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風雪又變大了,這是被困在小屋的第三天,食物所剩無幾,如果這該死的雪在不停,她或我就必須死一個。
而死的絕不會是我。
「小苒,別再看窗外啦!你看這,我找到了一根蠟燭。」說著,她便把蠟燭放在地上,隨後掏出打火機點燃那根白色的蠟燭。
「雖然只有一點點火焰,但大概還是能帶來一點點溫暖吧?這樣我們的熱量也不會流失的那麼快了。」她伸出手,靠近那點火苗,好像在把它當作柴火堆一樣。
我看著那燃燒的蠟燭,愈發覺得自己餓得快撐不住了,畢竟燭火怎麼可能是青色的呢?我一定是餓出幻覺了。
我坐到她對面,同樣伸出手湊近燭火,我也得避免把熱量浪費在維持體溫上。
「小苒,我和你說一個故事。」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這種情況下還想說故事。
「從前從前在森林裡,住著一對狐狸姐妹…」
姊妹?是在暗示我們的關係嗎?真是自作多情,她可不是我的「姐姐」。
「有天,姐姐出門打獵去了,她叮囑妹妹要好好待在家,而妹妹也聽話地好好待在她們休息的山洞裡等姐姐回來…」
老套的故事。接下來不是妹妹沒等到姐姐就被殺死,就是在姐姐在回家路上被殺死。真是無聊又不吉利的故事。
「後來,妹妹等啊等、等啊等,一直、一直等著姐姐,但姐姐始終都沒有回來,妹妹很害怕,她跑出山洞想找到她的姐姐,但……」
「姐姐死了!」我不耐煩地打斷這個結局老套的故事,「所以呢?我們現在被困在雪山,妳現在卻要在這邊講故事」很煩躁,一種想要掩飾什麼的煩躁。
「你可別自作多情!你這個被領養回來的小孩,可沒資格做我的姐姐!」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嘴裡呼出的白煙有一些打到了那青色、詭異的燭火上,火光跳動,一閃一滅。
我凝望她的臉,在跳動的燭火下模糊不清「去死。」我沒有說出來。
「沒事的,雪明天就會停下,這個故事也會迎來一個美好的結局」她還是自顧自的笑著說。她的手朝我伸過來,瓷白的肌膚在青色的光下,十分詭異,不像一隻人類的手,此刻我才發現,我們原來坐的這麼近,不到一隻手臂的距離。
她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僵硬的、冰冷的觸感「小苒,你說,是誰殺死了姐姐呢?」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要是還想繼續和我聊這個故事,恕不奉陪,我要睡了。」我撥開她的手,起身回到房間的一側,躺下,閉上眼睛,但心中毫無睡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手指的冰冷似乎還停在臉上,那股活人身上不會出現的溫度。
「她」不是她?「她」是誰?「她」想做什麼?問題一個個的冒出。今晚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青色的燭火、狐狸的故事,還有「她」。
沒有人會在這種陰森的氛圍下睡著,但我的眼皮卻愈來愈重。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拿水果刀刺進姐姐的心臟,但湧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鮮紅的緞帶,我帶著緞帶走進森林,然後把緞帶繫在狐狸脖子上,再慢慢收緊,直到她也在我手中斷了氣。
我看著死去的狐狸,沒有任何想法,只是把她踢到森林更深處,至於姐姐,我決定把她埋在雪山,用純白的雪為故事畫上結局。
夢結束,我睜開眼。
不對,我已無法睜開眼。
雪停了,一隻狐狸走出木屋,風從敞開的大門灌入,吹滅了青色的燭火,也讓被麻繩吊著的屍體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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