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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滾!”那男人紅了眼,“給我離開我的世界!永遠!”然而,他並沒想到,今日說的言語竟令之後的他後悔莫及,不僅趕走了他的幸福,亦把自己推入了深淵。
眼淚浸濕了眼眶,7年啊,她不顧一切的付出了7年啊,最終竟是得到這種結果……秋生哽咽的說“好的,先生。”畢竟,自己對他而言,從來沒有重要的時候過吧?
結束這次談話後,秋生回到了公寓之中,靜靜的銷毀與自己有關的事物。張伯也許是不忍心,說了一句“秋生小姐,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他深知,倘若自己放任秋生繼續痛苦下去,自己的好友_秋映,怕是在黃泉之下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吧。
秋生驚訝的抬起頭,“張伯,您……您真的願意……?”張伯看著秋生的模樣,以及聽著她那卑微的語氣,越發越覺得心疼,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幫助秋生的想法。
“當然了,我張伯何時騙過你了?”他憐惜的道,秋生紅了眼眶,道“張伯,謝謝您,真的謝謝!”
“苦命的孩子,你需要張伯幫些什麼?只要在我能辦到的範圍內,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伯看著雙眼空洞的秋生說。
“張伯,我需要你幫我拖延臣霆夏的時間,盡量拖久一點兒,能嗎?”秋生小心翼翼的眨了眨眸,問道。
“當然了,孩子,不過你可要跑快點,張伯也是沒辦法爭取太多時間的。”張伯擔心的看著背著小包包的女孩說。
“張伯,謝謝您,不過今生我可能無法報答,下輩子,再讓我做牛做馬來還吧。”秋生深深的鞠躬,誠摯的說,不過回轉身的時間,那女孩已跑得沒影。
張伯搖了搖頭“秋生,孩子,加油吧。”他想,當年秋氏夫婦救他於水火,如今,正是他能報恩的日子了。
當臣霆夏終於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傷人時,才得知秋生逃跑,然而這已經是2小時後的事了。
臣霆夏的心慌了,不過在一霎那的時間又安定了下來。
這想必又是她的把戲了,無妨,自己就陪她玩玩。
臣霆夏亦沒想到,這正是他陷入絕望的第一步,一切,都由這個想法而起。
“……喂?是張伯嗎?……嗯嗯,我知道了……拜拜。”聽完張伯的話後,臣霆夏又再次安定了下來,他認為當自己回到家後,依舊能見到那可憐兮兮的秋生,以及滿桌熱騰騰的飯菜。
然而,他回家後,發現不僅沒有燈光,亦沒有滿桌飯菜,廚房裡更沒有那嬌小柔弱的身軀。
亦沒有她日日打理的香水百合,也沒有任何照片。
彷彿她不曾出現過。
等等……不曾出現過?
臣霆夏忽然想起了他今早說的話:「離開我的世界。」。
臣霆夏不禁有些懊惱,這女的平時不是挺倔的麼?這時候這麼聽話幹嘛?
想著,他邊打開了電視。
「19:00最新新聞報導,今日18:42分時位於××路×段的巷口,有一名女子因突然昏迷在路上,而被違規車輛直接撞飛,請家屬盡速至××醫院……」
還未等主播講完,臣霆夏就著急抓起車鑰匙,向車子奔去。
即使新聞上的秋生被打了馬賽克,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純白無暇的洋裝,鮮紅的血液,柔弱的身軀,加上如瀑的黑長髮,不正是那脆弱的秋生?
他上車後,突然開始回想自己與秋生的一切。
最後一次她為自己煮飯。
最後一次她對自己嘮叨。
最後一次她對自己擔心。
最後一次的……見面。
想著,他又加快了車速,憑著高超的車技,在5分鐘之內到達了醫院。
醫護人員正將渾身是血的秋生送進急救室。
看望完秋生後,臣霆夏走出了加護病房。
此時一名護士看到了臣霆夏,問道,“請問,您是秋生的家屬嗎?”
“是的,我是她丈夫。”
聞言,護士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既然是她的丈夫,為什麼要放任懷孕的妻子開車上街?”
臣霆夏眉頭一皺, 覺得不可置信。自己一直都有逼她吃避孕藥啊,怎麼會懷孕呢?
“不可能,這孩子不是我的,我有讓她吃避孕藥的……”這話說得小聲,不過依舊被耳尖的護士給聽到了。
護士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她問“你不知道作為一個女人,她會有多想要這孩子嗎?”說完,像是憤恨一般的丟了一袋文件,然後轉身,高跟鞋因為非常用力的踩踏地面,而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臣霆夏看見了夾在其中的U盤,疑惑的收了起來。
接著就直直的往門口而去。
拿了筆電,插入U盤。
螢幕上開始顯示了秋生。
臣霆夏冷笑,那個女人想必又有了新的詭計吧?
虧自己還想道歉呢,真是……
臣霆夏搖了搖頭,把U盤拔出,蓋上筆電。
“喂,張伯嗎,秋生在醫院裡,來盯著她,別再讓她跑了,有事立即通報。”
“是。”
“嘖,看來她需要一點懲罰啊。”
15分鐘後,張伯來到了醫院。
他看著臉色蒼白的秋生,嘆了口氣。“秋生啊,你為什麼這麼不小心呢?”
“張伯已經竭盡所能幫你了,你不照顧自己的身體,所幸這孩子也頑強,沒有離開你。”
“再這樣折騰下去,你爸媽在天之靈也會心疼的,知道嗎?”
“好了,張伯言盡於此,加油吧。”說完也不管秋生有沒有聽到,就轉身走出了病房。
立在一旁的護士連忙湊近秋生,問“秋生妹子,你醒了吧?”
秋生微笑的睜開雙眼,“還是卿姐你懂我。”面對這個在幼年時期就認識的姐姐,秋生可謂非常放心。不過她說完又開始咳嗽。
“哎呀,秋生妹子,嗓子不舒服就用寫的,不要說話了。”沐卿將筆遞給秋生。
秋生感激的笑了笑,開始刷刷刷的寫字,不消片刻,就把紙遞給了沐卿。
紙上娟秀的筆跡赫然寫著
<姐,你們沒有把我的身體情況告訴臣霆夏吧?>
沐卿抬眼心疼的望著秋生,道“當然沒有,我們連張伯都沒告訴。而且你身體都搞成這樣了,還在擔心臣霆夏會為你操心?”說完又把紙遞給她。
秋生又開始寫字,動作卻是開始變得遲緩。
<姐,我知道,我可能撐不過這個秋天,對吧?>
沐卿驚訝的看著一臉平靜的秋生,道:“秋生妹子,你怎麼會這麼說?”要知道,她可是隱瞞了很久,就怕秋生會驚到心臟病發作,從此以後就看不到她了。
秋生知道,自己一旦放棄這孩子,可以活的更久,甚至以現代發達的醫療技術有可能可以根治自己的心臟病。
但是,她不願殺害他。
接過沐卿傳的紙,拼盡自己最後的一點點力氣,寫下<姐,如果我能生下這孩子,請你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般的照顧他,然後把這護身符給他,好麼?>
寫完並把紅色的護身符和一張紙條遞給沐卿後,秋生突然顫抖了一下,噴了一口血,就又昏迷了過去。
沐卿接過護身符和紙,看著上面的內容,不禁吼出“秋生,你個大傻瓜,能活命不活命,硬要生下這孩子,有毛病啊?”說完,又瞥見秋生胸口的血跡,慌忙的按下急救鈴,並把秋生再次推進了急救室之中。
張伯買完補品回到病房,發現裡面並沒有秋生,只有一個護士在整理床單。
張伯湊過去,發現這位護士正是沐卿。
沐卿眼眶泛紅,顯然是剛哭過一場。
張伯問“沐小姐,秋生呢?”,沐卿回頭,以為是臣霆夏,正要罵人,但發現是張伯後,不得不把原本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沐卿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張伯,是你呀?至於秋生妹……小姐,她……她……”
張伯看著沐卿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在猶豫,不禁更加緊張了,“哎呀,你個丫頭,倒是說啊!”
事已至此,在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沐卿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伯,連同這七年多來秋生的遭遇,不過並沒有包含孩子活著的消息。
聽完之後,張伯老淚橫縱,沒想到自己一心呵護的孩子,竟會被虐待如斯……虧自己以為只要讓自己照顧她,就一切平安了……這都是自己的錯啊……想到這邊,張伯的眼淚更加控制不住,直接大哭了起來。
沐卿拿著從秋生遺體上摘下的電擊器,遞給了張伯。
“你可知道這個東西?”
張伯由於之前對電子之類的科技產品有過研究,於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電擊器。
“……什麼?這不是公司最新研發的電擊器?不是只有總裁……”說到一半,張伯似乎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住。
“張伯,什麼最新研發的電擊器?總裁?是指臣霆夏?”一想到自己最為疼愛的義妹是被這樣的卑劣手段害死,沐卿的心中就充滿了悔恨,不只對臣霆夏的,也有厭惡自己無能的。
此時,沐卿發現了落在一旁的紙條,上面寫<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現在就帶著我的孩子離開這間醫院,這是我的銀行號,********,取完錢後就走吧,保重。 秋生筆>
看完後,沐卿思考了一會兒,決定乖乖的聽秋生的話。
所以沐卿找了一個藉口,成功讓張伯離開。
沐卿隨後就去遞給上司辭職信,雖然上司很是不捨,不過也還是同意了。
她奔去銀行,把秋生留給她孩子的財產轉帳到新的戶口裡,轉眼間,已準備好行李的她,抱著一個粉嫩的嬰兒,而嬰兒手上正把玩著一條紅色的護身符。她上了飛機,離開了這裡,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當臣霆夏得知秋生的死訊時,已經是1天後了。
他不敢相信,那個堅強的女孩竟會在二十二歲時死亡。
他瘋狂的找,動用所有能運用的關係網,只為了找到有關與秋生的一切事物。
經歷了一個月,得到的結果依舊。
朋友,沒有。
財產,沒有。
房屋,沒有。
照片,沒有。
家人,沒有。
他,對秋生到底了解些什麼?
臣霆夏忽然感到絕望,不過因為他自己還有一個帝國要管理,所以很快他就調節了心情。
數年後,當集團漸漸壯大,臣霆夏卻又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於是,他決定立即開啟那日護士給他的U盤。
很快的,他看完了那日在醫院之中得到的U盤。
才發現,自己認識了10幾年的秋生竟然有先天性心臟病。
而他說了一句氣話,就能逼得妻子無路可走,甚至心臟病發作。
即使自己平常幾乎把她當成空氣看待,對她的噓寒問暖不聞不問,但心裡對她,其實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不知何時,這感情已深入骨髓。
但卻因為那可笑的緩慢反應,還有見鬼的身份差距,害得他連妻子在這世界上的一絲痕跡也找不到。
如果,他當時選擇繼續觀看這個影片,而不是毫不思考的關閉,是不是,現在秋生將會站在他的身邊,巧笑嫣然?
就算秋生依然無法救活,也不至於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他與秋生一起生活過的痕跡。
一切的一切,就真的和他當初說的一樣,秋生,離開了他的世界。
彷彿就像,秋生,不曾存在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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