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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哲站在辦公室窗前，望著窗外的梧桐樹。深秋的風掃過樹梢，捲起一片片枯葉。在昏黃的天色下，那些飄落的葉子像一隻隻垂死的蝴蝶，旋轉著落向地面。這個時節的香港，總是陰沉得讓人喘不過氣，彷彿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層看不見的陰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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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種壓抑的天氣總是容易勾起人們內心深處的不安。就像現在，他的心底也翻湧著一種說不清的預感，像是即將到來的風暴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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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李佩珊輕敲門進來，手上端著他慣常喝的普洱。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每當遇到重大案件，這杯醇香的普洱總能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徐法官，這是今早的報紙和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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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致謝，目光落在報紙頭版：「高級警司離奇死亡，疑似自殺」。照片中的盧永康面容嚴肅，目光如炬，絲毫看不出是個會輕生的人。作為反黑組資深督察，近期升任高級警司的他在警隊可說是個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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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徐明哲皺眉，指尖不自覺地輕撫著報紙上的照片。在他的印象中，盧永康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每次出庭作證時都沉穩有力。這樣的人，真的會選擇自我了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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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閱讀報導：「死者被發現於灣仔某廢棄工廠，初步驗屍顯示死因與注射過量安眠藥有關...」字裡行間透露著諸多疑點，就像一個精心編織的謎題，等待著有人去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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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呼機突然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來自陌生號碼的訊息只有短短六個字：「正義從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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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哲的手微微顫抖。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直插入他的心臟。為什麼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會讓他感到如此不安？是因為那個未解的案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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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角落的檔案櫃，木質的抽屜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翻找盧永康近期經手的案件卷宗時，那些紙張散發出特有的陳舊氣味。大多是跨境販毒、黑幫火拼之類的重案，但有一個細節突然躍入眼簾：在去年，盧永康曾參與調查過永發押記三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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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剛升任高等法院法官時經手的第一個死刑案件。回憶湧上心頭，清晰得彷彿就在昨日。法庭上的每一個細節，證人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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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證據都指向三名被告，」他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泛黃的卷宗，「指紋、血跡、目擊證人，還有那把沾滿血的刀...」每一樣證據都那麼完美，完美得近乎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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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被告最後站在被告席上的模樣，此刻變得異常鮮明。他們的目光堅定，不帶絲毫恐懼，始終重複著同樣的話：「我們是無辜的。」當時，他把這視為罪犯的垂死掙扎。但現在，那份堅定的眼神卻在他心中激起了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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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書，」他按下內線電話，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幫我調出去年永發押記案的完整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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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法官。不過...」李佩珊的遲疑讓他心頭一緊，「警方剛來電，說盧Sir的死因可能與一件舊案有關，他們想約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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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案？」徐明哲握緊了桌角，指節發白。某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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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具體說明，但他們提到在現場發現了一本《法官手冊》的殘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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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哲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那本手冊，是他在永發押記案判決時使用的同一版本。這個發現像是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讓那些被刻意忽視的疑點一一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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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手冊的出現，像一把無形的鑰匙，打開了那段尚未塵封的記憶。徐明哲婉拒了警方的當面會談，他需要先理清自己的思緒。但他清楚，這只是開始。真相就像窗外那些飄落的落葉，看似隨風飄散，實則自有其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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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或許都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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