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了曲終人散,膩了新舊更替,唯獨你身影一生鮮明如初。也曾妄想細水長流,怎料只是萍水相逢。
客官尚且留步,再聽我一曲情深。
戲臺上這一齣悲歡離合,還請您看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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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節的街坊總歸是熙熙攘攘、歌舞昇平的。
然今日比以往又更熱鬧了些,街上擁擠的人群全往同一處擠去,滿市嘈雜全聚於一處小酒樓,平日稍嫌清冷的市集頓時遊人如織。人聲鼎沸後便是一陣鑼鼓喧天,身著華服的戲班子身姿靈活地耍起雜技,笛與京胡一唱一和,臺下看客連連叫好,滿城歡快氣氛。
太宰治一人坐在酒坊對面的樓閣,烈日當頭,燥熱難當,一旁打扇的婢僕更是熱的汗流浹背。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ENIuUe2Oh
生性怕熱的他本打著就這麼回府的主意,不過聽聞今日的曲目是他愛聽的小調,且這梨園的乾旦夙負盛名:身姿曼妙,歌鶯舞燕,舉手投足間彷彿能開出牡丹來;一雙眼時而柔情似水,時而寒若冰霜,眾人皆醉心於那張傾國傾城的絕世面容……太宰倒是想見識見識。閱人無數的他確實不覺得區區一個戲子能被如此盛讚並遙傳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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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樂聲一改先前鏗鏘作響的熱烈歡快,轉為婉約柔和的熟悉曲調,戲臺下頓時屏氣凝神起來。閉目養神的太宰這才舒展了下筋骨,起身走向欄邊。眾人殷切期盼的壓軸終於踏上了戲臺。戲團的當家名伶上場了,一襲華貴的紅蟒和水色的瞳子格外相襯,他踩著碎步,甩起水袖,半張冶豔至極的面容藏在金折扇後,千嬌百媚,豔絕人寰。絳唇微勾,衣上栩栩如生的牡丹與石榴花皆不及半分。
恍惚間他抬眼掃過樓閣上的官人,眉目含笑,眸中一瞬閃過的流光都帶著媚意。至此,一顆浮躁的心彷彿被投入一粒玉石,漣漪四起,餘波盪漾。
太宰從少年時就喜歡這首小調,他愛這悠揚婉轉的樂聲,愛戲裡那身穿紅袍,翩然起舞的貴妃。而曾經朦朧的身影如今竟如此鮮明,他承認臺上的青年是有幾分本事,演活了國色天香,使他無法實現的臆想如今變得觸手可及。
而他不介意做一回風流的昏君。
戲碼到達尾聲,人潮逐漸散去,而太宰治卻笑意漸深,不見落寞。戲班裡打雜的丫頭跑向歇著的花旦:他正摘下沉甸甸的頭冠,赭色秀髮如染上薄暮的彤雲飄落在肩上。
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將一帖信交予對方手中。那瞳中頓時不見半分柔情,朝閣上一望,望向那矜貴公子的眼神沒有訝異抗拒,有的只是滿目淒涼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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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太宰哼著今日的曲目,把玩著手中的貴妃圖,表面從容心情卻很是雀躍。
門外一道身影秉燭緩緩走近,推門而入。
「大人。」
來人不是他人,便是今日戲臺上那豔冠群芳的名伶中原中也。一身朱紅色的長袍,便是唱戲時那套裝扮,去了雲肩,倒有種身著嫁衣的錯覺;他臉上粉黛未施,更顯眉宇間的俊俏與清秀,一雙眼清澈得彷彿見底,幾分凌厲,幾分勾人。倘若他是哪戶人家的大少爺,家門外肯定天天擠滿了羞赧的小姑娘搶著被提親。
「你來了。」
太宰見心心念念的人站在自己跟前,難掩欣喜。雖沒能靠近些欣賞他舞態生風的絕美姿態卻也無妨,畢竟他有的是時間,足以肆意採擷含苞待放的牡丹。他向對方頷首示意,鳶色眸子裡慾念洶湧,隨即扯了扯衣領,暗暗地催促道。
中原是明白的,或許對自己的相貌沒有自覺,可戲臺下一道道虎視眈眈的眼神他也未曾看漏。總有那麼一天他終會落入京城裡哪位大人的懷抱。儘管再不願,這床第之間的風花雪月,又豈是他能選擇的?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5NUe3HbuU
他應了一聲,緩緩闔上雙眼,蔥白指尖挑落胸前的海棠,厚重衣料便自脂玉一般的身子上滑落,白瓷似的酮體被坐在床前的大人盡收眼底。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Ngt7p4Rfi
太宰暗自在心底比劃,這把楊柳腰和窄巴的肩背,難以想像是如何撐起一身厚重戲服的,他幾乎要為了這副看上去纖細易折的身軀垂淚,可仔細端詳卻又不難發現那若玉石雕成般完美的線條,恰到好處地增添了幾分柔韌。這隨波逐流的伶人,若不是落下凡塵的仙郎,大抵也是哪位名匠嘔心瀝血之作,栩栩如生得過分而活了過來吧?他不禁讚嘆,不知要修幾輩子德,燒幾世好香,才能修來這副沒有半點瑕疵的好皮囊。
中原被太宰直白的目光惹得面上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紅,微微撇過頭去。
太宰見他面露羞赧,一時起了調戲之心,起身走上前去單手摟住那窄瘦的纖腰,另一手撥去他鬢邊的碎髮,在他耳邊調笑道:「貴妃真漂亮。」
旋即感受到懷中的身軀一震,熱的似乎要冒出煙來,心裡都樂得要開出花來了。
他一刻都不願再多等,隨即將人打橫抱起,熄了門前燭火,與懷中人共赴極樂。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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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自溫柔鄉中甦醒,還想再與枕邊人溫存一番卻摸不著那副苗條精瘦的身子,不知何時人早已消失無蹤,大抵是天亮前就離開了。明明清楚這再正常不過,可他竟有些急了。原只想著僅春宵一刻,腦海裡卻全是昨夜那人的身影,冷漠、羞赧、低泣的模樣一一浮現,使他越發意亂情迷。
太宰治陷進去了,陷在那一池靛青裡。
「相思病啊,有什麼難解的?」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ypn3gIju
自那之後太宰幾乎寢食俱廢,整個人幾乎要乾癟成了市場裡賣的魚乾。出了門也是看戲,回來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想便知曉肯定是對方連斜眼瞥他一眼都不願施捨。被太宰提攜的後進中島敦自然心急如焚,而江戶川亂步卻一點也不著急,捻起一顆浸透了蜜液的小棗丟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像焦急的敦解釋道:「不就是他前幾天看上的那個戲子嗎?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把人家嚇的,怎麼勸怎麼邀不來就是不來,說什麼受風寒身體抱恙怕壞了裡面那位大人的玉體,只能巴巴想著也不能怎麼樣。」
「那、那不是很糟糕嗎……」
敦小小聲的回道。
要是那位公子再不出現不就完了嗎……
「所以,得找個辦法把他給請過來。」
時隔多日這才走出辦公室重見光明的國木田獨步面露疲態,眼下一片青紫,頰上還沾了一些黑色的墨跡。
「這樣下去不光那傢伙,我也得跟著當陪葬去了。」
兩人同時看向連日來宵衣旰食的同僚,眼神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一縷同情。
「中也先生,『那位大人』又派人來了。」
芥川下了戲臺,摘下頭飾,拿起一旁浸濕了的方巾將面上的脂粉拭去,又忽然想起什麼而出聲提醒。
「不去!」
芥川猝不及防的一句讓中原差點摔了手上的頭冠,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告訴他我身體還沒好,不能去。」
「前輩,恕我直言,您不能再這樣託病下去了。」
芥川面無表情的戳破了中原,一瞬間中原感覺自己似乎失了幾分底氣。
「我沒託病!我得了一種看到那傢伙就發作的病,一想到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
中原像個孩子般無賴的找了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卻也不是憑空捏造。確實,當他想起太宰從容的眉目,透著涼意,映著他一襲紅袍時卻分外焦灼的眸子,想起在耳畔迴響的低語……雙頰發熱,心臟怦怦的似乎要跳出胸口又酸澀得很,萬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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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想起那張臉,他的思緒便不由自主的飄回了那旖旎的一夜:他的深情與溫柔如夢似幻,纖細卻有力的臂膀將人桎梏在狹窄的一片天地裡。他會伸手抹去身下人額上細密的汗珠,耐心的細聲哄著,俯首吻上那對發出破碎呻吟的薄唇,將兩人雜沓的吐息揉成一股惱人的蜜意,縈繞在鼻尖,曖昧而黏膩幾近窒息。像離了水的魚,只能在唇舌交錯、相濡以沫之間尋求一份解脫。
一夜之後黎明到來,他是有些不情願的。
撐著幾乎散了的骨頭,他扶著腰緩緩從床上坐起。
「中也……」
那昨夜還說著綿綿情話的嘴,失去了所有詞彙,在朦朧之間僅是低聲呢喃他的名,伸手輕握住他的手腕。即便還沉睡著,太宰治卻還是太清楚怎麼挽留他了。
「太宰。」
中原垂下眼簾,俯首在他的唇角遞上一吻。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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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你的姓名記牢了,卻也僅僅是記著,睜眼後便一拍兩散,名字相貌卻只足做掛念。
只不過要了他一夜,而非許了他一生。再如何深情溫柔也只是尋花問柳的過客,只不過是垂涎美色罷了。而他也只是百花中的其中一朵,任君採擷,還得對別人的施捨感恩戴德。
中原最終還是離開了,拾起地上的衣衫,整理妥當,趕在旭日東升前揚長而去。
他害怕自己會在那雙柔腸百轉的鳶眸裡迷途,失了本分;唯恐假戲真做、一廂情願。他只想與他再無瓜葛,而那蠻橫的青年卻只顧著一再擾亂他的心緒。這麼一想,那人似乎也越發可憎了。
演久了戲,倒也學會了為兒女情長牽腸掛肚。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6EEL95urL
「照舊告訴那傢伙我不去,反正他肯定也知道我不過就是拐個彎找藉口拒絕他而已……」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YJwOL5FB
「這就是所謂恃寵而驕嗎,中也君?」
中原身軀一震,這才有些慌亂的轉過身來。身後的芥川早已安安靜靜乖巧的退到後頭去了,聲音的源頭正是站在自己身後的戲團團長森鷗外。
「您、您怎麼來了?」
「我來替官府那些年輕人勸你的。看他失魂落魄的,連我都於心不忍呢。」
您說這話時看起來笑得很開心啊團長,中原忍不住幽幽的在心裡吐槽道。他並不是不明白,那自稱是太宰後輩的白髮少年已經來了無數次,單純的臉蛋寫滿大大的糾結,只差沒跪下來苦苦哀求了還說就當是救他家先生一命……可他不想見就是不想見。
「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得幫那孩子說句話。我們這些戲子,臺上光鮮亮麗,下了戲臺還是受盡白眼的。他算是疼惜你,否則就你倆這身份差距,就算是多過分的要求,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hAFBMnqpm
聽著森鷗外一番語重心長,中原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太宰的遷就給了他逃避的藉口,卻也讓他忘記了,這似乎便是那人對無理取鬧的他最隱晦的寬容和溫柔。
「浮生若夢,追尋心之所向便是。就去吧,當成道謝……或者救一救他那可憐兮兮的夥伴也行。」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YlpmXsZ1U
「在下認為您還是上門拜訪一趟為佳,他們官府裡的人三天兩頭的難免招致誤會,在下也頗為困擾。」
沉默許久的芥川順勢搭腔。他所言屬實,總是他負責將那個叫敦的少年打發回去的,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著還怪可憐的……沒說準現在還在外頭等著呢。
「……行吧,我明天去一趟。」
都如此勞師動眾的請出團長這尊大佛了,縱然內心再多不甘也得就地伏法。
中原嘆了口氣,終於向多日來雙方的勸勉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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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先生明日會親自登門拜訪,請知會府上一聲,別再過來了。」
敦從芥川口中得知消息喜出望外,原先的愁眉苦臉一掃而空,連聲向芥川道謝,匆匆道別後便趕回去了。
太宰聽見中原終於願意赴約一下子來了精神,簡直要把帶來好消息的敦誇上了天。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zItZZHgFV
隔日,中原挑選了件樸素的男性常服,不加粉飾,簡單打理一番便前去赴約。一路上卻仍舊吸引了街上的男男女女及府邸婢僕的目光,當太宰治步出房門,便聽見外頭掃地的小丫鬟們低聲討論著大廳裡那位身姿挺拔、眉目如畫的公子。
太宰遠遠就瞧見了中原的身影。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rPFzufxDe
一襲淡藍色的長衫盡顯他的英俊,身板是嬌小了點但也不失男性的剛勁,簡直和成天被花蝴蝶繞著打轉的自己不相上下,怪不得才一早上整個府裡的小姑娘心都給勾走了。真不知道怎麼穿上戲服彷彿就變了個人,說多豔冶就有多豔冶,若他稱自己相貌平平,絕無女子敢稱自己傾城絕世。
可惜了,這無可比擬的稀世美玉只屬於他一個人。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OqjUhc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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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不來見我,我等的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wpfMho0NC
「唔、那是你活該,給我放開!」
「不放,這麼久沒見讓我抱著一會兒沒關係吧?」
太宰比中原高上一個頭,肩背自然也比他寬大不少,從後頭拱抱上去,陰影便能輕易地將懷中人籠罩住。不僅要抱,那雙不安分的大手還得這兒捏一下那兒摸一把的在中原腰際游移,好好把這幾日沒佔到的便宜給討回來。
「原本還想留你下來吃個早飯,醒來你就不在了。我還擔心你沒法回去,早早就託了車伕的。」
那你倒是早點說啊,中原在心裡吐槽道。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氣才撐著身子回到他們暫住的客棧去,一沾床就不省人事把夥伴們給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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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看向黏在自己背後磨蹭的太宰,一頭褐色捲髮靠著他的頸窩,撓得發癢。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恰好落入身後那人的臂彎裡。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RNCHwfw9
他伸手想把人從自己背上扒下來,卻留戀於柔軟蓬鬆的觸感而遲遲未能如願,太宰似乎當成了中原的回應,春風般的笑聲掠過耳際,更是肆無忌憚的加深了這個擁抱。從銅鏡裡映出的兩人,恰似佳偶天成,好一副寧靜而溫馨的光景,看在中原眼裡卻猶如當頭棒喝,逐漸炙熱的心一瞬間冷了下來。
這不屬他的本意。他的目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
中原輕咳一聲,將摟在自己腰上那雙有力的手拉開。
「抱歉,還是請您放開吧。」
「好無情啊。」
太宰癟了癟嘴,語氣透露著明顯的失望。
他雖不明白為何明明四下無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也並非沒有過肌膚之親,氣氛正好,中原卻突然這麼見外變得連摟摟抱抱都不行。不過他並不介意,他們來日方長,不急著這一時。
「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告訴大人,請大人別為我這麼個微不足道的戲子傷了玉體,小的擔待不起。若非必要,還請別再相互往來了。」6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5ucwdouYh
中原一口氣將目的交代的清清楚楚,雖然有些違心也是無可奈何。自發話開始中原便一直低著頭,心虛迫使他生不出絲毫勇氣抬起頭看一眼太宰的表情。他想,他的臉上會閃過一絲不解,又或許是慍怒,更甚是譏諷。
但太宰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意味深長的瞇起眸子。
「你就那麼想和我一刀兩斷?」
「……是。」
中原猜測自己是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了,他緊握的拳頭悶出冷汗,死盯著對方身後矮桌上擺著的那把刀,想著沒準下一刻就架自己頸上,心頭倏地一冷。良久,他才戰戰兢兢的偷抬頭瞄了一眼頭頂上方那張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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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恨不得勾搭上哪個達官貴人,攀龍附鳳,下半輩子平步青雲,就你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
見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太宰忍俊不禁,話語裡帶著止不住的笑意,似乎在訕笑中原的正經八百和天真。見太宰噗哧一聲笑得停不下來中原有些惱,心中大石卻也算是隨之放下了。
「也是,倚仗自己有張好臉蛋確實能為所欲為啊,」
不等中原鬆懈下來,太宰愣是將人再次摟進懷裡,支起他的下巴,迫使那雙令他神魂顛倒的澄澈眸子與他四目相交。
「不過這次你得踢鐵板了,勸你好好打聽下我的名聲,聽聽他們怎麼評價我的厚顏無恥。」
太宰笑意不減,轉身將人壓在門板上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怠慢。
「勾了人的魂魄就想一走了之,沒門。我會追著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
不等中原開口,太宰已俯身封住了他的唇,後半句回答也隨著在鼓吻弄舌間煙消雲散。
我會追著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你同樣傾心於我,也不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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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戌時了中也還不回來……我說您就這麼趁妾身不注意把妾身的徒弟拱出去,難道不該表示些什麼?」
尾崎紅葉在客棧裡焦急的來回踱步,一面叨念著自家徒弟。不過是去唱了一齣戲,回來時那個前幾天還罵咧咧嫌棄那位大人的小花旦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不是拱,我只是勸了兩句替他理了理心緒,他自願去的,可不怪我。」
反觀坐在一旁悠哉喝酒的團長聳聳肩,如是說道。
「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想的。就知道那個軍官會死纏爛打才不讓他去,您倒好,妾身一下子沒看著就把人給賣了。」
紅葉罕見的動了怒。她對那個姓太宰的軍官本就頗有微詞,中原又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得意門生,先前要把中原送過去已是相當糾結勉強,後來照三餐問候的熱烈追求更是得不到她什麼好印象。
遺憾紅葉仍舊沒等到她心心念念的中原,只等到官邸來的報差。氣得她將手中的信條撕成碎片,冷冷的瞪向森鷗外:「真被拱了,您這戲還唱不唱得成?」
森只是笑了笑,苦勸紅葉放寬心事也還不一定成呢,被眼刀狠刨一眼才算是平息了。
他望向皎潔的明月,慶賀似的舉杯,一飲而盡,心裡似乎盤算著些什麼。年輕有為的長官,咱們當家的都讓你給拐跑了,這代價,可不許賴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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