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阿姀,快醒醒,等等要換教室了!」換什麼教室?我都畢業多少年了,久到已經把自己給作死了,跟學校扯不上半點關係。
「阿姀!醒醒!」林子姀倏然張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桌子上,她坐起身子,感覺到手還有些麻,頭也有些暈疼。
「阿姀,走吧,去找老師。」聽見聲音的林子姀疑惑的看響聲音來源,因為這聲音分明就是她的至交好友關映如的聲音,但是卻遠比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的聲音清亮的多,一轉頭,就看見一個明豔美麗的少女,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豐厚性感的嘴唇,小巧的瓜子臉,脣紅齒白,豐胸翹臀,這個大美女確實是她的好友關映如沒錯,可是關映如看起來太年輕了,完全就是少女時期的她!可是從他們高中認識到自己死亡都已經過15年了!在她死亡不久前,關映如還帶著她6歲的兒子來看自己,林子姀還清楚的記得關映如成熟知性的模樣,可眼前的她完全就是秀麗清純,連臉都還沒完全長開的樣子,身上都還穿著他們高中時的制服,他們在的地方也是高中時候的教室,難道,她是在作夢?還是人家說的回憶過去的跑馬燈?可是如果是跑馬燈的話,不會跳過太多了嗎?
「阿姀?睡傻啦?我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關映如故作害羞的一手捧住臉頰,一掌拍上了林子姀的手臂,林子姀手還麻著,被關映如這樣一打,一陣疼痛傳來,讓她微微皺了眉,等等!會痛!難道她不是在作夢?
「阿如,再打我一次。」「真睡傻啦?」關映如嘴上說著,手卻毫不留情地在林子姀的手臂上又拍了一掌。
又一陣疼痛傳來,真真實實的疼,林子姀摸著被打的地方,表情呆滯。
「阿姀,別恍神了,還要去找老師呢!你這表情也太蠢了,我要拍下來了喔。」關映如伸手在林子姀面前揮了輝,又轉頭去拿放在書包的手機。
對了!手機!林子姀立刻在抽屜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她還記得自己在高中時期,只要是在座位上,她基本上都會下意識地把手機扔進抽屜,打開一看,1月11號週四,正當她要解鎖看年份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隻手機是那個她愛的整整15年,最後還因為他而死的那個人在他們交往一周年的時候送她的,說是跟他的手機是一樣的,林子姀還記得當時的她有多開心,可是就在過了兩個月左右,1月10號,他們,又分手了,隔幾天的假日她就去換了一支最新款的手機,把這支手機放在箱子的最深處,沒想過丟,卻再也不敢再拿出來,直至她死了,也沒能丟掉。
「阿姀,別看手機了,要遲到了。」關映如正暗暗可惜沒拍到林子姀癡呆的模樣,就發現她盯著手機看,感覺像是在發呆,伸手又是一掌。
一吃痛,林子姀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關映如,嚴肅又認真的問,「阿如,我們現在高幾?」「高二啊,不然高幾?你是真的睡傻啦?」關映如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林子姀。
「阿如,幫我跟老師說一聲好嗎?我有點不舒服,想去一下保健室。」林子姀早忘了接下來是什麼課,反正她在高中時期本來就因為身體比較差,常往保健室跑,剛好頭有點痛,去保健室的路上順便看看手機,如果沒記錯,這個時候她的手機裡應該還有日記才對,如果真是高二,那她是像故事裡寫的一樣重生了?還是這不過是她人生的跑馬燈,一下子就會消失了?
「喔喔,好~你還好嗎?是胃又痛了?要不要陪你去啊?讓依依他們幫忙講一聲就好了。」關映如擔心的看著林子姀,糟糕,自家小夥伴的身體又不舒服了,明明是個跑完800還能繼續跟著男生再跑1千6的人,身體怎麼那麼差?動不動就生病,要不是見過她摀著胃,疼到臉色蒼白,直冒冷汗,直接倒在地上的模樣,她可能也會跟很多人一樣以為她裝病翹課了。
「還好,就是頭有點痛,去保健室擦個綠油精什麼的就好了,你先去上課吧,我沒事的。」林子姀安撫性的笑笑,把手機塞進口袋,就在站起來那刻,林子姀腦袋暈了一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那好吧,如果你真的很不舒服就先早退吧!你上次痛到在地上起......阿姀!」關映如拿好自己的東西剛站起來就看見林子姀閉著眼睛倒下的模樣,嚇得她尖叫出聲。
而就在林子姀意識渙散的前一刻,她感覺眼前好像出現了陸景琛衝過來的樣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子姀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發楞的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她這是在病房裡?熟悉的消毒水味讓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感受到床邊的重量,她坐了起來,額頭上的毛巾也跟著掉了,林子姀看著趴在床邊睡覺的人,她的眼淚就不自覺地一直冒出來,這個人是她一生中最對不起的人,這人如兄如父亦師亦友的陪她長大,就因為他們是鄰居,就因為他大了她5歲,他覺得他該讓著比自己小的她,他總是慣著她寵著她,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就算她闖了禍他也總是毫不猶豫的幫她善後,他護著她長大,幫她掃除眼前一切的障礙,他們比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兄妹還親,她還記得小時候她問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他只是笑著說自己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後就承諾要永遠對她好,可是她總是跟他頂嘴,仗著他的寵愛調皮搗蛋,知道他會護著自己,所以總在作死,沒想到最後他護不了她,她真的把自己給作死了。
林子姀顫抖地摸上了那人的清雋帥氣的臉龐,「琛琛......」她甚至記得因為他在她小時候總是把她抱在懷裡不顧形象的陪她玩,所以她總不願意叫他哥哥,所以就乾脆叫他琛琛,就算被長輩聽見要她改口,她也總是在長輩一走掉就立刻改回來,一直到她高中交了男朋友,她才覺得叫琛琛太親近改叫了阿琛。
一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她看到的是眼前的人痛苦的神情,看見對方再也遮不住的深情,到死了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最愛的人,自己最捨不得的人,其實早就不在是那個不停傷害她的人,而是眼前這個一直帶給她溫暖,帶給她勇氣,帶給她滿滿的愛的人,但很可惜的,在她發覺以後,卻永遠無法陪在對方身邊了。
沒想到還能夠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他,林子姀的眼神無比眷戀的看著眼前人的模樣,纖細的手指在對方的頭髮上流連,她的動作很輕很溫柔,就怕一不小心吵醒對方。
趴在床邊睡的正熟的青年,坐在床上望著對方溫柔淺笑的少女,橘黃色的夕陽灑落在他們身上,美的如夢似幻,可惜這樣的畫面沒有停留太久,青年就已經醒了過來。
「......抱歉,吵醒你了嗎?」林子姀輕聲的說著,臉上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神情。
「沒有,我本來就要醒了,不用在意,現在感覺怎麼樣」陸景琛坐了起來,很順手的從床頭櫃拿起了額溫槍,撩開林子姀的頭髮,幫她量了體溫。
原本是從小到大再自然不過的動作,但是意識到自己感情的林子姀,開始在意起對方比她大上許多,帶著炙熱溫度的手,對方那溫柔的神情,讓她臉上的溫度不自覺的開始上升。
「嗯?明明沒燒了?怎麼耳朵還是紅的?」陸景琛帶著些調笑的語氣說著,果不其然的看見林子姀頭越來越低,耳朵越來越紅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對方不臉紅專紅耳朵的反應真的好可愛,但是高中時期的林子姀,是不會對他的動作而有所反應的,所以,這果然是自己的一場夢嗎......?
「可、可能是因為現在有點熱吧......痾......話說,琛琛你怎麼在這?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國外實習嗎?」林子姀僵硬的轉移了話題,耳朵紅的都快燒起來了,明明自己高中的時候,陸景琛都在國外實習,甚至有時候在偏遠的地方幫忙,連電話都接不到,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也許,這真的是自己死後的一場夢......
林子姀越想越覺得有些難過,也顧不上害羞了,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十分失落。
陸景琛絲毫不在意林子姀轉話題轉的有多麼僵硬,笑著說到,「嗯......為了見某個從來不紅臉只紅耳朵的傢伙,所以我回來了,這次,我不想錯過那個其實很容易害羞的人了呢~」陸景琛想著,既然是自己的一場夢,那麼他沒有理由再錯過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女孩。
聽見陸景琛的話,林子姀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微小的可能,抬頭問了一句絲毫不相關的話,「琛琛,小琛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一隻手悄悄的在棉被裡握成了拳頭,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小琛?1月12日,你撿到牠的日子。」陸景琛突然覺得奇怪,今天是1月11日,林子姀還沒撿到那隻叫作陸小琛的貓咪。
陸景琛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內,但是她不敢確定,於是,她開口問了第二個問題,「我什麼時候出車禍的?」
雖然感覺不太對勁,但陸景琛還是決定回答林子姀的問題,「......12月21日,你生日後一天。」
「我流產是什麼時候?」
「11月19。」
「我懷孕是什麼時候?」
「3月23。」
他們的一問一答,讓各自的表情越來越難過,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是什麼時候......死的......?」問出問題的林子姀閉上眼,緊抿著嘴唇,看起來格外脆弱。
「......12月......30。」陸景琛有些痛苦地給出回答,那個日子本來是孩子的預產期,但在最後,卻成了林子姀的死期......
林子姀低下了頭,幾不可聞的輕聲說著,「這果然只是我做的一場夢嗎......?」白色的房間裡十分安靜,即使是這樣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語,也清楚的傳進了陸景琛的耳朵,讓他不敢置信的看著低著頭的林子姀。
「子姀......你說,你覺得這只是你做的一場夢?可......我也覺得這只是我的一場夢,你覺得這到底是我們的一場夢,還是我們真的重生了?」陸景琛伸手撫上了林子姀的臉頰,讓對方抬起頭與他對視。
被迫抬起頭的林子姀看見陸景琛眼裡的深情,在那個瞬間,她突然覺得,不管是重生也好,是夢也罷,只要眼前這個人還在,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就當作我們一起重生了吧!這樣捏你,痛嗎?」林子姀笑了起來,伸手捏了陸景琛的臉頰,引來對方的一陣痛呼。
「嘶!林子姀你要不要捏那麼用力。」看著林子姀的笑臉,陸景琛也笑了起來,眼神溫柔的不可思議。
「既然會痛,那就不是做夢啦!那琛琛,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真是......這種話應該讓我來講吧。」陸景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隨後牽起了林子姀的手,認真地開口,「林子姀小姐,我喜歡你的笑臉、喜歡你的溫柔、喜歡你的心軟、喜歡你的任性,喜歡你的一切模樣,上輩子我說了,這輩子我一樣會先找到你,我做到了,你願意跟我已一輩子為前提交往嗎?」
聽陸景琛一字一句說的認真,林子姀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自己上輩子傻了那麼久,這人就守護了她多久,即便到最後,那份專屬於她的溫柔也從來沒有變過,這個人怎麼可以那麼的讓人心動,面對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拒絕。
「我當然願意!」忍下想哭的衝動,緊握住了牽著她的那雙手,林子姀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純粹而美好。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