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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澤瑞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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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堆不算在說謊的言論後,雷玟終於肯放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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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心情實在不算太好──不對,應該是糟透了才對,只能夠拐彎抹角而沒法將確切的過去告訴她這點,大大損害到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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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話又害我想起自己那短短不到二十年的人生,加上拉克絲方才告訴我的消息,讓整個腦子的思緒都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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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過了一天,大概是過了一天吧?整個腦子一直處在星爆的狀態──等等,星爆是什麼意思?好像跟這無關啊?還是說這就是腦袋像一團亂又像要爆炸的感覺嗎?那還真是星爆啊。我感覺能理解受到電擊躺在一旁的奧莉的感覺了。真的對不起啊,我不該帶那種東西出來的,或著是說我根本就不應該離開,當初不該從王宮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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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別拿我的酒進來借酒澆愁。給我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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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師父強行餵了安眠藥後我陷入昏睡。後來好像也是師父背我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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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師父接替我照顧奧莉後,我就這麼睡了整晚,醒來又到了隔天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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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腦袋算已恢復正常,但過往的回憶一直盤旋不去。我只好拿著自己畫的珍藏版地圖走出家門,用我唯一想得到的方式,試著除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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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到後院做事,到窗邊確認雷玟還沒清醒,我便動身離開結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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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地圖的路徑往山上走去。雖然有被特務看見的風險,但拉克絲上次跟我保證過,因為師父跑去施壓的關係,家裡附近不會再有其他特務,所以大概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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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爬到高處杉樹林一帶,我朝地圖上標記X的地點過去,然後就找到了我熟悉的特大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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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為防萬一所畫的藏寶圖,本來想說不會再用到的,結果最後我還是跑過來找了。
我這個人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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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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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剛帶出來的園藝小鏟,將樹下深埋的東西挖出來。撥掉沾黏的泥土後打開那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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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前從王宮拿走的物品,一樣都沒少地放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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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幾張利用皮城科技拍出的照片、一封信以及一個紀念用的墜飾而已。我將照片一張一張取出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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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王室不知道哪根腦筋不對才想到要拍的全家福。當然,我本人也在上頭,只是髮型和髮色和現在不太一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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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檢視照片裏頭的人,雖然才隔幾個月,感覺卻像許久未見一樣。不過話說回來,和一般家庭比起來,我們本就不會這麼常聚在一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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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每天都把時間花在處理他王國的事務,老哥則每天在學以後怎麼順利接老爸的班。兩人根本沒多餘時間,拿來用在他們認為「無關緊要的事」上。至於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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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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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就是王室家庭的必然,畢竟底下有一大群人靠這家庭吃穿,所以也得把事情做好,才不會搞到拖累了德瑪西亞所有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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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努力,是要我們獻出自己,將自身與國家的一切綁在一起,而不能再保有單純的「自己」及單純的「家」,只有如此,才算是盡到所謂王室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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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如果是有控制慾的人自願付出也就算了,但對於隨機降生在這種掌控者家庭的人來說,無論他願不願意,生來就得扛起一堆沒得選擇的重擔──這就是在這種沒來由的權勢背後所有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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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哪有人會不想生在王室家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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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的想法,大概只是個繼承不到王位的小兒子,出於忌妒動機而有的悲憤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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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不是那種出生即綁定的權力和義務,而就只是自己──就只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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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私又白癡,但我想要的僅只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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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有自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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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突然又想攝取酒精,可惜剛剛沒從師父的私藏那再偷拿一瓶出來,(儘管師傅後來用法術把酒櫃上鎖了。)所以我現在只能坐在這,單看著這些照片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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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照拉克絲的說法,老哥也和我一樣莫名其妙失蹤了,如果他就這麼一去不回,消息遲早得讓全世界知道,到時如果連我失蹤的消息也一起爆出來的話,全國勢必會出大亂子。畢竟兩名王位繼承人都人間蒸發了,新的繼承人是要上哪找啊?總不能叫老爸在這年紀再生個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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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來,或許到最後我還是得回去老家,回到德瑪西亞那繼續當個不適任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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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全力逃了出來,如今那一切又再度伸出手,企圖把我拉回去。逃的了一時還真的逃不了一世哪……就說我他媽根本不想再當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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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幾幅照片裡的老哥,忍不住開始碎念起來──喂!德瑪西亞的未來是你才對啊!別突然把自己的責任丟給我啊。你快點回去啦,別讓大家擔心──也別讓我擔心你啊。我不只得擔心你,還得要擔心自己是不是得扛你留下來的爛攤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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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碎碎念過後,我放下那些照片,拿起盒子裡收藏的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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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將它打開,裏頭放著的是我那沒啥見過面的老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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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啊,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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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已經決定要把妳就這麼留在這,永遠不再來看你的。但今天沒辦法,實在想再來跟你說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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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想說,我離開那對老爸和老哥他們來說根本沒差,本來就是個喜歡惹麻煩的放蕩子,從來不學、也不試著處理國家的任何事,只會成天找藉口在外頭晃盪,還自顧自堅持來皮城留學,學的也不是什麼正統的法術,而是些莫名其妙像地理學或測量學的知識,妄想自己以後能走遍整個世界,畫出整個世界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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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將來也會是老哥繼位,我的未來除了整天待在宮裡,除了那些不得不屢行的義務外根本無事可做。於是我開始想著,與其面對這樣的未來,還不如趁早逃離,找機會離開那一切,完成環遊世界的夢想──之前我是對你這麼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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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現在,老哥也莫名其妙失蹤了──如果只有我就算了,老哥不見的消息絕對是紙包不住火。時間一久所有人都會起疑,然後發現王儲失蹤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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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絕對不會坐視這種狀況發生的,他應該還在想方設法找回老哥吧。如果找到的話當然是謝天謝地,但如果始終找不到──又或者找到的只有噩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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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我得要重新思考,是不是該重新走上那條我根本不願走的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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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又是件發生在我身上,我卻沒辦法自己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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