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辭的那身打扮令方子皓一時之間難以忘懷,一抹藍髮長至腰際,那對鬼角也突兀的嚇人,再來就是他到底怎麼出現的?這一切實在是過分的獵奇。在經歷這段奇人異事後,方子皓都要懷疑是不是作了一場白日夢?只是夢醒了。
在來到都會大樓廣場時,方子皓已決定暫時別去想剛剛那挺不切實際的人,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還好耽擱到,依然可準時赴約。
都會大樓是這城市的一座指標性建築物,中央主大樓是一個倒梯形,樓層恰好有一百層之高,從第二層開始,每隔九層,在四個方位階有一座空橋通往旁邊的副大樓,副大樓的樓層數則相較的不多,僅五十層樓而已。
廣場中央有一噴水池,池央立有一尊女神神像,祂手持著一只寶瓶,瓶中插有竹葉,而池水的源頭便是這只寶瓶。有言道,這從瓶口流出的水,是百世流芳的仙靈聖水。
這位女神其實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是那來自日本神話時代的輝夜姬女神,祂還有另外一個較廣為流傳的稱呼,『竹取公主』。
有人說過,女神是象徵孕育生命的希冀,同時也象徵永恆不滅的愛情,因此在這座噴水池前,許多癡情男女會來到這,彼此諾下真情誓言。
但亙古自今,可曾真有那永恆不滅的愛嗎?在這可要打下一個問號了。
噴水池邊的方子皓,今天等待了許久,那人竟然還未出現?
「他竟然遲到超過半小時,發生什麼事了嗎?」等待的方子皓看著手錶,一邊喃喃自語著。
首先來介紹一下,方子皓所等待的人是他大學時期的同學,名字叫作奉俊熙。目前經營一家科技公司,為人謙和有禮,從來不曾有過遲到這種戲碼上演,今天便是例外中的例外,向來討厭不守時的方子皓,今兒個倒是沒發脾氣,反而很擔心。
就在方子皓準備撥打電話時,那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了:「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
人終於出現了,方下心的方子皓才想好好損他一下時,竟發現今天的聚會多了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穿著白色小洋裝,一頭秀麗的直長髮,這樣的搭配特別突顯出那少女清新可人的氣質。
奉俊熙帶著歉意走向方子皓說:「子皓,臨時有些事耽擱,真的很不好意思。對了、這是我的妹妹,奉昕然。還記得她嗎?」
奉昕然?方子皓沒什麼特別的印象。
「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次。」方子皓伸出友善的手,握住奉昕然。
「你好。」奉昕然綻出了甜甜的笑容回應,臉上的表情卻有一點點失望的樣子,或許是知道被人遺忘所以不開心吧?
看在眼裡的方子皓仍然想不到在哪見過她?會不會是奉俊熙人面多,自己帶著妹妹認識誰也搞混了?
「耶、外面太陽大,別在這邊流汗了,到我公司的櫃位去。」奉俊熙說,便領著兩人走入都會大樓。
就這樣一行人登上大樓的第八十五層,在這個樓層進駐許多大品牌,荷包如果沒有一定的深度,一般來說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這的,而今天若不是奉俊熙,方子皓應該沒有機會來到這裡,所以此時此刻的他,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對那琳瑯滿目的高級品牌好好一看究竟。
由於這邊來的人真的不多,方子皓也不太敢走進任何一個櫃位,以免被人纏住荷包一下就萬劫不復。
就在這時,有一名男子的出現在他們前方,他留一頭清爽俐落的短髮,斯文的臉蛋多了些許鬍渣顯得特別沉穩,素白的襯衫搭配酒紅色的長褲,肩上還披上一件酒紅色披巾,比較特別的是他手捧著一盆紫紅色仙人掌。
雙方逼近的時候,方子皓也注意到那個人的目光全然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探查什麼似的,那掃描的眼神令人感覺好不舒坦。
「怪人。」方子皓便輕輕吐了一語。
奉俊熙聽見後便問著:「怎麼了?」
方子皓馬上搖了搖頭回覆:「沒事、沒事。」
「哦。」奉俊熙納悶的看了方子皓,也沒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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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之時,天雷勾起烏雲,冷風因此狂舞,山雨欲來之姿,看起來好不尋常。
那神秘男子在大樓內的長廊走著,乎來的天氣變化,使他眉頭微蹙,才回神,驚然發現周身磁場遭人改變,回眸一瞬,時間已陷結界之中,此乃妖邪的氣場。男子甫要動作,竟撞見令他意外的一幕。
「鬼簾卷。」男子說著,隨即空氣中出現一道裂縫,先開的模樣一如透明的布簾,隨即出現的人竟是蘭若辭與玄牝,此時蘭若辭手持計都刀,鬼瞳開眼,紅光乍現:「果真妖障結界,百鬼夜行?哼、你們遲早還是得被收回萬妖錄。」
蘭若辭與男子肩擦身而過,僅一丁點的接觸,已讓蘭若辭有著不尋常的感覺,而且那人竟沒陷入時間結界中,難道他是妖鬼一類?
「不對,從鬼瞳中看不出來,所以在這的妖鬼另有其人。那這個人是誰?也罷,先捉妖要緊。」蘭若辭心中思索著。
蘭若辭快速以鬼瞳掃視四周,玄牝則在蘭若辭的肩上,一同四處看注視著:「鬼鬼,出來。」
就在前方的轉角處,一道蜘蛛之影被蘭若辭所見,他便讓玄牝退開,將玄牝放下到地面:「你在這等我。」
「我可以!」玄牝嘟起嘴說著,才說完便被人抱起,一臉嚇得要死:「疑!!?」
「來自下靈界的妖呀。」剛剛離開的男子,這時回到蘭若辭身後,並且就是他抱住了玄牝,而玄牝沒有抗衡的模樣?這男子的身分就竟是什麼?
兩人相互對望之下,蘭若辭仍舊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絲毫的妖邪之氣,或許玄牝暫時交給他也無妨,反正此時的目標是前方的那隻妖怪。
蘭若辭便手持計都刀向前而去,只是一到轉角處,卻沒看見蜘蛛,連同影子也消失不見:「怎突然不見蹤影?」
就在此時,一團紫色影子從蘭若辭的腳下緩緩竄出凝聚成一隻有著老虎臉孔的蜘蛛妖怪,妖怪露出貪婪邪笑,並對蘭若辭伸出那致命的蜘蛛厲爪。
瞬光一閃,利刃交錯一瞬,蘭若辭的計都刀檔下,妖怪因此露出驚愕的表情:「這是計都刀!?難道你是!」
計都一現,妖物盡滅,因此,那隻蜘蛛妖怪便想要逃跑。
只是牠已經失去的先機,蘭若辭很快得擲出手上的計都刀,刀刃一刺就插在妖物腿上,紫黑色的妖血立刻流出。
「啊!」妖物驚恐又慌亂。
蘭若辭左手當空一抓,並喊著:「風抓骨。」
隨即天地之旋風就在蘭若辭的手上凝成一把風之弓,右手再騰空一捉,無弦風之箭在手,一席拉弓英姿,蓄勢待發:「妖物便是百鬼夜行中的土蜘蛛吧?還不束手就擒!」
土蜘蛛面臨危機,慌亂的他忽然心念一轉:「可惡!」
就在蘭若辭射箭之前,土蜘蛛立即斬下自己被定住的腿,然後快速化為一團紫色的影子逃亡,不肯就範。
蘭若辭立刻發射風之箭追擊著他,箭箭射在紫色影子上,土蜘蛛的逃竄行徑也留下許多紫黑色血漬。
「你逃不掉的!」蘭若辭快速取回計都刀,繼續追著逃亡的土蜘蛛,就這樣一路追到迴廊樓梯間。
這裡是接連上下兩個樓層的地方,正當蘭若辭思索該下追尋或者登上樓層時,土蜘蛛竟再上樓的樓梯間現出原形,還張狂的啼笑:「哈哈哈哈哈!」
蘭若辭哼了一口氣說:「放棄逃亡了嗎?」
「有膽你上來啊!哈哈哈哈!」土蜘蛛叫囂之後,便繼續往上層逃離。
蘭若辭當然不肯放過他,便要上樓繼續追尋,但這時有一團赤紅的火燄讓他止步。
蘭若辭疑問著:「這是?難道還有其他的妖怪?」
就在蘭若辭想穿越火燄繼續追上時,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站住!一介堂堂鬼界少主,竟沒發現眼前的鬼離瘴氣?」
原來是方才抱住玄牝的男子,他來到蘭若辭面前,不等蘭若辭詢問,便說:「如此一看,顯然萬鬼出籠、百鬼夜行是一樁陰謀。」
「你說什麼?」蘭若辭問著,一邊注意著那團赤紅的火燄。
「我叫柳星張,你放心,那不是其他的妖怪,是朱雀火,它能燒盡鬼離瘴氣。我想土蜘蛛應該也抓不到了。」原來他的名字叫做柳星張,男子一面說著,一面放下懷中的玄牝。
玄牝馬上來到蘭若辭的腳邊撒嬌:「凌。」
蘭若辭則冷冷的說著:「我的職責就是收回百鬼夜行,將他們通通捉回萬妖錄。」
柳星張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認同後便上前收回朱雀火,然後語重心長的說著:「世上有不少的魑魅魍魎,你何時能捉完?」頓了一會後,又說:「有人恣意妄為的幫助土蜘蛛,若猜得沒錯,那個人才是這事的主謀,噢、不,他也未必是人。」
柳星張的動作再次被蘭若辭以鬼瞳檢視,結果還是一模一樣,但猜測的答案也呼之欲出,蘭若辭便問「能不受時間結界所影響?莫非你是?」
柳星張將手上的朱雀火便轉化成原來的那盆紫紅色的仙人掌,說道:「能使朱雀火,凌公子倒是說說看還能是誰?」
「神君,朱雀殿下。」
柳星張問:「凌公子,你下的時間結界還有多久?」
蘭若辭回答:「算起來應該不剩一刻。」
柳星張便再問:「今天自是抓不到土蜘蛛了,那『時間』可否留給我?」
蘭若辭露出些許疑問的表情,問:「時間?時間結界要如何借人?」
聽著蘭若辭的回應,柳星張不禁笑了出來:「我是要借『你』的『時間』,凌公子。」
啟步前,蘭若辭趕緊再問:「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的名字?」
「你握有計都刀,又有天鬼雙瞳,憑我的身分,還能猜不出來你是誰嗎?」柳星張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說著,雖然如此,但他還是疑問的地方,便問:「叫人好奇的是你竟然還擁有鬼簾卷與風抓骨?」
「在這裡,請稱我蘭若辭。」蘭若辭說,眼神透露著他的堅持,非常的堅持。
柳星張聽完後便說:「那有什麼問題,蘭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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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雲散去後,可謂雨過天青,緊接著便是落日時刻的到來。
就在此時,在都會大樓的廣場上,一名身披紅紗的女子打著一把紅傘出現在噴水池前,在她嬌美的容顏裡,帶有著幾分哀愁。
面對著眼前的女神神像,女子虔誠的說著:「神祇,在你將我打落之前,請容許我,再做一次魔鬼!」
一回身,她又吐出怒語:「這道氣錯不了,是他!那個負心漢!」
這時的紅顏怒語,髮絲三千如絮,飄零風中的孤影,不知在等待的人是誰,凌厲的眼眸中盡寫著,她要回來復仇了。
諾下誓言的她,那雙淒厲的眼神像似已鎖定好目標,望向著中央的大棟大樓,而她,便是那來自無間的傳奇,『聶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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