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時光總是過去的飛快,天賜總是在學校、自家、姑姑家、三點一線生活,有時候看到夏天張家寶和朋友們一起去市內水上樂園玩水,天賜坐在電風扇前,開始為即將結束的義務教育而感到擔憂。
總不好再繼續讓姑姑為他負擔了......
以非常高的分數上了初中,天賜在姑姑的幫助下很幸運的搶到了獎學金的名額,但同時初中也嚴厲的要求劉海不能過眉毛,天賜也不例外,只能忍痛將劉海剪去,一個下午的功夫,新的學校裡有個藍色眼睛的人已經傳開來了。
除去了劉海,天賜白淨的臉配上天空般蔚藍的雙瞳,哪怕他不太和人說話,卻也讓一眾小姑娘偷偷的在瞄他,越看越符合最近正流行的小說中憂鬱王子的人設,若不是天賜發白的校服和書包表露出的貧窮,大概還會有人把他當外國王子呢。
沒經歷過戰爭的小姑娘們愉快的YY,許多老一輩的教師倒是不喜歡他,儘管他的成績非常的好,但只要一對上那雙蔚藍的雙瞳,就會讓一些老人想起以前不愉快的侵略時光。
天賜受到妹子們的青睞,自然讓班上的男生非常的不爽,尤其年少輕狂,在荷爾蒙的影響下幾次想要堵天賜,卻都被天賜從小就鍛煉出的聽聲辨位(以前是為了躲避醉酒會打人的媽媽)和妹子們的告密都安然度過了這些危機,畢竟天賜還是班上的優等生,老師發現了這種堵人的現象後也像徵性的在班上說了幾句,倒是慎重的把天賜叫去問話,警告他絕對不准早戀。
早戀?
天賜望著手中的繳費單垂下來眼簾。
他才沒那個時間呢。
張家寶小學的時候就沒在努力,哪怕和天賜上了同個初中,天賜在一班,他則在七班;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一樓,連想要找天賜拿錢都不方便了,尤其天賜班上還是女生居多,張家寶小胖子往門口一站,全班同學刷刷刷的看過來,一瞬間就讓張家寶慫了,灰溜溜的跑走了。
市中的初中不比小學,並不是有錢分分糖果就能當老大的,升上初中後,張家寶的小弟就縮水的只剩下五人,一個星期後,又走了三人跟了別的老大,只剩下兩個和張家寶一樣胖嘟嘟的小胖子組成了小團體,待遇的下降讓張家寶心裡非常的不平。
尤其自從上了初中後,林淑語總是拿張家寶的成績和天賜比較,成天在他耳邊念念叨叨的,張家寶還沒說什麼,張國棟就先不樂意了,立即就罵林淑語吃裡扒外,抱怨天賜的零用錢比以前多,家寶是他們張家的寶張家會養他別拿你姐的孩子跟他比云云,林淑語委屈的說天賜的零用錢是從自己的薪水扣的,他差點沒和林淑語吵了起來。
“哎厲害了升主任就本事了?會藏私房錢了?!那些錢以後都是給阿寶取媳婦的錢,別隨便給什麼外人。”張國棟競爭校長失敗,還因為賄賂的事情差點曝光從副校長的位子跌下來,反而林淑語在別的學校得了最佳教師獎升了教務主任,面對越發能幹整天往外跑的媳婦,張國棟是越發看不順眼了。
“什麼外人了那是我姐的孩子!”
“你——”
回想著昨天餐桌上父母的吵鬧,張家寶心中對天賜的恨意更深了幾分。
都是那個野種的錯!
升上了初中,天賜雖然沒有其他的男生個頭高,但終歸比小學生有力氣了,開始能幫王阿婆搬一些東西,放學回來能幫整理堆積的貨箱,王阿婆也會包辦天賜隔天的午餐便當,已經上了小學的佳佳也不樂意再來這個風評不佳又沒有遊戲和電視的地方,一個月下來王阿婆估計連孫女的一面都見不上幾次,這讓她對經常過來幫忙的天賜更是疼愛幾分。
這是平凡的一天,剛下過雨的午後,天上還掛著淡淡的彩虹,如往常那般,天賜幫王阿婆搬著東西,突然聽到儲物室裡傳來了一陣東西倒塌的聲響,天賜急忙過去,一打開門,一個敏捷的花貓就從他的腳邊竄出,王阿婆見了即刻就拿起了掃帚開始驅趕它。
“去去去!偷腥的野貓!”王阿婆顯然認識這只花貓,拿起掃帚揮舞得虎虎生威,很快就將花貓給趕走了。
“?”天賜注意花貓跑過的地方有少許的血跡,開了門進去就看到了一些翻倒的紙箱,地上有點點血跡和漆黑的羽毛,一個翻過來的紙箱裡傳來卡沙卡沙抓東西的聲音,天賜小心的靠過去,發現紙箱裡有一隻翅膀染血的烏鴉,烏鴉看到天賜的時候劇烈的掙扎並且發出慘烈的尖叫。
“這什麼怪聲音哎喲,這裡怎麼會有隻死人鳥!?”王阿婆顯然也聽到了聲音舉著掃把進來,看到紙箱裡的烏鴉也驚呼出聲來,一臉滿是嫌棄,都市裡的烏鴉很喜歡把垃圾翻得到處都是,以前王阿婆還在村子裡的時候就看到烏鴉吃死去動物的肉,因此都會把烏鴉叫做死人鳥。
“應該是從上面的小窗口被貓叼進來的。”看了看架子上的泥水痕跡一直延伸到上面的一小扇通風的窗口,上面還夾著一給漆黑的羽毛,天賜對王阿婆說道。
“咳咳咳不吉利不吉利,快快快把這黴氣的東西拿去丟掉。”這時外面傳來了客人的叫聲,王阿婆說完就退出了儲物室。
“啊——啊——啊——”
望著烏鴉碧藍色的眼瞳,天賜像是著了魔一般,靜了半響,小心的避開烏鴉受傷的翅膀,用不要的抹布小心的將烏鴉抱起,在天賜輕聲的安撫下,烏鴉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天賜將烏鴉抱出來儲物室,正好撞上了王阿婆。
“夭壽你怎麼把這黴氣玩意兒抱在懷裡啊!?”
“阿婆對不起我回家一下——”天賜說完就要往樓梯走去。
“唉唉唉你要幹什麼?”
“我要養它。”
“哎養什麼黴氣玩意兒唉唉唉快把他丟了他翅膀折了就是好了也不會飛呀。”王阿婆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
“能飛的,”天賜以堅定的眼神看著王阿婆,“只要翅膀好了,就能飛的。”說完就抱著烏鴉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唉唉——阿天!”以王阿婆的腳步自然是跟不上天賜,望著少年消失在樓梯的背影,王阿婆碎碎念著。
“那玩意兒翅膀都折成那樣了,八成也活不久了......”
天賜小心的將鐵門拉開,做賊似的小心路過媽媽熟睡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在角落找了個空紙箱放了毛巾疊成窩的形狀,然後將烏鴉放在裡面,烏鴉也乖乖的不動,藍色的小眼睛張望了一下後和天賜對視,天賜露出來許久不見的笑容。
用濕手巾給烏鴉小心的擦身上的血跡,望著烏鴉扭曲的翅膀,天賜有些發愁的抓了抓頭,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天賜試探性的碰了碰烏鴉的翅膀,烏鴉直接就發出了慘烈的叫聲,天賜立即抓著他的嘴不讓它叫,整個空間除了烏鴉的撲沙聲因為沒有其他聲音。
還好,媽媽沒有醒過來——
剛鬆口氣低下頭,就發現烏鴉剛剛還扭曲的翅膀這回還在撲沙撲沙的扇著,倒是翅膀下方接近腹部的地方開始又流出了血,天賜這才發現,烏鴉受傷的地方不是翅膀,而是被貓咬傷的腹部。
這倒是讓天賜鬆了口氣,幸好不是骨折,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噓——”天賜對抓住嘴的烏鴉比了個噓的手勢“我鬆手,不准叫哦。”
藍色的小眼睛倒映著天賜的臉。
天賜緩緩的鬆開手,烏鴉抖了抖羽毛,就這樣翻著肚皮的姿勢躺在毛巾上。
天賜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提了許久都沒有更新過內容物的醫藥箱回來,翻找著一堆過期物品,天賜從裡面翻出了一卷紗布和棉花還有紅藥水等器材,再三叮嚀烏鴉不要做聲,不然就會被媽媽丟出去。
烏鴉彷彿真的通人性般,在天賜處理的過程中都沒有發出叫聲,望著烏鴉身上打得特別醜的結,天賜臉色微紅。
“你等一下,我拿東西給你吃。”用手摸了摸烏鴉的頭,天賜抱起醫藥箱就去廚房開始翻翻烏鴉能吃的東西。
啤酒,過期的眼藥水,不知道放了多久都幹掉的胡蘿蔔——
最終在整個家裡,天賜最終也找到了發黴一半的麵包和半包冷凍玉米粒。
於是天賜就這樣愉快的在家裡偷偷的養起了鳥。
現在天賜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放學回家啊,有生物在家裡等待自己,天賜連腳步都開始雀躍了起來。
看著他這個模樣,王阿婆暗自搖頭。
希望越大失望只會越大.....
望著眼前吃飽熟睡的小烏鴉,天賜用手小心的摸了摸他烏黑的羽毛。
“快點好起來,然後就可以飛回家找媽媽了。”
“給你起個名字吧,烏鴉都嘎嘎叫,叫你阿伽怎麼樣?”
“烏鴉也有爸爸媽媽吧。”
“是不是也會有兄弟姐妹呢,一起孵出來的都是兄弟姐妹吧。”
“為什麼你的眼睛和其他烏鴉不一樣啊,藍色,是天空的顏色呢。”
“會飛,真好啊——”
從小就沒什麼朋友的天賜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他無比盼望著小烏鴉能夠重新展翅高飛飛向藍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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