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心情並未持續太久,當四人終於踉蹌著抵達雪山小屋前,逼近的寒意與破敗感,卻讓他們原本高漲的希望,瞬間冷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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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的外觀比想像中還要簡陋破敗。木製的牆壁佈滿了歲月的痕跡,斑駁的木板之間,塞滿了乾枯的苔蘚與冰碴。屋頂堆著厚厚的積雪,積雪甚至從屋簷垂落下來,形成一根根搖搖欲墜的冰柱,彷彿隨時都會坍塌。窗戶緊閉,窗框上的油漆早已剝落殆盡,露出腐朽的木質,窗玻璃上凝結著厚厚的冰霜,完全遮蔽了屋內的景象。木門半掩著,在寒風中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響,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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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看來,這間小屋確實符合「廢棄」的印象,破敗、荒涼,充滿了被時間遺忘的痕跡。然而,當他們真正進入小屋,推開那扇半掩的木門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瞬間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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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的內部,與其破敗的外觀,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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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映入眼簾的,並非想像中的灰塵遍布、蜘蛛網密佈、一片狼藉的廢棄景象,而是一個整潔,甚至可以說是「完備」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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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室內空氣異常的靜謐,彷彿連風聲都被隔絕在外,只有極其微弱的風聲,從門縫與窗隙間滲入,更顯得周遭死寂一般。地面乾淨得像是剛被清掃過,木頭地板甚至透著光可鑑人的光澤。空氣中沒有任何腐朽霉味,反倒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近乎消毒水般的潔淨氣息,令人感到些許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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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央擺放著一張老舊的木桌,桌面擦拭得一塵不染,如同精心保養的古董,而非被遺忘的廢棄物。桌旁整齊地擺放著四張木椅,椅子上鋪著厚厚的獸皮,觸感柔軟蓬鬆,不像是長年無人使用的樣子。牆角堆放著一些劈好的木柴,木柴堆疊的角度完美,像是展示品般整整齊齊,而非隨意堆積的燃料。牆邊靠著一個老舊的書架,架子上每本書籍都擺放得筆直,書頁泛黃,但乾淨平整,不像是飽經風霜的舊物。這種過於刻意、過於完美的整潔與完備,與小屋廢棄的外觀,形成了極為不協調的詭異感。彷彿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在刻意地維持著小屋的表象,營造出一種虛假的宜居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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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乾淨……乾淨得……不太對勁……」美玲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了困惑與不安,她環顧四周,眼神中充滿了警惕「這真的是……廢棄的小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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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眉頭深鎖,銳利的目光仔細掃描著小屋,理性開始運轉。「的確不尋常,不像是廢棄的木屋」她語氣沉吟,分析著眼前的「完備」,卻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太乾淨了,太完美了,簡直像……」她頓了頓,彷彿在尋找更精確的詞彙,眉頭也皺得更緊。「像是樣品屋,而不是真的住人的地方。」理性的分析,卻無法完全消除她心底那絲揮之不去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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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也走進了小屋,環顧四周,眼神中也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是啊,這根本不像廢棄小屋,而且……」他指了指空氣「你們有沒有聞到?這味道有點像消毒水,卻又不太像,說不上來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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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沉默地走進小屋,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內的陳設,感受著空氣中異常的靜謐,以及那股不自然的潔淨感。最後,他的目光才落在了牆邊那張老舊的日曆上。日曆靜靜地掛在牆上,紙張泛黃,邊角微微捲曲,日期卻停留於一個數字上——1994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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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日曆」子明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小屋內令人窒息的靜默,他指著牆上的日曆,眼神中除了困惑,更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寒意。「日曆停在三十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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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緊抿著嘴唇,推了推眼鏡,銳利的目光緊鎖著日曆,彷彿想從那泛黃的紙張中,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釋。「可能是太久沒人來,日曆自然就停在那裡了?」她的語氣帶著些許不確定,顯然連她自己,也對這個解釋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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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快步走到日曆前,仔細端詳著那串數字,又抬頭環顧四周,似乎想從小屋的其他陳設中,找到更符合「廢棄小屋」印象的蛛絲馬跡。然而,小屋內部的異常整潔,卻無情地反駁了他的任何合理化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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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志強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動搖。「如果是廢棄的小屋,怎麼可能這麼乾淨?而且木柴、獸皮這些東西,也不像是放了三十年的樣子。難道後來的人都沒有更換日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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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顫抖地伸出手指向日曆,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驚慌:「三十年前……你們還記得那老闆說的故事嗎?三十年前遇難的登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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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曆上的日期,如同一個冰冷的句點,為小屋的詭異氛圍,畫上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符號。小屋的異常整潔,或許還可以勉強解釋,但日曆停留在三十年前的日期,卻徹底宣告了這間小屋的不尋常。這絕不僅僅是巧合,而是一種明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時間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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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令人脊背發涼的詭異感,悄悄在小屋內無聲蔓延,無形的壓力擠壓著每個人的呼吸。原本因為找到避難處而升起的喜悅,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疑惑與難以言喻的不安。他們身處一間表裡不一的雪山小屋之中,時間彷彿在這裡失去了意義,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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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出乎意料的整潔與完備,還有壁爐帶來的溫馨,最初帶給四人一絲虛假的安心感,彷彿暴風雪的怒號也被阻絕在這木牆之外。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這份安心感如同薄冰般,在悄無聲息中緩慢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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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異樣,是難以捕捉的聲音。起初,只像是風穿過木牆縫隙的低鳴,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混雜在風雪拍打屋簷的聲響之中,並不特別引人注意。但隨著小屋內逐漸靜默下來,那低鳴聲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般,開始變得清晰,變得……像是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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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美玲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恐懼的顫音,在靜謐的小屋內顯得格外清晰。她不安地環顧四周,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般,在昏暗的角落裡快速逡巡,彷彿那低語聲正從四面八方朝她逼近,無處可逃。她緊緊地抓住手腕上的礦石手鍊,冰涼的觸感彷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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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豎起耳朵,凝神傾聽,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想要分辨出聲音的來源。風雪的呼嘯聲依舊,木屋偶爾發出細微的嘎吱聲響,除此之外,一片靜寂。他咧嘴一笑,拍了拍手,試圖用爽朗的笑聲驅散空氣中的不安。「哈!別自己嚇自己啦,美玲!外面風雪這麼大,可能是風吹進來的聲音吧!不用太緊張,有我們在呢!」他語氣輕鬆,笑容陽光,彷彿想用自己的樂觀感染大家,但眼神深處,卻也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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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也停下了擦拭眼鏡的動作,她並未像美玲那樣驚慌失措,而是迅速進入理性的分析模式。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小屋的每個角落,試圖找出聲音的合理解釋。「聲音的確有點奇怪,但現在暴風雪這麼大,小屋年久失修,發出一些怪聲也是正常的。」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細框眼鏡,鏡片後方,銳利而冷靜的眼睛閃爍著思考的光芒「或許是屋頂的積雪壓迫木樑,或是風吹動煙囪造成的。不用太擔心,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保存體力,想辦法度過暴風雪。」她語氣沉穩,條理清晰,彷彿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構思脫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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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風聲,也不是木頭的聲音……」美玲的聲音更加顫抖了,她緊緊地抓著手腕上的礦石手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很低,很模糊,像是在……低語一樣。」她努力地想要描述那聲音,卻發現言語是如此的蒼白無力,難以捕捉那種飄忽不定、難以捉摸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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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彷彿與周遭的氣氛隔絕開來。但此刻,他也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絲疑惑。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傾聽著周遭的聲音,眉頭微微皺起,臉色愈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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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聲依舊時斷時續地飄忽著,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又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沒有明確的方向,沒有清晰的內容,只是模糊的音節,斷續的呢喃,搔刮著眾人的神經。仔細聆聽時,又彷彿一切只是錯覺,只剩下風雪的呼嘯聲在耳邊迴盪。但當他們放鬆警惕時,那低語聲又幽靈般地浮現,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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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情緒在小屋內悄然滋長,如同看不見的藤蔓般,逐步纏繞上眾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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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氛圍,在無聲中持續加劇。幻覺,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猛獸,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探出了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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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獨自一人走到窗邊,想要確認外面的暴風雪是否有所減弱。窗玻璃上凝結著厚厚的冰霜,模糊了外面的景象,只能隱約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他伸出手,用指腹擦拭著窗玻璃上的冰霜,想要清出一小塊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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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眼角的餘光,突然捕捉到了一抹異樣的色彩。在白茫茫的雪幕之中,一個身影,突兀地閃過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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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極為迅速,只是一閃而逝,如同眨眼間的錯覺。但子明卻清楚地捕捉到了那抹色彩——鮮豔的紅色,如同雪地中綻放的血色花朵,醒目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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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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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的心臟猛地一跳,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刺痛感,瞬間湧上心頭。紅色的外套,鮮豔的色彩,模糊的身影……那個身影,像極了他記憶深處,永遠無法抹滅的戀人——詩雅。
他猛地睜大眼睛,再次凝神望向窗外,想要確認那是否真的是幻覺。但窗外依舊只有漫天風雪,白茫茫一片,空無一人,紅色身影早已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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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在子明還在懷疑自己是否眼花時,身後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尖銳刺耳,劃破了小屋內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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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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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臉色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斗大,瞳孔緊縮成針尖般大小,手指顫抖地指向窗外,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銳而扭曲。「有、有人!我看到了!窗外有人在看著我們!」她的聲音近乎嘶吼,語無倫次,完全失去了平時的纖細柔弱。她指著子明旁邊另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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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和雅婷立刻衝到到窗邊,神情緊張地朝窗外望去「人?在哪裡?我什麼都沒看到啊!」志強皺著眉頭,用力地搜尋向窗外,但除了漫天風雪,依舊一無所獲。他困惑地看向美玲,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美玲,妳是不是看錯了?外面風雪這麼大,可能只是雪堆的陰影吧?」他試圖安撫美玲,但語氣中卻也難掩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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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妳看清楚了嗎?是什麼樣的人?」雅婷銳利地掃視著窗外,理性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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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個女人……」美玲語無倫次地尖叫,身體顫抖如篩糠,眼淚奪眶而出。「穿著、穿著白色……長長的白色長裙……臉色好白……眼睛好可怕……她、她就貼在窗外」她完全崩溃,語氣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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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長裙?可怕的眼睛?子明一震,猛然抬頭看向窗外,卻依舊只看到白茫茫的風雪。白色的身影和他看到的鮮豔紅色,截然不同。難道真的是幻覺?但為何美玲也看到了「人影」?而且,形象還與他所見的紅色身影,如此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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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小屋,如同與世隔絕的孤島,將他們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來。而電子設備的失靈,則如同斬斷了他們與外界聯繫的最後一絲臍帶,讓他們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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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不甘心地再次拿起手機,依舊沒有任何訊號的跡象。她皺著眉頭,走到窗邊,試圖尋找任何一絲訊號的可能。然而,無論她走到小屋的哪個角落,手機螢幕依舊冰冷黑暗,彷彿變成了一塊毫無用處的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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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沮喪地放下手機,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躁。「不只是手機,連無線電也完全沒有反應。」她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掃視著小屋的四周,彷彿想要找出屏蔽訊號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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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也嘗試著操作他的衛星電話,但結果依舊令人失望。螢幕上顯示著「無訊號」的字樣,冰冷的電子音在靜謐的小屋內顯得格外刺耳。他焦躁地抓了抓頭髮,臉上露出了挫敗的表情「該死!怎麼會這樣?衛星電話也沒用?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他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後又恢復平常的語氣大聲說道:「一定是暴風雪影響訊號!等天氣好一點,訊號一定會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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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也默默地拿出她的手機,螢幕同樣是一片黑暗。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加雪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連電子設備都不能用了……我們……我們真的被困在這裡了……」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語氣中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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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同伴們焦躁的舉動。電子設備的失靈,似乎並沒有讓他感到太過意外,他的眼神依舊空洞,彷彿早已預料到這一切的發生。他似乎早就意識到,當他們踏入這間小屋的瞬間,就已經被捲入了一場無法預知的漩渦之中,與外界的聯繫,早已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彻底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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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的消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眾人心中僅存的希望。恐懼,如同無形的潮水般湧來,淹沒了小屋內的每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枷鎖般,緊緊地束縛著他們,讓他們感到窒息,感到恐慌,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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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的氣氛,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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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因為找到避難所而升起的那一絲希望,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詭異感,是悄然滋生的猜疑,是逐渐蔓延的恐懼,以及深不見底的絕望。他們身處雪山絕境之中,被暴風雪所困,被詭異小屋所惑,與外界失去了聯繫,也漸漸失去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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