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ＢＬ】莫語 - 0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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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3

雲啊

Jul 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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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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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桑被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驚醒。

　　素來有點起床氣的他眼裡隱約閃著冷光，卻還是堆起笑容，點了火燭便往聲源處前進。

　　發生意外的地點在廚房。

　　其實憑著狼族天生的夜視力，他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東西的。

　　但眼前跌坐在地上的人類顯然不能。

　　滿地狼藉，看起來是碰撞多次後才跌倒的。

　　「發生了甚麼事？」洛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眼底隱隱透露出的不滿卻沒有掩藏住。

　　地板上的少年因為傷處撞擊到了而淚眼汪汪，聽到洛桑的詢問後並未回答，只是有些愧疚的飄忽了視線。

　　「我不會吃了你。」洛桑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怎麼了？怎麼大半夜的自己跑來廚房，肚子餓了嗎？」

　　莫語遲疑了下後點點頭，依然不敢直視洛桑的眼睛，手緩緩握緊，「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嗯，倒是給我添了麻煩沒錯。」洛桑點點頭後蹲下，對上莫語的視線，「下次你如果餓了，跟我說一聲，我可沒有虐待傷患的習慣。」

　　「可是我......」抬起頭，話卡在一半，他沒有接下去說，而是又垂下頭，有些沮喪的，「是，對不起。」

　　「我不用你說對不起。」洛桑用修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你想說甚麼就說，狼群並不會因為你的坦蕩而攻擊，但會因為你的躲藏而追緝。」這次受傷就是個絕佳的例子，「或許我不能保證每隻狼都喜歡坦誠相待，但起碼在我面前，麻煩你坦率點，我不會讀心術。」

　　「......我很抱歉。」莫語有些不甘的癟嘴，「我以為我自己行的......對不起。」

　　洛桑有點想笑，硬生生的忍住了。把對方扶起，往他手裡塞了拐杖，「現在，去旁邊待著。」

　　莫語有些錯愕，愣愣地走到一邊，看著洛桑手腳俐落地收拾殘局。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扶著拐杖緩緩蹲下，悶悶地幫忙撿拾盤子的破片。

　　「你在旁邊等就好，東西我來收。」洛桑搶先把莫語面前的碎片撿走了，莫語又是一陣憋屈。

　　「是因為我才會打破這些盤子的，我必須負責。」莫語很堅持，試圖效仿洛桑搶走對方的目標。

　　卻弄巧成拙了。

　　莫語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洛桑已經一把揪起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一顆渾圓的血珠子順著骨節滑落，碎在地上。

　　洛桑也沒說甚麼，只是嘆了一口氣，半扶半扯的將莫語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知道他現在狀況一離了拐杖就寸步難行，還特意把枴杖放遠了才匆匆離開。

　　莫語有些忐忑，也有些懊惱，總覺得自己都在幫倒忙，嘴裡說著不想麻煩別人，到最後卻是惹出最多麻煩事的人。

　　以為洛桑會生氣，甚至是將它扔在這兒，讓他自己用難看的姿勢前進將拐杖拿回。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被侮辱、被鄙視、被嘲笑，也不能憤怒，畢竟是自己太笨拙了，笨拙得連拐杖都無法流利使用。

　　等到洛桑拿著布巾、繃帶和藥膏回到廚房時，見到的就是莫語惶恐不安又有點驚訝地望著他。

　　「看到鬼了？手伸出來。」洛桑單跪在莫語前面，粗魯的抓過他的手，卻是細心的上藥。

　　「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莫語低頭，小聲嘟噥著。

　　無言了半晌，洛桑啞然失笑，「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靈活熟練的包紮傷口，「只是你啊……做事前先想清楚吧，你的身體這麼脆弱，有些動作你學不來的。」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莫語有些心虛的狡辯。

　　「你的不小心讓你損失了這麼多血。」洛桑挑眉，揚了揚手中被血染紅一大片的布，戲謔地笑著。

　　莫語沉默了，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好轉頭表達無言的抗議。

　　「說真的，其實我原本不太喜歡人類。」話鋒一轉，莫語的眼睛隨著聽到的話語閃爍了一下。

　　「為什麼？」莫語問。

　　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洛桑眼底精光一閃，頗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唇，「我曾經，為了研究遊歷過整個世界。」

　　見莫語面露疑惑，洛桑繼續說：「那時人類的數量還很多，我拜訪過他們的城市。髒亂、各種垃圾及汙染物是我對那個城市的第一印象，生活了一個月後，貪婪、欺善怕惡和見風轉舵則是我對人類這個種族的評論。」

　　莫語沒有回應，只是沉思。

　　「那些人類看到我，像是看到了甚麼珍奇異寶似的，記得還有個女的驚訝的說原來妖族也會穿衣服這樣的蠢話。後來甚至有商人派了地痞來想弄死我，因為他認為我身上的毛皮很值錢。」

　　洛桑嘲諷的笑著，「等我在那些個商人面前把他的打手們全殺了後，他和他的商業夥伴馬上待我如座上賓，在我面前那個嘴臉諂媚的跟甚麼似的。一旦我離開那幾人的視線，馬上竄頭竄腦的開始討論如何從我身上撈得利益。」

　　「雖然我知道一個種族內總是有好人也有壞人的，但我在那座城市生活了一季，走訪了各個角落，遇到的好人少得可憐，一隻手都數得出來。」洛桑稍微有點期待的看向莫語，等待他的反應。

　　良久，莫語才開口。

　　「......對不起。」莫語露出有些不甘心的表情，卻又似是慚愧地低下頭。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換洛桑疑惑了，挑起一邊的眉，有些驚訝，「那都將近兩百年前的事了，你那時還沒出生吧？」

　　「是還沒沒錯。」莫語稍微有點震驚，因為洛桑的高齡，「可是我沒辦法否認大部分的人類都是這樣的......就算是現在也是。」莫語又把頭壓得更低了，「我為我的同族跟你道歉，對不起讓你有這麼糟糕的回憶。」

　　「喔～」洛桑微笑，「這倒是不用，你已經讓我對人類有些改觀了。」

　　他吃驚地抬頭，洛桑的臉貼得很近，讓他又是一個驚嚇。

　　「我還挺喜歡你的，莫語。」洛桑戲謔的笑出聲，拍拍他的臉頰，「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欣賞對方的錯愕，洛桑難得爽朗地大笑，看著滿臉通紅的莫語，他心情愉悅地煮了兩大碗麵作為自己與對方的宵夜。

　　只是自始至終，莫語都沒敢再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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