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日,天還未亮,雩嵐便被母親從被窩裡挖了出來。清晨的寒氣逼人,讓她忍不住裹緊身上的毯子,嬌聲抗議「阿母...還那麼早呢……」
母親卻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姊姊都來了就你一個新娘子還在賴床。」雩嵐還揉著惺忪的睡眼,聞言立刻睜大雙眼,驚喜的張望「姊姊回來了!?還這麼早!」
姊姊雲若正在雩嵐的梳妝台準備著,回頭敲了雩嵐的腦袋笑罵「還早呢!快過來坐下,我給你梳頭。」
「姊姊~~」雲若比雩嵐大三歲,從小拉著她,兩人相知相伴,雲若出嫁那天,雩嵐哭得比誰都悽慘。
「不只是我,阿哥們也回來了。」雲若笑著指了指門外。話音剛落,兩個高大的身影就走了進來,正是雩嵐的兩位哥哥,谷嶽和喀崢。
「嵐寶,怎麼樣?緊張嗎?要哥哥陪著你到月落嗎?」大哥谷嶽爽朗地打趣著問道。雩嵐小的時候被族內巫長相重,要她去巫所培訓,雩嵐膽兒小,總哭著要谷嶽陪她過去。
谷嶽的話音剛落,雩嵐便氣嘟了臉嗔道「阿嶽哥,你一定是老了!老人家才一直講從前的事。」
「哎呀,是從前嗎?」二哥喀崢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愛賴床的小鬼頭。」
「喀哥,講話就講話,別弄亂她的頭髮!」雲若故作生氣地拍開他的手,重新拿起梳子細細地梳理雩嵐的長髮。
「好了好了,別都在裡面鬧出來幫把手。」孩子們的父親在外廳喊,谷嶽和喀崢笑著出了雩嵐的房間。
雩嵐坐在梳妝桌前,心中既感動又幸福。平日裡因為生活各自忙碌,他們很少能聚在一起,如今一家團聚,這份溫暖讓她倍感珍惜。
雩嵐的母親幫她盤起了頭髮,細心地插上飾有紅寶、綠玉各式的簪子,雲若替她畫眉添妝;谷嶽和喀崢忙著搬運嫁妝,父親則招呼陸續前來的親戚。
等到雩嵐穿著嫁衣來到大廳時,整個家頓時熱鬧了起來,親戚們紛紛上前祝賀。村莊的孩童從遠處跑來「新郎!新郎來了!!」迎親的隊伍終於到了。
谷嶽和喀崢隨著父親出門迎接,見到牧酆時,兩兄弟不約而同地打量起這個未來的妹婿,雖然他們之前已經用各種管道調查過了。
牧酆微微一笑,對著未來的岳父及大舅子們打躬作揖。搶婚禮俗下的婚約沒有為難新郎的流程,牧酆的禮數周到,加上身後豐厚的綵禮給足雩嵐裡子與面子。也成功絆住兩位哥哥忙碌的清點,雲赫則引著牧酆進屋。
當牧酆看到身穿嫁衣的雩嵐時,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驚豔的神色。但看到雩嵐傻傻地看著他笑,沒有半點新嫁娘的嬌羞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牧酆和雩嵐聽從司儀走過了迎娶的流程,拜別父母,而後由父母將雩嵐的蓋頭改上。禮成之後,一位特別的客人——雲隱巫長派來的使者,捧著雕工精美的小木盒,裡面是巫長親自準備的祝福禮物,一串由各種不同靈石串成的手鏈。
「雩嵐姑娘,巫長特意交代,無論身在何處,都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恪守巫女之道。心存善念,造福世間。」使者的語氣帶著莊重,不失溫柔的說。
雩嵐接過手鏈,鄭重地點了點頭「謝過巫長的厚愛與提醒,雩嵐謹記於心。」
「嵐寶,該出發了。」父親雲赫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不捨。父母親坐在高堂之上,看著大哥谷嶽牽著雩嵐的手,一步步將她送到牧酆面前。
此刻,遲頓如雩嵐,也深刻感受到,從今以後,她的身份將截然不同。握著谷嶽手掌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彷彿想抓住最後的依賴。
谷嶽感受到她指尖的力道和顫抖,側頭小聲笑道「要不,大哥還是陪你走一趟月落?」
雩嵐忽地被逗笑,眼淚卻落了下來。谷嶽在她耳邊,悄聲用氣音說「被欺負了回家跟哥說,哥給你作主撐腰。別哭了,哭花臉就不好看了。」
蓋頭下的雩嵐輕輕點頭,吸了吸鼻子,低低應了一聲。最終,她鬆開哥哥的手,將自己微涼的小手覆在牧酆溫熱的掌心。牧酆握住那份柔弱,指尖微微收緊,彷彿在傳遞著他的承諾與守護。
在親友們真摯的祝福聲中,迎親的隊伍緩緩啟程,身著喜服的新娘與新郎攜手,踏上了前往月落的路途。雩嵐輕輕回頭,透過薄紗似的蓋頭,看著模糊的家逐漸遠去,心中既有不舍,也多了一份對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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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酆的隊伍終於踏進月落的領地。隊伍未至,鞭炮與鼓樂已經響徹整個部落,喜氣洋洋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族人們早早就聚集在部族門口,翹首以盼。
月落族長聽到遠處的馬蹄聲與隱約傳來的笑語,瞬間眼神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禮服,昂首挺胸站在最前面。
「來了!少主回來了!」瞭望的小官興奮地高聲喊道,聲音剛落,族人們的歡呼聲便此起彼伏,場面熱鬧非凡。
牧酆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黑紅喜袍,氣宇軒昂。他微微側頭,確認緊隨其後的花轎一切妥當,這才放心地策馬向前。馬匹停在族門口,他一翻身下馬,利落地整理了衣襟,微微一笑,朝著族長走去。
「兒子帶新娘回來了。」牧酆語氣中透著幾分驕傲與滿足。
月落族長欣慰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好!好!」
族人們紛紛起哄,一片歡聲笑語。族長轉頭看向花轎,目光中滿是期待「流程繼續繼續,大家等不及看新娘子了!」
牧酆笑著點頭,回身對花轎揮了揮手「迎新娘。」
轎夫穩穩地將花轎放下,伴隨著樂隊熱鬧的奏樂聲,喜婆高聲喊道「新娘下轎啦!」
一隻纖纖素手撩開轎簾,覆著紅蓋頭的新娘在眾人注視下緩緩走下轎子,牧酆立即上前一步,攙住她的手,動作自然而又小心翼翼。
牧衡看著眼前的場景,眼中滿是驕傲與欣慰,笑著說:「來來來,咱們進堂!大伙兒等不及了,快看看我們月落的新媳婦!」
在歡笑與祝福聲中,牧酆牽著雩嵐的手,緩步踏進月落的族堂,正式迎接他們人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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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族堂內,早已布置得滿滿當當,紅燭高照,喜字貼滿四周,熱鬧中透著一股隆重的氣氛。族人們聚集在兩側,興奮地交頭接耳,等著見證少主的婚禮。
牧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雩嵐來到高堂紅毯前,兩人站定,紅蓋頭下的雩嵐雖然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但依舊感受到無數道注視的目光,心跳不由得加快,雙手緊張地握住了衣袖。
按照月落的傳統,新娘蓋頭的揭開儀式是在眾人面前舉行,是讓族人認識新成員的重要時刻。四周的族人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這對新人身上。
族長開口道「牧酆,掀開蓋頭,讓我們看看你帶回的媳婦吧!」
牧酆手持紅色喜秤,微微彎下腰,對雩嵐輕聲說「準備好了嗎?」
紅蓋頭下的雩嵐輕輕點頭,雖然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但牧酆的溫柔,讓她心中多了一分安定。
牧酆緩緩地將紅蓋頭挑起,燭光映照下,雩嵐的臉龐終於展現在眾人眼前。她低垂著眼,臉頰微紅,清麗中帶著羞澀,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廳堂隨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族人們紛紛送上祝福,氣氛溫馨熱烈。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族長站起來,招呼道「來來來,時辰不早,大家一同用餐,為新人慶賀!」
下人開始送上佳餚,一一擺設在圓桌上,紅燭閃爍下,香氣撲鼻。牧酆和雩嵐被安排在主座,族人們絡繹不絕地向他們敬酒、道賀。
晚宴在歡聲笑語中進行,牧酆護著雩嵐,幫她擋下了不少酒。族人們見新郎如此,更是感到欣慰,一一對這對新人送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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