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嵐的父親雲赫得知女兒平安回家後,顧不得奔波的疲憊,立刻趕回家。一踏進家門,他便看見女兒端坐在堂屋。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怒氣與擔憂都化作激動的淚水,大步上前,一把將雩嵐抱入懷中,失而復得的心情令他不由自主地哽咽出聲「我的女兒啊!還好你平安無事......」
雩嵐紅著眼眶,但想到牧酆就在旁邊,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阿爹,我回來了,那個,有、有客人。」
雲赫聞言抬起頭,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牧酆。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語氣也冷了下來「這位是...?」
牧酆微微躬身,語氣沉穩而恭敬「伯父,晚輩牧酆,月落族族長之子,今日特來請求能娶雩嵐。」
「求娶?」雲赫冷哼一聲,將雩嵐護在身後,語氣冰冷「不要以為蒼嶺那個混蛋小子悔婚,我家女兒就是沒人要的,你想娶就娶。我告訴你,就算雩嵐一輩子不嫁,我也能保她衣食無缺!」
雩嵐輕輕拉了拉父親的袖子,正欲替牧酆說幾句話,卻被父親一個眼神止住。
牧酆聞言面色依然平靜,躬身行禮,語氣真摯「雩嵐姑娘溫婉善良,定是伯父與伯母精心教養的結果。伯父心中有顧慮,晚輩可以理解。但晚輩敢以月落神明起誓,絕不會辜負她,更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雲赫沒有回話,目光仍舊冷峻。這時,牧酆輕輕提起手中的一壇佳釀,放到桌上。昨夜雩嵐在跟牧酆簡述自家時,說過父親嗜酒,因此早晨離開前,特別到牧衡的酒窖順了一罈佳釀。雲赫見了酒罈,態度稍稍緩和,假裝隨意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牧酆微微一笑,揭開酒封,陣陣酒香頓時四溢,沁人心脾。雲赫聞到這香氣,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喜,卻努力壓下。牧酆道「這是我父親收藏多年的佳釀。他常說,好酒越陳越香,晚輩希望能與雩嵐姑娘如這酒一般,情意深長,歲月沉醇。」
雲赫的臉已經漸漸板不住,他知道,這酒壇中的釀酒年份珍貴,而眼前這個小子態度又如此得體。其實,他心中明白,雩嵐能得牧酆求娶,算是高攀,但作為父親,態度必須擺足。
就在他還在猶豫時,雩嵐的母親適時拿來了兩隻酒杯,放在酒壇前。牧酆不動聲色地斟滿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雲赫,微笑說「伯父,請。」
雲赫冷哼一聲,接過酒杯「小子,能喝嗎?」
牧酆端起另一杯酒,笑著示意「晚輩先乾為敬。」而後一口飲下。雲赫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濃郁的香氣和甘醇的滋味頓時征服了他的味蕾。
幾杯黃湯下肚,雲赫的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甚至搭著牧酆的肩膀,語氣充滿感慨「唉,我是真的捨不得啊!這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貼心小棉襖!」
雩嵐見父親醉意上頭,忍不住想制止,但母親輕輕拉住了她,低聲笑道「你就別管了。」
牧酆一整天都陪著雲赫喝酒、閒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被拉近了許多。
黃昏時分,雲赫醉意漸濃,拍了拍牧酆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不捨與倔強:「小子,我女兒就勉強交給你了!但你給我記住了,要是讓她受了半點委屈,我一定跟你沒完!」
牧酆笑了笑說「伯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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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雩嵐的房間裡點著昏黃的油燈,窗外蟲鳴此起彼伏,靜謐而安寧。她正坐在床邊,出神地看著手中的一根簪子,那是牧酆的母親在今要臨行前送給她的。
這時,門輕輕被推開,母親端著一碗熱牛奶走了進來。「就知道你沒睡,阿母給你熱了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忙。」
雩嵐接過,低聲道「謝謝阿母。」
母親坐到她身旁,打量著女兒,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後,她終於開口「嵐寶,阿母問你,你真的放下伊然了嗎?」
雩嵐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震,她沉默片刻,低頭輕聲道「阿母...其實我到現在還覺得很不真實,但我既然決定嫁給牧酆,那對伊然就不會有任何期盼。」
母親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伊然那孩子從小就看著長大,他心性是好,只是這次的事,實在讓人心寒。但娘還是怕你心裡放不下他……牧酆那孩子出身好,畢竟你和他相識不久,娘只是擔心……」
雩嵐放下碗,抬起頭看著母親,眼中帶著「娘,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著您和阿爹。當初我見伊然一直沒來,擔心他有什麼萬一就跑到蒼嶺想找他,結果...好像是遇到了劫匪……」
母親猛地睜大眼睛,打斷她「什麼?劫匪?!你怎麼沒告訴我們?」
雩嵐輕輕咬了咬唇,低聲道「我其實也不清楚他們到底什麼來歷,看到他們才想到那天是搶婚日...是牧酆救了我......」她的聲音哽咽了,似乎不願回想那段危險的經歷。
母親的臉色瞬間蒼白,緊緊握住雩嵐的手,聲音微顫「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可是牧酆,怎麼會出現在那?剛好救了你?」
雩嵐垂下眼睛,眼神飄忽「我、我不知道。牧酆把我帶回月落,追趕的人差點跟月落族人打起來。」
母親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摀著嘴,眼神驚嚇地望著她。
雩嵐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將牧酆帶她回月落和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告訴母親。
雩嵐母親聽後緊皺的眉頭才稍稍平緩,目光不瞬的凝視著女兒「所以你答應嫁給他,是因為他救了你?」
雩嵐抿著唇,臉頰微微泛紅,羞怯地低下頭,「應該...不是吧。他說...我很好,伊然失約不是我的錯,而我...值得更好的依靠。」
母親望著雩嵐微垂的臉龐,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的手覆上女兒的手背,柔聲道「嵐寶,這是人生大事,娘只希望你是真心願意,別因為一時的感激或衝動做了決定。」
雩嵐抬起頭,對上母親關切的目光,輕輕點頭「我明白,娘。我是真的想相信牧酆。」
母親沉默片刻,最後摸了摸女兒的臉,愛憐道「你選的路,娘尊重你。只是有什麼事,別一個人扛著,還是要記得告訴娘和你阿爹,知道嗎?」
雩嵐眼中泛起了淚光,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娘,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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