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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很不可思議，赫連言在出生之前就有了意識，她模模糊糊地知道她這輩子將為了他人而活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4XWdiRM3
最開始她不知道是誰，還是嬰兒的她朝虛空中伸出手，儘管沒有人回應，赫連言就是知道，有個人在默默看著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H8s3QkqN
是七歲分席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看得見那些模模糊糊的東西，其中最明確的是有個男人的身影，總是在赫連燠離開以後方會出現。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pDyVpJej
其他人都看不見的那些東西，對赫連言來說都是真的，不過她沒開口說過，實際上她從出生開始就沒開口說過話，她第一句話是朝著那個男人說的，她問：「你是哥哥的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x2LgIYws
男人訝異地看向赫連言，赫連言看見男人足不點地、飄了過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Y49WzCVL
赫連言聽著自己的聲音感到困惑，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再來撫摸上自己的喉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EXqhazar
「我是申序。」男人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81d1B9qP
赫連言想了想，問他：「你需要我做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ySqnNoNL
「我想保護月欣，但也不想傷害你。」申序悲傷地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3c9HJR5S
赫連言邁著小小腳步，走往出入口，關上帳篷，轉身對申序說：「我幫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JrUKWW3B
申序伸手似乎是想摸赫連言的頭，不過手指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腦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hBpF0bRk
赫連言頓時全身抽搐起來，她倒在地毯上，從此陷入申序的夢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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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欣。」申序看著眼前的貓，叫出了游月欣的名字，游月欣是與他一同長大的皇子，而他只是宦官的養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wsm7jmTu
貓抬頭望，而申序輕聲說：「不要告訴月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YuEeFSpk
「我好喜歡他，可是我不能喜歡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uweWdprX
赫連言醒了過來，她知道她這輩子都將為了某個人而活，她看遍了申序的記憶，然後愛上了喜歡著游月欣的申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1ygjhWdP
她想，這就是她要為之而活的人，申序說游月欣如今轉世為她的哥哥，赫連燠，那她就負責保護赫連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KH8WEkFX
於是赫連言起身，戴上面紗，以自身面容與聲音為祭，換得一身與赫連燠不相上下的能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NU1p5aL7
儘管她從來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懂這些古老的術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atPqiPhn
申序同她說，可能是因為有位神明默默在幫助他們，祂和赫連燠似乎有關係，申序自己能存在這麼長的時間都沒魂飛魄散，也是因為向那位神明許了願。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VJ3q2Aev
「你拿什麼相換？」赫連言粗啞的聲音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WRVGr1q2
申序沒有說，當時赫連言似懂非懂地點頭，可如今她知道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f3Ms6RFP
連水言趁著連水婁和親時的兵荒馬亂，偷偷逃出宮走往祝子宜曾經提過的月老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YiFWilaO
此時的她已經拿回自己的聲音與容貌。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44WHx6RK
而太后祝子宜曾經用寫的告訴他們，當年還兵荒馬亂時，如果不是月老廟顯靈的神明相幫，她的第一個孩子赫連焰不能平安出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VmypKmiM
而連水言相信月老廟的神明，一定和連宣燠也有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1UZyS9ZR
她毫無道理地這樣相信，否則此時的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她用盡全身力氣，總算奔到了那座月老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gcncmUQ7
如今她身上已經半點靈力不剩了，她只能用尋常人祈求的方式，焚香唸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0Z3ZHLXO
──申序，你在哪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CnsOXYt
──你的心願實現了，那我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Ld4zaH7m
可是任憑她跪得再久，都沒有神明顯現在她面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hPtPjOVa
她原以為那個教舞教習是申序的一個化體，可如今看來，那是申序用最後的所有力量還給連宣燠的一個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uUp1uBD6
告訴連宣燠，他聽見了那首《惟君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Fj1VodWW
每天申時，連宣燠都會彈的曲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LrXr6IA6
申序的願望，藉由夏秧詩實現了，可是連水言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BaBQgvN8
連水言拿回了屬於自己的面容跟聲音，然而卻開心不起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GTbJfPJz
她始終更想永遠和申序在一起，哪怕申序不知道她的心意，也無所謂，她原本愛上的就是深愛著游月欣的申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feYtUUvI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r83p2HbR
申序消失了，她找不到他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wxnH4SO7
連水言在廟裡脫力昏了過去，再醒來時，還是那個月老廟，沒有神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5fcQytdv
沒有人救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Q3vjb9Tl
連水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了一段不長的路，在附近投了河。
趙揚允揣著行醫得來的一籃蔬菜，哼著小曲，回到小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tFrLtGzX
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前幾天救起來的姑娘還占著炕沉睡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BAeWPCLm
他困擾了半天，決定還是先做飯再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eN30dkxD
吃飽了就什麼病都好了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xRNATasc
其實他探過那姑娘的脈，趙揚允一邊切著菜，一邊想，那姑娘脈象沒什麼問題，按理說睡夠了就會醒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PxOGe2cC
但他等了三天，都沒等到姑娘醒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VHZBTiue
其實他本來沒想救人，他救人也不是為了什麼醫者仁心，只是為了糊一口飯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dqGRBOso
趙揚允尋思著，做了青菜豆腐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4twk1gYi
他救了個姑娘的事情，都傳到隔壁村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xoVYY52e
隔壁村那幾個想把女兒嫁給他的大娘每天給他灌輸著各式各樣的猜測，大抵不脫：「這姑娘怕是浸過豬籠的，不乾淨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AujORl7M
這裡畢竟是個離帝京遙遠的半個窮鄉，也就能自足而已，多養個人，尋常怎麼猜都不會是為了什麼正經意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p0MvH7rp
雖然趙揚允確實就只是因為這姑娘剛好在他打漁時浮了上來，他都見到了，不救也是奇怪，於是託了兩條街外的寡婦娘子幫忙這姑娘換下濕漉漉的衣服，然後出借自家的炕給她取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g3udxn6X
半個時辰過去，趙揚允才剛用完飯，轉身就看到那姑娘靜靜地坐在炕上，什麼話都沒說。趙揚允想了想，把沒捨得吃的半尾鱸魚熬了粥，盛了一碗還冒著熱煙的魚肉粥，端到姑娘面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GHqtPuVb
她看了趙揚允很久，都不肯動手接下那碗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gDhoLuPn
趙揚允也不太在乎她是不想說話或者是不能說話，他只是把粥放在炕上，然後逕自出門整理後山那片藥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hWA4FyF2
等他歸來，那碗魚肉粥她也沒動過，趙揚允沒多說什麼，只是把粥煨暖，再次放到姑娘身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RSObU8r9
大半天過去，數日沒有吃食的她總算拿起碗，慢吞吞地吃起味道頗淡的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sgKTxmsI
「能吃飯就好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趙揚允一邊整理的桌上的藥草，一邊說：「無論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是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先替我工作，或者替鄰居做點雜務，至少有飯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m4fY3wag
那姑娘還是沒動靜，趙揚允也沒強迫她做什麼，只讓她先休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bbTRDndc
第二天那姑娘就能下地了，但看她五穀不分，趙揚允也不太確定能讓她做什麼，她就一直跟在趙揚允身後，直到他們去學堂替被孩子惡作劇傷到腰的夫子看病，趙揚允聽著代課夫子唸著一首《蒹葭》，回頭對她說：「白露未晞，就先叫你未晞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DQjr2opO
她點點頭，在趙揚允沒看到的時候，悄悄落下了眼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01bd5HxI
未晞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要想起就很痛苦，也許那是不適合想起來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LB6obfk5
她只是聽到《蒹葭》時腦子裡想起了一段旋律，心狠狠一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nd0A3EX7
未晞聽著學堂裡的夫子試圖彈出《蒹葭》的旋律，卻彈得一頓一頓地，似是不甚熟稔。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vjSRRmzh
趙揚允見她直盯著那床古琴，回到家後，翻出一床久未使用的綠綺式古琴，交給未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BPYNEFOb
未晞看著那床琴，困惑了很久，始終沒落指下去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Dp4lMFXJ
「我不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o2wrx5w3
趙揚允聽見她的聲音，先是困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未晞在說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jArxYJcj
趙揚允說：「沒關係。」正要把琴收起，未晞卻攔著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d4FzmCpv
於是他放下了琴，落座桌前，彈了一首《良宵引》。未晞專注地聽著，似乎想找回什麼，腦子卻嗡嗡作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0Z1DwrVn
他呼出一口氣，遲疑地摸了摸未晞的頭，「沒什麼大事，不會彈琴也沒關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dDVykil3
「你能教我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pEKhFqXh
趙揚允為難地說：「我彈得可不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LIvr7c0i
未晞輕輕覆住趙揚允的手腕，「我喜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sv1sGtcZ
趙揚允一向不擅長拒絕別人，像是那半尾燉給未晞吃的鱸魚，就是傷患家硬是要他收下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jdjsjmjv
沒辦法，他只好答應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EU4F9FK6
每天未晞晨起，就是從炕上下來，走到桌前練琴，直道趙揚允醒來指導她、告訴她有哪些錯謬可以修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4IvACFjS
知道她稍微會辨識草藥後，趙揚允便拉著她幫忙整理藥圃，甚至在他替患者看診時，讓未晞搭下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fVDdUM7W
時間就這麼過著，直到第一次讓未晞顧家，趙揚允回來後，卻見她難得有情緒的臉上眉頭緊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dYX26hSC
問她怎麼了，她遲疑了好半晌，才問趙揚允：「我配不上你是什麼意思？」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iC162KXu
「……誰跟你說這些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jRwPJkPs
未晞只是搖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epeXBNGB
趙揚允呼出一口氣後說：「哪有誰配不上誰，你不過世借住在我這裡，有天想通一些事情，總歸是要離開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n89gXncS
「我會離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UiwsRAxD
「總是得走的吧，你一個姑娘家，這裡可不好找丈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x9a9zcQG
未晞悄悄伸手，抱住趙揚允的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UO2xpHvV
她不肯說話，只是搖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IaibS6IV
趙揚允一向對於追求者不假辭色，此時也只是因為未晞太過脆弱，所以他沒多想，又摸了摸她的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bvDWi0Wb
不想未晞卻下定決心，開始拿起紙筆記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9EDvjdIj
趙揚允一開始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沒過多久，看懂她寫的東西，苦笑了起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Od7JHN1S
上面寫的是未晞做的所有事情，以及寄宿需要的費用，兩相抵銷後，還有剩下，所以她可以繼續留在這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JRan2Up8
本來未晞在這裡，就因為是從河裡被救起來的，被視為是不祥，原也沒有什麼名聲需要顧慮。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DGb2yzm9
但趙揚允知道，當初未晞穿來的那身衣裳首飾，雖然樸素，質地卻相當好，顯然是有錢人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ITFLC30R
只是不知道是別人家的妾還是什麼，怕是逃出來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WHkyoh6m
可以的話，趙揚允還是希望給她找個好的歸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yAgXbgao
不過，他一邊教著未晞彈琴，一邊給人治病，時間也到了除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Vz8bCuDR
「今年除夕真冷。」趙揚允搓著凍僵的雙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u93bEcIP
未晞趕忙道：「我不記得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F2GRLoA2
「不記得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hBUp0WdR
未晞垂下頭沒有回答。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NnRUgsI8
趙揚允說：「你今天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就是想告訴我這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QsPipQfJ
未晞轉頭去燒了碗紅糖薑湯，給趙揚允暖身子，過很久後才說：「我不記得我的家人在哪裡，就算你要回家去，也別趕我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qZ89MC3r
趙揚允苦笑道：「這裡就是我的家。……我沒有家人，十幾年前的動亂，他們都死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63u8tjXk
「……抱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2qidqXtx
「不關你的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kRN6PHQ1
「趙大夫，我能成為你的家人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Ncb8U9Wx
趙揚允只是喝完了那碗暖呼呼的薑湯，沒有多說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OefakqRH
雖然未晞總覺得這年過得過於冷清，不過對於趙揚允來說，卻是相當熱鬧的年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eEiFgqfV
一開始怕她其實投河是為了自盡而不讓她碰剪子，現在也敢讓她剪窗花了，只是她的手實在不怎麼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WaAcusuX
趙揚允看著七零八落的窗花笑了笑，「有緣便是家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MZID0gyM
也算是回應了未晞的執念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zq1xV6Q4
趙揚允知道，未晞心裡藏著很深的祕密，連她自己都瞞了過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BVb4G3WG
可是他也沒有要揭穿她的意思。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EapNOtJw
「人吶，沒必要事事都看得太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eEkxQAv5
未晞似懂非懂地點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bmEwJqMe
時間一久，街坊鄰居漸漸也習慣了未晞的存在，那些適齡的姑娘家也一個個出嫁了，只剩下未晞還留在趙揚允身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xoU2k628
人們對她的稱呼也從名面上的趙娘子，改成了私底下的「趙大夫家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kdlPzLj5
不記得是第幾年的暮春時節，外國的皇太女遠來中原，連遠離皇城的他們都聽說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qA2r4hpl
「這年啊，要是能更好過就好了。希望這皇太女帶來的是和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OUdQ1vB0
未晞靜靜看了一眼正在嗑瓜子閒聊的農夫們，然後帶著那床綠綺式古琴前去給年老的夫子代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iQP85la7
這些年她已經可以教導比較簡單的琴娶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CsAsNjb6
她記得有一年除夕她問過趙揚允，為什麼他要當大夫，他明明琴技已可以去教有錢人家的孩子，趙揚允回她：「我想救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CagGpfGl
未晞一開始沒想很多，但後來逐漸也想，可能，自己亦不過是趙揚允救下來的一個必然，無關乎情感，也許那麼久過去，趙揚允還是只把她當個無處可去的病患而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LyqK1Htw
那也……無所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OMsrGXxG
她只想繼續待在這安然寧靜的地方，靜靜守著趙揚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oMGN5m6h
而三年後，十二公主下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侍衛，大婚期間監國的太子下了一道極奇怪的命令，說是神明託夢，要讓各個縣城派出最好的琴師替十二公主的婚姻祈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9yG5tGBu
趙揚允對神神鬼鬼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很上心，況且他也不是琴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LK30HSrE
然而未晞聽了十二公主的婚事，卻央著趙揚允帶她去帝京。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a7BvCVB9
趙揚允交代好相熟的行腳大夫關心附近的傷患後，給了商隊一些錢，和未晞搭著商隊的車駕，往京師而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fVWzam6D
這是這幾年少數未晞要求他的事情，所以趙揚允想，去一趟也無妨，他畢竟不擅長拒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NH5WAgk4
然而隨著越來越靠近帝京，未晞卻越來越常發燒，趙揚允只得在商隊為難的目光中，選擇先帶未晞在附近的驛站休息。儘管未晞還想掙扎著起身，然而趙揚允難得拒絕了她，他彈了幾曲常見的古琴曲，直到彈到《鳳求凰》，她才安靜下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dogH9Dpo
後來幾天，趙揚允至少一天會彈三次《鳳求凰》，好讓未晞能睡著，但她在夢裡總反反復復唸著幾個名字，燒得迷迷糊糊間，有那麼一日，她赤著腳就跑出了驛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Ux4geCst
趙揚允在雨中找了好久，好沒容易找到未晞的時候，她正在某個和她容貌相似的男人懷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srglfBKN
他便這麼遠遠看著，不知所措。
連宣燠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gcHaJgTb
如果不是他喊住了趙揚允，他可能就會失去最後一絲知道連水言這段時間蹤跡的機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vX7dtqrX
但趙揚允似乎誤會了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I4Kk7HBD
連宣燠好半晌後才組織出話語，問他：「你是我妹妹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Of5lFRlr
趙揚允沒來由地沉默後，才說：「令妹前幾年落水的事情，你知道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R6t1Tvvm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mjMBqeVw
「我是在我家鄉那邊的河畔救起她的，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hCM22978
「我離開、家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裡都在找她，她有一天就離開家裡，我們怎麼也找不到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2wz56Yvm
「這樣……」趙揚允嘆了一口氣，「我並不曉得她的過去，令妹失憶了，這幾年都寄宿在寒舍，幫忙我處理一些雜務。我是個大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KhBrThwD
「請問你家鄉離帝都很遠嗎？我在帝都附近找了很多年，都沒能找到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ZqGlLDh1
「原來令妹是帝都人，我們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是她聽說十二公主要成婚的事情，所以要我帶她去帝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EJlg7Ntq
「原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gN8lQGzM
「但是越靠近帝京，她就越來越常發燒，她以前在家鄉有這類情況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AJ5cBuR7
連宣燠摒住呼吸少頃後，方才說：「沒有……辛苦大夫照顧她了，還沒請問大夫名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cVRlePV6
「我姓趙，飛揚的揚，允許的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mDzmD7r2
「多謝你救下舍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HCh77fdj
「哪裡，那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20DeMxBx
「趙大夫要是不嫌棄寒舍鄙陋，先和舍妹待在寒舍養病吧，既然大夫說她失憶了，恐怕她現在更熟悉大夫而不是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Ikjace5s
「這，好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VS8T97BO
連宣燠看出了趙揚允對連水言的關心，所以刻意留下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5lFooXgj
這位趙大夫看上去不是壞人，然而人心又要如何揣度是好？連宣燠不知道，他不擅長，所以他決定先觀察看看，也問問趙揚允，這些年連水言是怎麼過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2Xz0XilS
當天夜裡，連宣燠探看連水言的靈力，果然已經什麼都不剩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GqObsDe6
當年他就想問連水言跟申序之間的關係，然而卻始終問不出口，只知道連水言一直守護著申序跟自己，甚至還有夏秧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C70IRtKA
連宣燠長嘆，如今連水言也失憶了，告訴她過去的一切真的好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mXYqe6mb
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事情，該怎麼跟她訴說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EXQ4lO1r
而趙揚允一定會疑惑，何以連水言會投河？這件事連宣燠也不曉得，然而倘若連水言曾經發生痛苦到需要投河的事情，那麼又真的該讓她想起來這些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MEmYoaX1
連宣燠沒有答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2HwlJT3v
他只得第一次動用了連宣焰留給他的信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YiayvDUr
不過，先到的卻是連水昂，本該在籌備婚禮的連水昂得到尚在遠方的連宣焰傳來消息後，隨即央著駙馬、也就是暝鴉帶她前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HsdnhXIm
還不記得自己叫連水言的未晞醒來時都傻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Gf7FzwPw
她才跟趙揚允說自己不記得家人，一醒來就有了這麼多家人圍繞著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muBAsA2x
她恐慌起來，拉著趙揚允的袖子不肯讓他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9FRzQ4g3
趙揚允沒辦法，只得在連宣燠首肯下，帶著未晞回驛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UE5waksg
「未晞，你在怕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bRRwD8xZ
未晞睜大著雙眼，眼淚就這樣撲簌簌落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kQJ0LTkw
「我怕你也不要我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seTA2ZzP
「不要你？」他困惑地眨著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lhtw6857
「我不知道，趙大夫，我很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Fwir3lT1
趙揚允看著抱頭啜泣的未晞，那個總是強裝堅強的眉眼，如今示弱著；於是他終於抱住未晞說：「沒事，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JdicGcXN
他想，就算未晞早已嫁了人，他也能以大夫的身分遠遠守著未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EN9bEd3W
──至少本來是這樣想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LfxEmxOj
「暝鴉，我跟你說過了，不要隨隨便便就捆了人又強灌吐真劑丟到我面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F5kWip3u
「他又不是皇嫂。」暝鴉理直氣壯地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UOhU010I
「就算不是皇嫂，也不能這樣做啊。」連水昂很困擾。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7gEEsYki
連宣焰放著連水昂去教夫，走到被捆起來的趙揚允面前問：「你就是趙揚允？趙大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vj3Zz75a
趙揚允驚懼地看著生平未曾見過的華美屋宇，嘴巴卻自動動了起來：「我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AnONtpop
「你喜歡我們水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GNqLXx2y
「水言是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n4JiYxAv
嗯……連宣焰無言地看著身後一眾裝忙的家人們，只得說：「你喜歡你撿回來的那個姑娘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WtLJPouC
「喜歡。」話說出口，趙揚允才察覺到自己原來也是捨不得未晞的，他愣了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gWCgPp5g
「那讓你成為七公主的駙馬也不是不可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lFzM0UWk
「……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VCMqZIZI
「我開玩笑的。」連宣焰面無表情地說：「還是先斬後奏吧，大祭司已經讓水言、也就是你撿到的那位姑娘，恢復記憶了，只要她願意跟你走，你們要回老家還是需要公主府，我都沒意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n1SLwaaX
「水言……？公主府？你的意思是未晞是七公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nFFNMwbI
「我討厭解釋，反正阿炘都醒了，讓阿炘解釋吧。」連宣焰大手一揮。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CJZBzn5i
正在跟烏拉那拉‧蕾雅諜對諜的太子連宣灼便被遣去帶連宣炘，才醒來未久的連宣炘無奈地看著被捆起來的趙揚允，先讓暝鴉鬆綁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JRocBlOF
「真的不用告訴父皇嗎？」連宣炘還猶豫著，連水言已經在夏秧詩攙扶下來到連宣炘身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4e9fKfgk
「讓我來說吧。」連水言無力地笑了笑，在其他人都避開後，和趙揚允說起，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赫連言的女孩，她愛上了一抹幽靈，並以為自己將為那抹幽魂活過一生，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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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宣燠帶著夏秧詩，而連水言帶著趙揚允上了祖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YJW7GRA3
夏秧詩說他們要往赫連一族原本駐紮的高原去，也是一路西行，連水言原本也想去，奈何趙揚允還有病人在家鄉等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z8rOMFN4
「你就和他們去吧，那是你和申序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不是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7rLsFNoC
「可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zp8xD2qL
「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zzIJnbfE
「我原本以為我會永遠為了申序活著，」連水言閉眼靠上趙揚允肩頭，「可是我沒想過會遇到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uUWCKHXq
「你是你自己的，你不需要為了誰而活著，哪怕是為了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bMBW9Uz7
──原來被愛是這種感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pLnr8xzR
她這一生都在追逐著如何去愛人，最終卻是忘記了一切後，才總算明白被愛是怎麼回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1Cx9wdFz
「你也是這樣嗎？夏秧詩。」連水言輕聲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rTh6wfV9
「什麼？」夏秧詩困惑地看向連水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rLWU9ZjH
連水言搖了搖頭，輕輕將夏秧詩推向連宣燠，「我就不去了，我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BagqwxIU
連宣燠喟嘆道：「是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AoLKm2eE
連水言點頭，和趙揚允回了他們的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8GvcdT7v
而連宣燠和夏秧詩一路向西，在連宣燠出生的那座高原，穿上赫連一族的傳統服飾，在天地見證下，在水、星與火的注目下，出於自己的意志，和對方許諾了一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t1e54o4z
此後不過是，屬於他們幾個人，平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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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神明靜靜看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3uiw5IvHI
看著祂的手足總算得到了一世安穩，哪怕永世安好不過是祂的奢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2au91bia
祂仍舊希望連宣燠無論轉世成什麼模樣，都能夠幸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mLPHCuJh
今天的祂也守在月老廟，與真正的月老大眼瞪小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TklkeAn9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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