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創作的人最喜歡刻劃一個虛構的空間給自己沉淪,讓自己能有個避風港遠離現實。雖然感覺像逃避現世,但的確這是很好自我安慰的方法。但創意並不是能用時間或錢可以交易的東西,我最近發現自己腦袋就是空空如也,沒甚麼好點子能想出來。
所以我只能拼命的玩遊戲來拿靈感。
找靈感的過程不好受,但我還是熱愛創作,熱愛扮演上帝,創造出自己的世界觀,創造裡面的角色。我是很有理想的,我夢想成為全行業最出色的遊戲製作者,不單每個人都希望來玩我的遊戲,我也能靠遊戲產品賺個盤滿砵滿。我曾經製作過一款遊戲,內容大概是控制公主去刺殺王子,因為如果王子不死,他們就得成親,而公主想像不了要自己要嫁給一個80歲的王子。”追殺查理斯”推出了後確實獲得不少好評,也成功打進了該年度最佳獨立遊戲提名,無奈差那麼一步我沒能登冠。
不過這無損我對製作遊戲的熱情與信心,只是那款作品後我就一直處於腦便秘狀態,怎麼也想不出好主意。之後就進了香港為數不多的一家遊戲公司工作,雖然頭銜是個創意總監,但實情只是個甚麼都得做的高級打雜。
跟同事聊天是一個很好的腦力震盪活動,我恆常依賴跟別人說話來攝取靈感,但最近連這個渠道也不再存在,因為公司上星期來了個我解讀不懂的女人。
「子母奶那邊派了個代表,希望和我們洽談做款推廣小遊戲的事,他們下午三點會來。」新來的菜鳥策劃門沒敲、晨也沒有早,就衝進我房間跟我說。
「甚麼奶?」我訝然,我訝然她今天穿了一條低胸裙。
「子母奶。」她注意到我眼睛的焦點,本來那張臭臉放出一個更臭的表情。
「如果太多牛奶味,那個?」我問,我猜菜鳥策劃應該不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廣告。
「是,是牛奶味又唔爭氣的那個。」她居然知道。
「噢,好吧…」我還沒說完,她已經走出門外,而且還大力的關門。
我剎愛她這沒大沒小的性格,看著她那猶如魔鬼跳舞般的背影,我感嘆:「公司有落地玻璃真是好啊﹗」
這麼高傲的女生我雖然不是第一次遇見,但確實讓我相當頭痛。她彷彿厭惡我身上每一個細胞,這讓我有點搞不懂狀況。
菜鳥策劃名字叫曼奈,她有個英文名的,但太長我老記不住,平日我會叫她插頭小姐,原因是有家 “曼奈柯斯”的插頭製造商。但替別人起花名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明顯我這種在她眼裡就是無聊當有趣,我完全沒辦法跟她拉近一吋距離。
曼奈其實是香港大學的軟件工程系畢業,聽說成績非常優異,但因為想獲些經驗才進遊戲公司實習。對於被分配到我手下工作,這肯定是個委屈,她臉上也充斥著 “我可不是你小秘書”的強勢氣息,使我跟她說話都得小心翼翼,使我納悶。
「我去吃飯了。」曼奈突然開門,跟空氣說話,她眼睛從沒正視看我。
「要一起吃飯嗎?」我問。
「跟你?」她對我提問感到錯愕,「為何?」
「你進來公司都兩星期了但我卻沒有機會跟你吃過飯。」我微笑示好。
「沒需要,我不想跟你吃。」她給我來了個直拳,然後頭也不回溜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吃她的檸檬,但沒想到很快成了最後一次。兩天後她就因為私人原因辭了職,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她討厭,然後不明不白地被遺忘。我有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甚麼異性社交障礙,明明我都盡可能表現得禮貌,但她看我就像看牛屎一樣,搞得我不得不趕回家洗澡。
「是不是你偷瞄她胸被她發現了。」林俊說,他在看新買回來的電玩雜誌。
「不可能吧,我是在她沒看過來的時候偷瞄過兩眼而已。」我說:「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樣?她天天都穿得像原始人一樣,她會介意別人偷看嗎?」
「她穿甚麼是一件事,不代表她想被人赤裸裸地偷看啊。」
我看著她,瞇起眼說:「別說得你好像很了解女人。」
「是你太性急了,你都沒尊重她,她怎麼可能尊重你?」他說,難得地有點道理,「你以後看她只能看額頭,她感受到你有刻意迴避就會改觀了。」
「哪有機會,她辭職了。」我無奈的說。
「甚麼?為何?」
「可能她從來就沒打算在這裡工作吧。」我說,心裡有點不是味兒。
「噢,那沒辦法了,你節哀順變。」
我知道,沒樣貌的男人不應該自卑,只要在某個範疇上取得專注,自己還是能有點魅力。可是要等女人注意到自己魅力的時間怕有一萬光年,不想等到變化石就只能盡在對方面前做些吸引她注意的事情,或者努力的獻獻殷勤。但卻不是所有人都會給你空間扮小丑,像曼奈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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