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外頭的天色依舊霧濛。
寒冷的空氣悄然籠罩著大地，仿若一位生前受盡風寒、死後不斷渴求溫暖的幽靈般，貪婪地吸著被其佔領地每一寸土地中殘存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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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需要外出通勤的人來說，今日可謂是相當痛苦的一天。即使不是如昆特市那般會到零下那般乾冷的天氣，台北的冬日氣溫也是會低於十度的，更何況幾乎是隨時都在飄著細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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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反正這也跟我沒什麼關係。
坐在窗戶旁沙發上的我將手悄悄伸出將我裹住的棉被，拿起一旁裝著溫熱牛奶的小馬克杯輕輕啜飲著。帶著奶香味的溫暖液體滑順地從食道流入，緩緩地將溫暖傳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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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好喝。
我心滿意足地舔舔嘴角。
雖然僅僅只是用奶粉沖泡的配方奶，但不得不說在這種天氣能喝上溫熱的一杯飲料真的很令人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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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柔的鼾聲於我身旁傳來。
同樣用被子包裹著的辛，吃完早飯之後便直接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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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戳了戳他那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這個孩子即使已經三歲多了，比起日間活動還是更喜歡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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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毛茸茸、微透光的物體突然由上往下套住我的頭，完全遮住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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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用手將其拉起，只見身著紅白配色衣服的承手裡正拿著一頂耶誕帽，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隨後他將頭靠近我的耳朵，以悄悄話般的口吻小聲說道「婕，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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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只記得是週六，除此之外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我瞇起眼睛盯著他，腦袋正高速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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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即使已經轉生到夏亞家好一段時間，我很常還是處在分不清時間的狀況。畢竟真的太閒了，沒有壓力就不會想去記時間這種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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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安夜啦！今天就是12/24呀！」承興奮地說著，穿著襪子的小腳丫隨節奏踩踏著輕快的步伐「今天可是大日子呢！之前才費了好一番功夫跟媽媽約定好，今天要全家人一起出去玩呢，所以趕快準備一下吧！還有辛趕緊起床，別再睡了啦！」承邊說著，一邊試圖把包緊緊的辛從棉被裡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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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我喃喃自語著，目光穿過窗戶、落在樓下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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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燈柱間掛滿各種顏色的燈飾，在微風與細雨下搖曳生姿，宛如在空中舞動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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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斑斕的燈光輕輕穿透早晨的薄霧，替冰冷的街道添上一抹柔和的光。仿若穿透了冬日的寒意，為外出的人們帶來了些許溫馨與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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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最近外頭的景色確實流露著濃濃的過節氛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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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地再啜飲一口溫熱的牛奶。
聖誕節啊，那似乎是一個自舊時代就廣為人知的節日。自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後，許多習俗與節日均因戰禍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然而聖誕節卻奇蹟般的存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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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曾於書上閱讀過它的源起。
起初，它只是為了紀念於西元前某個宗教中的一位聖人誕生而設立的節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節日也逐漸被後人融入了更多的象徵與意義，成為了許多人與家人朋友團聚、感恩並回顧過去一年的一個重要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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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又說回來，我前世的生活也跟路上的那些忙碌人沒什麼兩樣。身為昆特市中為數不多的醫者，我幾乎沒有任何餘裕可以好好享受假期。更何況，當時的我根本就沒有親人，這個假期對我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存在，形同虛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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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再讓我睡一下啦。」辛迷糊的抖動了下雙腳後翻了個身，雙手死死地抓著裹著身體的被子，試圖再度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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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辛你這隻瞌睡蟲！再不趕緊起來的話，等等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喔。」眼見辛依舊賴在沙發上，承露出一抹壞笑低聲調侃道。緊接著，他的手指像隻調皮的小蛇，不安分地在辛的腰間輕輕滑動，彷如在尋找最佳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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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那手指停在辛肋骨下方一個指節的位置，仿若一位經驗老道的護士選定了將要抽血的位置。下一秒，承便毫不猶豫地大力戳了下去；與此同時，辛如觸電般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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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啊啊！」辛一邊大叫著，一面用手搓揉著受擊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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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那感覺就超級痛的。
在一旁看著的我，不由得替辛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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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誰叫你還繼續睡懶覺。」承雙手抱胸，以一副老大哥的表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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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起來就是了嘛……。」辛揉著惺忪的眼睛，一臉無奈地爬起、離開好不容易才開始溫暖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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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與承打鬧的同時，玄關處傳來了陣陣交談聲，夾雜著鞋底輕輕摩擦地板產生的‘’咻咻‘’聲，彷彿有人做好準備正要出門了。我轉頭過去看，只見舅舅與媽媽身著正式服裝，站在門口一邊交談、一邊向女僕交代代辦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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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媽媽跟舅舅，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不是說今天大家要一起出門的嗎……？」見到家裡的大人此時正要外出，承語氣有些慌亂的說道「難、難道說是現在就要出發了嗎？但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好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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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這個嘛……。」媽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似乎突然想起些什麼，表情略微尷尬的悄悄瞄向舅舅。頓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在三人間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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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還是由我來說吧。」過了好一段時間，舅舅終於重新開口、打破這陣沈默，但於其臉上的尷尬並未散去「昨天開會的時候，其他董事們決定這次由我跟你們媽媽代表公司出席各地的大型耶誕活動。不過，這次的活動地點涵括整座島，而且每個會場我們也都要停留好一段時間，很有可能無法在一天內跑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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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舅舅他突然停頓了一下。
他的目光快速地從我們身上掃過，仿若正在思考該如何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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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抱歉，今天可能要請你們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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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每次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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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片刻後，原先楮在原地的承終於低聲開口。他緩緩低下了頭，緊握在手中的那頂耶誕帽，此刻無聲地滑落至地面，像是一份被遺棄的期待，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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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承頭也不回的朝二樓走去。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腳步因失落而顯得無比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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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此時我的腦袋正飛速運轉著，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來安慰承；但同時我也很清楚，只要媽媽跟舅舅兩人還是人群焦點的一天，這種情況在未來無可避免的還會再發生很多次。最終，只得眼睜睜看著承的身影完全消失於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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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呢，這也是他要自己學會克服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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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處，只剩舅舅和媽媽默默對望。
氣氛仿若被寒氣凍住了一般，我和辛站在原地，內心還是替承泛起陣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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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我們等一下一起去跟大哥說說話好不好？」用完午餐後，辛找到躲在沙發旁角落處正在看書的我。他抿著嘴、牙齒輕咬著下唇，眉間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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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去打擾他不太好吧，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情緒。」我將書立了起來遮住自己飄散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翻閱著手中的小說「這是我們成長中必然的一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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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媽媽跟舅舅還是大人物，我們就得接受他們會很常不在的這個事實。即使這對他來說很殘酷，這也是承要自己學會面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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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沈默了許久後，辛再度開口說道，語氣裡夾雜著一絲不忍「我不希望他一直這麼難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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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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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未來會發生什麼事，都要三人一起相互扶持、努力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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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這世上絕無僅有、三位一體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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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那天與承立下的約定。
此刻仿若幻燈片般，清晰地浮現於腦海中，甚至能看見承那時安心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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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是嗎……？
我沉默地垂下視線，手指在書頁上輕輕劃過，思緒卻早已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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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成功轉生、成為夏亞家的孩子已經三年多了，但我卻始終覺得自己在這個家中格格不入。並非我對這個家沒有感情，而是……那份作為「家人」的歸屬感，總像隔著一層薄紗、觸手可及卻始終無法真正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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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也該多做些什麼，讓這段關係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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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拿你沒辦法呢。」最終，我微微一笑，輕輕地將書闔上，語氣中多了一絲決心與溫柔。「那我們就一起去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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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你啦。」在經歷一番尋找後，我們最終在臥室的衣櫃深處發現縮成一團、泫然欲泣的承。「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一心情不好就喜歡躲進衣櫃裡，這個習慣可沒變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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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妳管啊？」承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淚眼汪汪地撇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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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可是很擔心你喔，你忍心讓你那可愛的弟弟難過嗎？」我朝躲在一旁抓著木板，只露出半張臉的辛指了指。承聽到這話，抬起頭掃了辛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將自己埋進了陰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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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你先出來吧。」我嘆了一口氣，半強迫地將他拉了出來。承雖然一臉不情願，但也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就這樣順從地被我帶到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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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辛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同時伸出那小巧又柔軟的手輕拍著承的肩膀，語氣溫柔而輕聲地說著「其實，我相信媽媽跟舅舅也很愧疚。即使現在忙碌在外，此刻他們一定也很希望能待在家裡、陪我們一起過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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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他們為什麼要離開？」承緩緩地抬起頭，晶瑩的淚滴悄悄順著眼角流下，語氣中滿是委屈與不解「已經好幾次了……都是這樣，媽媽總說了會待在家裡、會陪我一起玩，可是到最後……總是只剩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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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這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微微笑著，輕輕敲了一下承的頭說道「媽媽和舅舅都是大人，大人有大人的責任需要承擔，沒辦法隨時都可以任性地只做想做的事情。這使得有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違反與我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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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呀，你還記得嗎？
即使媽媽跟舅舅無法在場，但我們還有彼此呀。我們是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兄弟妹，只要三個人都在，我們還是可以慶祝、還是可以創造一個只屬於我們的聖誕節。讓它成為只屬於我們的美好回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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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朝承伸出手，並露出小拇指比出打勾勾的手勢。柔和的燈光在我的指尖上微微閃爍，仿若一顆耀眼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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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承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見到我的舉動似乎讓他想起些什麼，眼神中的憂傷氣息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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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了嗎？明明那個時候還是一幅永遠都會記得的表情。」我微笑著說，眼神中帶著一份不容置疑的堅定「在很久以前我們說好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三個人一起面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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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像以前一樣，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有彼此。」承點了點頭，輕輕地將我倆的小拇指搭在一起。兩根細小的手指於空中輕輕擺盪，像是簽下了一個只屬於我們的秘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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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你們什麼時候偷偷背著我做了這種約定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辛眨了眨他那好奇大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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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要破壞氣氛啦，現在正感動的說。」我嘟起嘴巴，悄悄戳了一下辛的腰間後繼續說著「那麼，我們再來重新做約定吧！這回要三個人一起，誰也不許缺席喔。」我伸出另一隻手，朝辛做出同樣的小拇指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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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好啊好呀！不過，這個約定可要一輩子生效，不可以反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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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看著我們，眼中不自覺多了一絲笑意，像是在冰冷的冬日裡感受到了一縷溫暖的陽光。他輕輕點了點頭，伸出另一隻小拇指，與我們的手指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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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手指在柔和的燈光下輕輕相扣，彷彿在這一刻定下了一個無聲卻堅定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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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完成了呢。」我拿著一杯新泡好的熱可可，舒舒服服地窩進沙發上的枕頭堆，一面欣賞著我們花了一個下午完成的裝飾，整個家瀰漫著濃濃的耶誕節的氣息。見到承和辛臉上那滿足的表情，我忍不住放鬆地踢著腿，沈浸在這辛苦勞動後換來的舒服的氛圍中「不說了嗎。就算只有我們三個，還是能一起創造美好的回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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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而且要是婕能多幫一點忙的話那就更完美了呢。」承微微嘟起嘴，圓潤的臉頰因為這表情而顯得更加可愛。
「欸！我也是有幫忙掛裝飾跟泡飲料的好嗎。」
「唔……就這樣呀？還是感覺有點少耶。」
「喂喂喂！沒有我的飲料和小點心，你們能這麼快完成裝飾嗎？」
「大哥，其實婕也有幫忙處理燈飾喔。雖然她掛了兩個就喊累，不過還是有幫忙啦！」
「欸！我可是你們的妹妹耶！哥哥疼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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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三人一來一往的打鬧著。
歡樂的氛圍悄悄滲透房裡的每一寸空間，一掃於早晨留下的陰鬱情緒。屋內閃爍的燈飾和牆上掛滿的彩帶，彷彿替寒冷的冬日披上一層柔軟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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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
突然間，一聲宏亮的巨響自我與辛的肚子傳出，我們微笑著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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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晚上7:00了！
「天吶！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我看了下牆上掛著的時鐘，略為驚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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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忙了一整個下午原本都不覺得餓的，被妳這麼一說還真的突然想吃點東西了。」承摸了摸肚子嘟囔著，隨後便離開沙發、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昨天的巧克力餅乾還有沒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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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毯子現在全是我的了！」趁承離開沙發的空檔，我快速地將他原先佔用的絨毛毯搶了過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覺不覺得那位女僕姐姐今天離開的時間異常的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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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怎麼說？」辛歪頭，視線緊緊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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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照我過往的觀察，她平時起碼都會待到九點多、至少確定我們都睡了才離開，但是今天甚至連晚飯都沒做就走了。」我抱著剛到手的毯子，慢悠悠地朝廚房的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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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聞言忽然自沙發上跳起，在房內有些慌張的四處張望「這下可怎麼辦呀？我們可沒有人懂得做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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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或許我可以試試？」承以雙手握住平底鍋的握柄，一臉認真的模擬著翻鍋的動作。
「別鬧了好嗎，你上次光是煎個蛋就差點把廚房炸了。」我無奈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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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正在我們為了晚飯而一籌莫展時，玄關處突然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頓時間，我們三人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視線整齊地朝門口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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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僕姐姐回來拿東西嗎？
她以前確實有過幾次下班後又跑回來找手機的前科，這次會不會也是相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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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在猜測的同時，玄關的門便被緩緩推開。
只見媽媽與舅舅拎著一個炸雞桶、兩個披薩盒與其他大包小包的東西，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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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辛興奮地大喊，一見他們倆進門，便飛快撲上去抱住媽媽的腿，以滿是笑意的臉龐迎接「妳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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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承也自廚房中走出，只見他的臉上寫滿驚喜，眼神中卻隱約透露著一股無法簡單解釋的情緒，彷彿在掙扎於多重感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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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瞧你們吃成這樣，慢點吃呀！還有很多呢。」看到辛、我和舅舅狼吞虎嚥的模樣，媽媽溫柔地摸著我的臉，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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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誰叫我們今天都沒吃點心啊！從下午就忙著佈置家裡，一直到剛剛才停下來呢！」辛一邊大口啃著手上的雞腿，一邊興奮地補充「是大哥帶著我和婕一起布置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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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的孩子們好厲害！」媽媽笑著說，眼中滿是驕傲與欣慰。被媽媽稱讚後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動作稍微的慢了下來。見他吃得不多，媽媽趁機說「快趁熱吃吧，承，這可是你最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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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承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口中的食物吞下、緩緩開口道「媽媽，你們……不是說今天可能跑不完公司規定的行程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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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以為媽媽我是什麼人呀！」她得意地抬起頭來說道「才少少的幾個地方而已，咻咻一下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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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她吹牛了。」因為喝太多酒而滿臉通紅的舅舅打了個響嗝，笑著揭短道「你們媽媽今天出門後，可是一直拜託我去跟上層請求讓其他人代替我們去比較遠的點，好讓我們至少能在晚上回家陪你們三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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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你這樣拆我台不顯的我很沒面子嗎？」媽媽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語氣裡卻滿是無奈和好笑。
「欸……？這是為什麼呀？」承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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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承你今天早上看起來很失望嘛。」她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雖然沒有辦法到整天都能跟你們在一起，但媽媽我呀也還是想要陪陪我的孩子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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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媽媽擦了擦手離開位子，到承身邊蹲下、溫柔地摸著他的頭說道「對不起吶，媽媽今天讓你們失望了。你們一定很希望能夠一家人一起過節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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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著「我……只是有點難過，畢竟真的期待很久了，我也好想全家一起出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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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聽到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即補上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媽媽知道的。所以這次不管多困難，我都請舅舅幫忙把今天晚上空下來。雖然這可能稱不上彌補，但媽媽我在回家之前還給你們準備了一點小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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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分別遞給我們。「這給是辛的，這給是婕的。最後，還有給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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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辛迫不及待地拆開禮物，發現裡面分別是一套我最喜歡的小說與辛一直很想要的超自然現象科普書。承安靜地看著眼前的禮物盒，仿若無比珍惜般不斷輕撫著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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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拆開來看看吧！」媽媽催促著承，語氣中滿是期待。最終承依依不捨的將包裝拆開，發現裡面是一個手工編織的圍巾，正是他之前隨口提到想要的顏色和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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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這是妳做的嗎？」他抬起頭，目光有些動容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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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得意的點點頭「是啊，趁著晚上工作後的空閒時間做的，雖然手藝不怎麼好，但希望你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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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媽媽，我很喜歡。不過……。」承沉默了片刻，隨後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語氣帶著一絲撒嬌說道「要是下次妳能早點回家陪我們，那就更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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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次一定早點回家，和你們一起過更多的時間。」艾絲露輕輕一笑，抱住承溫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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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感人的話題，不來乾一杯嗎？」舅舅忽然舉起酒杯，打破了這溫馨的一刻，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家人的笑聲再次在房間中回蕩，為這個聖誕夜增添了更多的溫暖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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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錄了嗎？嘿嘿，偶爾在某些時刻留下這種影片好像也挺不錯的呢！」艾絲露輕輕地調整著攝像鏡頭，一面像是影片的專屬旁白般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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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艾絲露從鏡頭前離開，坐在已經於沙發上呼呼大睡的承、辛與婕之間。她溫柔地替三個孩子蓋上防寒用的毛毯，一邊享受著溫暖的耶誕氛圍、一邊寵溺地摸著婕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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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們都成年了，我們就可以五人一起喝著小酒、一起回顧這些影片呢。雖然說到了那個年紀，你們應該會比媽媽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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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但也說不定你們會來跟媽媽一起工作呢！畢竟你們三個都是我可愛又聰明的孩子，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本來就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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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將三個孩子同時抱在懷裡，疼愛地用臉頰蹭著他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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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媽媽我希望你們能健健康康地快樂長大。這是我作為你們的母親，唯一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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