食物從下方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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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麼了嗎?」不知是否為自己在這遲疑太久了,對方嘆了口氣放下餐具後主動向這裡搭話了。
「啊…呃…抱歉失禮了!」想來自己這樣看著別人用餐確實很奇怪,檮杌連忙致歉。
「啊…喔,沒事。」對方似乎也沒料到檮杌會如此禮貌,有些意外的搖了搖頭接著才繼續說:「妳剛看著這裡一段時間了,有事找我?」
「啊,原來早就被注意到了啊…」再次點頭致歉後檮杌導入正題:「聽說您也在煩惱火焰晶石的事嗎?」
「把我當平輩就行了,不需要那麼多敬語。妳剛剛說“也”?」
「嗯,是的。我也是因為火焰晶石的供應出了問題才來這裡打聽狀況的。」
「這樣啊…」對方思索了一會兒後說:「我在這裡有先打聽過一些情報,聽聞其實在黑岩礦洞坍塌前就已經有些情況了。那裡的魔物在近一個月以來變得異常凶暴,開始出現在已開拓的區域主動襲擊礦工,此次坍塌不知是否有關。」
「妖物造成的嗎…」想來對方所提到的魔物大概就是妖物在這些區域的稱呼了。
「當然,這只是推測。實際情況還是要等下過去看過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要等一下自己過去礦洞查看?」當然,這件事情目前看來並沒有太過危險的地方,令檮杌感到意外的是現在時間已鄰近半夜,算上路程過去以後大概已是深夜一、二點。
「啊,因為我後天就要用到由這種礦石加工的魔導具,所以明天就要將它送去給魔導工匠了,時間確實比較緊急一些。」對方也意會檮杌的疑慮,如此回道。
「嗯…這樣啊…」考慮一會後檮杌提議:「不然一會後我們同行吧?」
「同行嗎…」對方明顯的顯露出感到為難的態度:「正如我方才說的,我這邊的事比較緊急,恐怕沒空多帶一個人過去…」
「那是不用擔心。」檮杌略微提起別在腰間的刀露出笑容:「我也是有著一定實力的,至少自保不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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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十分鐘後,兩人一同向黑岩礦山的方向疾馳趕路,檮杌本身對於以氣強化自身速度也算有自信,原以為需要偶爾為對方放慢速度,卻見對方一直以穩定的速度維持在自己側前方,看來除了身為魔法使所必備的魔力之外應該也略通一些氣息的禦使之術。
看來對方方才也有著“對方可能跟不上”這種同樣的擔憂,此刻才放心似的隨口道:「妳的腳程意外的挺快的。」
「偶爾試著加快腳步散步一下也不錯。」本身身為專門訓練氣息與刀術的百目鬼家,竟被一名魔法使關心腳程速度,檮杌忍不住玩笑道:「趕路前的熱身應該差不多了吧?既然緊急的話我們接下來爭取在五分鐘內趕到如何?」
「喔,既然如此,被丟下的話可別怪我喔。」聽到挑釁的話語,對方似乎也露出了笑意,留下一句話後於原地留下一陣勁風,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閃瞬之間便後向前瞬身約莫五十公尺,回過頭來確認檮杌是否跟上。
可這時卻不見後方身影,只是突然聽到源於自己前方又傳來了方才那少女那帶了點挑釁似的俏皮的語調:「回頭找什麼?有東西掉了嗎?」
「妳這傢伙…」慢慢轉過身看向已在方才轉頭確認的剎那繞到前方自己的檮杌,說道:「那麼接下來,我可就都默認這位姑娘妳能跟上囉。」
「呵呵,方才出發前見這位魔法使大人著急,還請只管自己趕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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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人用三分鐘到達了原先預計剩餘十分鐘路途的黑岩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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