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cfuTCQ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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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要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卻又怕入升降機後手提電話失去訊號，只好留在走廊中央上講完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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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沒有了人前的「威嚴」，在通話中唯諾諾：「成，成，沒問題，好⋯⋯」他不是表面上的屈從，客氣的語氣是心甘情願的。在高不可測的權力金字塔裡，吳桂可以命令很多人，也明白很多人可以命令自己，不過，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可不在意兩者之間數量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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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升降機打開，兩個滿身鮮血的疑犯，一個是瘦削的年輕白種男人，一個是黝黑而強壯的中年黑人男人。他們被四個輔警押送往指派好的盤問房，雖然長得兇神惡煞，但呆若木雞，還沒從深度麻醉中完全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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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警見到吳桂，均下意識地向之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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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敷衍地以點頭回應，狀甚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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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監警將白人押入右邊第二間盤問室，白人表情呆滯，任由輔警擺佈。
黑人收起呆滯的眼神，目露兇光，肩膀頂在年紀較大的輔警的氣門正中，輔警即不支昏倒。另一位樣貌稚嫩的輔警才剛掏出佩槍，黑人野蠻地與之頭碰頭，於是又倒下了。黑人並不戀戰，拔足奔往吳桂方向的升降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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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只發生於一息間，吳桂背對著他們，似乎只顧講電話，沒為意身後的亂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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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兩名輔警從盤問室出來，黑人衝刺速度快，子彈大有可能穿過黑人，誤傷吳桂，輔警都遲遲不敢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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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包在我身上！。」吳桂說完這句便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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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從吳桂身邊飛身越過，冷不防吳桂伸腿一絆，黑人摔個正著，餘力翻滾了幾米才剎住，小腿骨被吳桂堅硬的皮鞋劃破皮膚，留下一道見骨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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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的身體仍然處於虛弱狀態，一鼓作氣才能得手，洩了氣就無以為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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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警趕到，一左一右壓著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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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踩在黑人身上，拭去皮鞋上的血跡。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nNEHCYtd
另一邊廂，陳漢賢亦要返回辦公室，重新部署副處長轉手扔到自己手上的苦差事。
陳漢賢要接管巫仁盛手上的工作，就得盡快檢查所有疑犯的背景，視乎其身份的政治敏感度，優先盤問麻煩的傢伙，並囑咐同袍要小心別弄死了、也提防他們自盡；同時要分析主理盤問的高級警官的可信性，如財政狀況、政治取態也很重要，破案其次，最重要是保密；此外，招待國安局派來的專員、與新聞部的同事協商如何為聖保祿醫院戒嚴籌措說辭，抑制民憤也是煩惱⋯⋯諸如此類的繁瑣事務，巫仁盛兩句鐘就完成了一半，可是陳漢賢自問一副老骨頭根本無法與巫副處長的三頭六臂比擬，又不敢胡亂推搪給其他下屬──怕背黑鍋啊！
「對了⋯⋯還有個姓萬的硬骨頭要負責盤問。」陳漢賢的眉頭皺得更深了。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wOD0H1BV
咯咯咯！
陳漢賢老眼昏花，耳朵反而更加靈光，敲門聲急而有序，他知道那個經常令他很頭疼的「愛將」來了。
「Come in.」陳漢賢道。
周禮華內進，帶來了兩份夜宵。
「牛腩麵多蔥少肥，奶茶少甜！」周禮華劈頭就將夜宵遞給陳漢賢，沒有半點恭維的姿態。
陳漢賢接過滿滿的塑膠袋，在四季皆寒的警局裡觸摸到一份溫暖。
周禮華不等陳漢賢就起筷，吃得津津有味：「不枉我大老遠回去慈雲山，想不到『明記』的水準（註）跟十年前一樣高，香而不膻，沒有味精⋯⋯才21元一碗，早知多買一份！」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Nt1PCaGk
註：細蓉即雲吞麵。
陳漢賢喝一口牛腩湯，回味當年：「是啊，快二十年了，在黃大仙熬的時候，每天不吃一趟就心癢，你爸比我還饞，每次都吃兩碗⋯⋯」陳漢賢說到這裡，想起周禮華的亡父──周家懋，再次記起周家懋為自己擋了一刀的情景。
要是周家懋還在，坐擁這間辦公室的不會是陳漢賢。
如果可以交換，陳漢賢寧願留在黃大仙與周家懋每天吃牛腩麵。
陳漢賢看穿了周禮華咀角狡黠的弧度，沒好氣地問道：「想幹甚麼？」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peA2oNzN
周禮華也不否認，開門見山：「Sir，我要審犯。」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GXCGcVPR
「你剛破了莫笑天那宗謀殺案，差不多整個月沒回家，回去好好休息吧。」陳漢賢道。
「抓到的刀手只是受人錢財的流氓，幕後主腦是誰，仍然全無線索⋯⋯那些槍手在莫笑天的悼念晚會動手，兩宗案件說不定有關聯！」周禮華說。
陳漢賢大感驚訝，聽得心驚膽顫。
周禮華繼續說：「影子行動網羅的疑犯都是專業殺手，不一定知道誰是金主，但是有一定有認識的仲介人，順藤爬瓜地查，就有可能找到這一切的主腦。」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t23MhJso
陳漢賢聞言，不禁向周禮華比姆指：「說得好！」
「Thank you Sir！」周禮華十分興奮。
陳漢賢閱歷豐富，隨即又嗅到事情的隱憂：「華仔，你還小，履歷表這麼乾淨，前途無可限量，還是別混這趟渾水了。」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7ryk8CX7
「Sir ，我不是拼升職。」周禮華拳頭握緊：「死的是我舅舅，失蹤的是我表妹，今天做了順民，我一生後悔。」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PfK3ldUZ
周禮華的劍眉和充滿朝氣的眼眸，讓陳漢賢產生一下錯覺，好像周家懋歸來與自己一起吃麵。
陳漢賢與周禮華對視片刻，周禮華眼神中毫無懼意，氣勢有增無減。
陳漢賢沉思半晌，霍然釋懷大笑：「不要令我失望！」
周禮華接過「萬兩」的檔案資料，首先看到其履歷：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N8hYq9cb
「 萬兩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B3ngadBU
出生日期：1989年4月15日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u5ZGpBmQ
姓別：男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qFGQrq7c
血型：AB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rxnOeTju
父母：不詳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au6LR3Tb
2011年-2014年 香港警隊 飛虎隊B隊成員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XZbMsMEo
2014年-2017年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6agZfkFI
酒吧Lion Cave 侍應 （臨時工）
酒吧Wong Hole 舞蹈員 （自僱）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QwvuZMaA
（下刪同類雜工）⋯⋯」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gvixd4M3
周禮華看見最底的一行劃注了底線：
「2017年 埃娜安全顧問有限公司 合約僱員」
「就這樣？」周禮華翻看後頁，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情報，如萬兩的驗身報告、警察工作評估報告等等：「為什麼逢是有關舅⋯⋯周國懋的訊息都有被抹殺的痕跡？」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xgCu1hab
陳漢賢也很無奈，坦然道：「大部份資料因為涉及行會保密制，有「尚方寶劍」（註）才能碰⋯⋯唉！你以為有普選就有改變？靠自己吧。」陳漢賢將一包藥丸扔在桌上，外觀上與坊間的止痛藥一模一樣。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nwQpTSWV
註：「尚方寶劍」是對P＆P的別稱，即是香港立法會的權力及特權條例（香港法例第382章），立法會通過分組點票後，可以傳召任何人或獲得任何文件。
「必理痛？」周禮華問。
陳漢賢確認門外無人，才低聲道：「這是從迷暈黨的大賊窩收繳的新型藥物，R-71，水溶性高，無色無味，吃了就不會說謊，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TvlPgZLH
周禮華不解：「意想不到的效果？」
陳漢賢道：「化驗部的老朋友說，R-71是那個姓樂的瘋子發明的，效果很新奇，服用者會發清醒的全知夢⋯⋯」
「樂無常！那個犯了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叛國罪（註），同時被中國和美國通緝的科學狂人？」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3Iw38LOP
註：定義叛國者，美利堅合眾國有「叛國罪」，中華人民共和國則有「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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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他膽敢做雙重間諜，受兩家茶體拿研究經費⋯⋯哎，我老了，記性差，不要再打斷我，剛才說到哪裡？啊，對了，全知夢。那個，老朋友說，樂無常花了大半生去研究怎樣開發人類潛能，其中一種想法就是以藥物大幅提高意志力，R-71雖然是失敗作，只能像看電影一樣清晰地『觀看』自己的夢境，而且無法控制，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樂無常發現這種夢並非典型的第一身夢境，人的大腦本身已經會將潛意識中零碎的夢境碎片自我修補，連貫成一件有邏輯的事，透過R-71催谷大腦的運作，夢境更被賦予了現實意義，不再是一些荒誕的怪事，過去一些想不通的事會豁然開朗，這並不是自我欺騙，而是一種平常做不到的超級推理⋯⋯」陳漢賢見周禮華聽得一頭霧水「唉，我也不懂這些，總之有犯罪集團看中了R-71，得手之後混合了FBI常用的真話藥。一言以蔽之，就是令人將口供自動組織好來龍去脈，用旁觀者角度一五一十說給你聽。」
「會不會出意外⋯⋯」周禮華道。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RHyNjFEN
「會議上沒聽見嗎？這批犯人從來不屬於香港警察。」陳漢賢看得出周禮華的內心在激烈掙扎：「還有甚麼問題？」
周禮華壓抑住右腦的感性，問：「那個⋯⋯埃娜安全顧問有限公司的介紹簡短得過份，應該不簡單，來頭是甚麼？」
「我也不知道。」陳漢賢道。
周禮華感到失望，而且茫無頭緒。
「我只知道誰知道。」陳漢賢在紙條上寫下一串手提電話號碼。
周禮華大喜，取過紙條和檔案夾，激昂地行解散敬禮。
周禮華找了一間空置的房間，按紙條上寫的號碼撥號。
「喂。」電話接通了，是一把嬌嫩的女聲。
-第三章完-9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TRWFeX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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