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但凡是嚴晚燈下了拜帖的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嚴晚燈也不再待在他自己的小院子里,而是換了一身顏色厚重的衣服住到了主屋。
各路前來的人馬都安排在了客居,與來時蹙眉不展的模樣相反,這些人如今雖然看上去依舊煩悶,精神氣卻是個個十足十的好。
晚宴的時候終於到了,眾人拋卻了來時的擔憂,一個個滿面紅光。
有人試探著問身邊的人有什麼打算,得到對方走一步看一步的答案後,心中竊喜。嚴晚燈已經告訴他們,光靠兩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夠強大,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會在飯菜中下毒。
而這些人早在入場之前便服了嚴晚燈給的解藥。
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晚宴正式開始。雖然天還未全黑,但四周都安置了高大的木架子,架子上掛著幾個燈籠,將場地照得亮亮堂堂。
“想必諸位已經知曉我將大家叫來的緣由。”嚴晚燈深情悲痛,“雖然不想相信,但家父的事情,並非空穴來風。眾所周知,近年來東廠發展迅猛,幾乎所有的大小事務都以家父為主,早已不在朝廷的管轄範圍內。現如今家父身故……”
嚴晚燈在台上說些什麼,除了台下的少數人,其實並沒多少人在意。他們早就和嚴晚燈有了不成文的規定,自以為已經瞭解了內幕。
看著滿桌加了毒藥的飯菜,他們還能笑容滿面地一一品嘗。他們在等,等周圍的人中藥身亡,便是他們的出頭之時。
這一段時光也並不難熬。沒過多久,便有人迷迷糊糊地倒下,若是有人敢上前探一探他們的鼻息,就知道這些人已經斷了氣。可憐他們連叫喊一聲都來不及。
但同時,也有人感到不對頭。
大家都知道這是鴻門宴,那麼他們來此就必然會有防備。三日前,他們和嚴晚燈合計過,這毒藥雖然鮮有人知,但依這些人的警惕性,能毒死一半就不錯。
再看看如今的情況,卻是倒下了一大批?這些人似乎根本不擔心酒菜會有問題,一個個大快朵頤。而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只是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已經遲了。他們忽然覺得心口一痛,緊接著便是全身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嚴晚燈端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桌案上的香爐中散著裊裊的煙,將他的神情隱藏在煙霧中。
“啪!”
有因為痛苦而不小心將碗碟揮落到地上的人,這人的不經意之舉,像是提醒了那些還在掙扎的人,一個個紛紛扭動四肢。
碗碟摔碎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嚴晚燈站起了身,將手中的劍輕輕擦拭。他的院子里只有這些首腦,而這些人的心腹,都還在門外待命。
而他們應當破門而入的時機,便是他“不小心”摔破茶盞的時候。事實上,早在嚴晚燈站起的時候,外面的各路人馬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依照他們各自主子的命令,茶盞摔裂的時候,便是他們動手的時候!
於是,外邊打得熱火朝天,也就導致他們並沒有聽到他們的主子最後的求救。
只是即便如此,過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人出來,外面的人總算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按照計劃,這時候裡邊也該打起來了,可似乎……院子內安靜得很?
有一個人懷疑,便有第二個人開始懷疑。反正到最後也是要衝殺進去,這些人乾脆一個接一個往屋子里湧。
下一刻,他們就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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