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
氣流將洛雪捲得頭暈目眩,上下左右什麼都分不清了,她死死閉著眼,卻聽見星璇一聲疾呼。就在睜開眼的那一瞬,她彷彿看見了武神迎面飛來。
他的眼眸碧綠、髮梢亮著熒熒的藍,手執銀槍,背後長著藍色的羽翼。
在洛雪小的時候,外婆曾向她說過一件事。
當時年僅7歲的小洛雪,因為使用超能力而失蹤,想來是在時空隧道中迷路了。外婆很擔心,卻無法前往尋找,只得在她失蹤的大樹下等待。她等了許久,等到了一個人。大樹下破出一道時空隧道的裂縫,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跨步而出,將正在酣睡的小洛雪還給外婆之後,就默默離開了。
「……碧眼蒼翼的武神。」洛雪囁嚅。
她在那之後大病一場,對這些事情的印象十分模糊,但這是外婆向她形容救命恩人時所敘述的形象。
此時,星璇搧動翅膀向洛雪俯衝,同時間,那怪物也張開嘴巴,一個光球正在洛雪眼前凝聚。
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招明顯是很多科幻片裏都看得到的怪物絕招,要是向她轟過來肯定灰飛煙滅。
「伸出手!!」星璇大喊。
而這一次,洛雪朝他伸出了手。
嗖——轟——!
從怪物嘴裏發射的光束如鐳射,細細的尖嘯聲後,伴隨炸裂的巨響,也掀起湧浪般的亂流。星璇抱著洛雪雙雙跌入漆黑的時空夾縫,被亂流捲得一塌糊塗。
兩人正在不斷下墜,洛雪睜開眼就看到一顆像碎石的物體迎面而來,都快要撞上了,星璇卻遲遲沒有動作,她使勁搖了搖他。
「星璇!!」
他聞言又昏昏沉沉地搧動翅膀,在千鈞一髮之際改變方向。他們沒有撞到碎石,卻還是摔在一塊平台般的巨石上。
這一摔,星璇抱著她滾了好幾圈,接著沉聲痛呼。洛雪以為自己壓到他就連滾帶爬地爬起,但當她往星璇身後看去,卻見他的背部和羽翼都鮮血淋漓。
「你、你的背……!」洛雪輕呼。
星璇顯然是為了救她才被剛才的光束所傷,但她可沒有學過怎麼幫有翅膀的人包紮,頓時一陣手足無措。
「別說話也別用超能力……牠在找你。」星璇說話時雖然有些輕喘,但只消片刻就站起身收起羽翼。背上的傷勢確實怵目驚心,對他來說卻好像只是小菜一碟。
時空夾縫是了無止境的漆黑,只有破碎的殘片在漂浮,腳下的這塊巨石亦是其中之一。這裏沒有任何光源,洛雪只能勉強看到星璇的身影,不過轉頭看向旁邊,卻能看到很多怪物在遊蕩。
牠們身上鍍著不同顏色的光膜,通體幻彩色並且形態各異,在如墨的空間裏就他們最明顯。就如星璇所說,剛才那隻怪物正在找他們。
牠只有一隻豎著的大眼睛,瞳孔是金色的,細長的身體有紅色的光膜。牠在憤怒地四處張望,雙手不斷揮舞亂打一通,將空中的殘片擊得更碎,又打中了其他溯體,像隻亂碰亂撞的蒼蠅。
「你看到的這些怪物叫『溯體』,牠們只看得到物質根本的能量,所以受使用超能力時的能量吸引。我只說他在找你,因為我有點特殊……」星璇試著解釋只有自己能在這環境下仍行若無事的原因,琢磨片刻,還是選擇簡單地總結:「算了,總之你一有動靜牠們就會找到你,但我不一樣。
「溯體原本是被世界排除的超能力者。這些人的超能力在無限的時間夾縫中成長,最終會失去自我和原本的型態,慢慢變成那種樣子。是能夠毀滅時空的存在。」星璇說著,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溯體,問:「你也想變成那樣子?」
洛雪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被單眼溯體打中的另一隻胖溯體竟然反擊,還牽扯到其他溯體,於是牠們扭打在一起,各種亂七八糟的光束和光波在漆黑中炸來炸去。洛雪掩住耳朵,最後看著單眼溯體被轟得如同蜂窩,化成碎片消逝。而造成這種亂象的其他溯體知道對象消失後,只是各自散開,繼續漫無目的地徘徊。
她看著那些行屍走肉般的溯體,如夢初醒。
星塵如果作為維繫時空秩序的機構,沒必要隨便喊打喊殺。星璇先是勸喻,又屢次保護,看著也不像是要殺她。那些被抓去的超能力者,會不會其實被保護起來,或是也做著跟星璇差不多的工作?
她心裏有千百個疑問,但始終不敢開口。
星璇見她抿著唇,彷彿知道她心中的疑問,說:「不知道你聽說過什麼,但星塵的本質不是你想像中的邪惡。我們會保護超能力者,只要是願意加入的人就能成為星塵的成員。」
他把手放在腰間的手銬上,可猶豫一會還是收回手,只說:「躲在我身後,我要工作了。」他頓了頓,似乎是趁洛雪不敢說話,又補充:「收拾你的爛攤子。」
語畢,他輕輕吁口氣,調息過後,只見熒熒的藍光從他身上散發,化成光點緩緩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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