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小學同學聚會有近六十人,剩下來繼續餘興節目的尚有十多人,眾人離開酒家,徒步走至同區的某座工業大廈。
大廈樓齡最少有六十年歷史,晚上只開放貨運升降機,還要是那種內外人手拉閘的舊式升降機,若非是文翰庭的私人會所位於這大廈的頂層,恐怕大家也不會在接近凌晨時份來到這裡。
眾人乘搭升降機來到頂層,一道長長走廊的末端隱約傳來音樂聲,推門走進會所,迎來的數碼龐克風格的裝潢,四周佈置的電子屏幕播放著迷幻影像,五光十色的鐳射光線穿插在中央的舞池,一百多名的年輕男女正在伴隨強勁節拍熱舞著,跟會所門外那殘破空洞的環境形成強烈對比。
文翰庭向小學同學們道:「我已經幫大家安排一間貴賓房,大家玩得開心些,不醉無歸!」大部份人表現得很雀躍,只有一部份人感到很不自在,當中包括了宋天悅。
宋天悅靜悄悄向梁國全道:「我還以為是一些比較幽靜的會所,想不到是那麼嘈吵混雜的地方,我們真的是要留在這裡?」梁國全雖然見到宋天悅不太滿意,但是知道文翰庭會有所安排,便道:「這裡氣氛也不錯!既然文翰庭誠意招待,我們便賞面留下一陣子,待會兒我送妳回家。」
宋天悅考慮同時,目光不禁轉向亢鐵生,只見亢鐵生不斷掃視會所四周,眉宇之間略帶一絲凝重,淡然微笑著,宋天悅正要說話,已經被大夥兒推向貴賓房方向,梁國全亦趁機拉走宋天悅走進貴賓房。
過了一段時間,亢鐵生終於來到貴賓房,同學們問他去了哪裡,亢鐵生說自己只是去了洗手間,而此時的宋天悅正在台上唱歌,甜美歌聲令到台下那些猜拳搖骰的活動停了下來,靜靜欣賞宋天悅唱歌。
亢鐵生坐在一角,看似望向宋天悅,但眼角卻留意著梁國全和文翰庭在竊竊私語,見二人有意無意間望著自己,暗下偷笑起來。
宋天悅唱完歌後,台下掌聲不絕,對她的歌聲讚不絕口,宋天悅坐在亢鐵生身旁,問道:「你為何那麼晚才進來?」亢鐵生目送文翰庭離開房間後,便道:「這裡不是個好地方,多待一會便叫同學們離開吧。」
宋天悅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亢鐵生道:「總之我會很快離開這房間,之後妳不要喝任何飲料,早些回家吧。」
宋天悅正要追問之際,有人狠狼推開房門,數名壯漢走進房間,其中那帶頭的大喝道:「是誰剛才非禮我女朋友!」一名女子後隨而至,指著亢鐵生高聲道:「就是他!剛剛在後樓梯強吻我!混蛋!」
房內眾人面面相覷,就算其中一位同學是紀律部隊,亦不知如何面對這個處境,亢鐵生則不慌不忙,淡淡道:「是不是有些誤會?你們肯定是我?」那帶頭的喝道:「廢話少講!你給我出來!」語畢便打算動手拉走亢鐵生。
「行了!不要碰我,我跟你們出去,不要嚇倒我的朋友們。」亢鐵生便高舉雙手,向同學們回以苦笑,再向宋天悅打個眼色,便跟著那群壯漢離開房間。
房門關上之後,同學們才敢舒一口悶氣,並且議論起來。
「難怪他遲遲未入來,原來幹了壞事,想不到亢鐵生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亢鐵生會不會有危險?」
「那班人是不是黑社會?會不會找我們麻煩?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此時文翰庭返回房間,大家立即向他講述情況,文翰庭道:「放心吧!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我立即去了解一下,大家不用擔心,剛剛我為大家準備了一盤龍舌蘭特飲,來喝一杯定一定驚吧!」梁國全亦說:「是的,我們還是多等一會,看到亢鐵生平安回來,大家也心安些吧!」接著便幫文翰庭傳遞特飲給同學們。
宋天悅仍然被剛才的情況和亢鐵生的說話弄得一臉茫然,梁國全走到她的身前遞上一杯特飲,說:「想不到妳連解剖死屍也不怕,竟然害怕這樣情況,來喝一口鎮靜一下吧!」語畢便先把自己那份特飲一口喝光。
宋天悅接過特飲,不經意地喝進口中,隨即想起亢鐵生一句「……我離開這房間之後妳不要喝任何飲料……」立即回神過來,把口中特飲噴了出來,正好噴在梁國全臉上。
見到梁國全狼狽不堪的樣子,宋天悅連聲道歉,並取出紙巾幫梁國全抹乾,再想了一想,脫口道:「不如我們離開吧?」
亢鐵生被數名壯漢從後樓梯脅持到大廈天台,再有數名流氓在天台等候著,加起來剛好十人,亢鐵生環望天台四周,道︰「唉!這橋段真老套!你們打算怎麼樣?」
帶頭壯漢道:「人在江湖,一是求氣,一是求財,你得罪了我們老闆,一是留低一雙手,一是聯絡家人帶錢來贖你離開。」
亢鐵生笑道:「我自問只是妨礙別人泡妞,又不是賭錢出千,為什麼要留下雙手?這裡環境不錯,不如我們在這裡燒烤好嗎?」壯漢怒道:「你這混蛋欠揍!」隨即一拳揮拳擊向亢鐵生臉頰。
「咔勒!」清脆的骨折聲從壯漢拳頭發出,壯漢登時痛叫起來。
亢鐵生搖頭輕嘆道:「你太衝動了!」在旁其他流氓見狀立即一湧而上,向亢鐵生拳打腳踢,而亢鐵生則不閃不避,由得他們亂打,但是他們很快便停止攻勢,並且退後幾步撫揉著手腳止痛。
「嘩……很痛……」
「他身體硬到好似石柱……見鬼了!」
亢鐵生仍然站立不動,掃視著傷痛的流氓們,道:「你們太衝動了!你們出來行走江湖應該是求和氣,和氣就生財,看!現在傷了和氣,還想求財?嘿!」
那骨折了的壯漢聽後羞愧得無話可說。
亢鐵生看見本來守在樓梯口的兩名流氓逃脫了,喝道:「你們統統給我過來!」流氓們立即緩緩走近,亢鐵生從懷內取出一疊鈔票,道:「既然是求財,這裡有十萬,你們每人一萬,有多的留給骨折那個做醫藥費。」
接著又道:「我要你們記得這一晚,我希望你們知道,人是可以選擇的,我可能選擇把你們打至殘廢,但我希望你們可以選擇做一個有用的人,做多些有意義的事,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渾渾噩噩地生活,浪費這段人生,不過到時到候他們便會來伺候你們了。」說完之後便準備離開。
其中一名流氓戰戰兢兢地問道:「什……什麼他們……」
亢鐵生回首一笑,道:「十方眾生。」逕自從樓梯離開天台。
天台登時刮起一陣陰風,嚇得流氓們逃離現場。
首先逃離天台的兩名流氓返回私人會所,向身處經理室的文翰庭匯報。
「什麼?你們十個人竟然對付不了一個人?」得知手下行動失敗,文翰庭勃然大怒。
「老闆,這不能怪責我們,那個人動也不動,便擊退了軍哥他們,真邪門!」雖然沒有靠近,亢鐵生已經將二人嚇至不戰而逃。
「哼!窩囊廢,給我滾!」雖然沒有動手,文翰庭已經將二人逐出經理室。
「叮叮!」
文翰庭陸續收到同學們在群組發放的訊息,全部都是關於他們回家報平安的,亦包括了宋天悅,看來梁國全那邊的行動也失敗了。
「叮叮!」文翰庭再閱讀群組的新訊息,是來自亢鐵生。
「各位好!事情解決了!一切都是誤會,多得文翰庭同學調解,我也平安回家了,有機會再跟大家見面!」眾人看到亢鐵生的訊息後,立即表示高興。
但文翰庭看到亢鐵生的訊息,怒不可遏道:「哼!這樣分明是揶揄我!」
接著便收到梁國全的私訊:「還說有好辦法,根本是下三濫的手段,還要我提攜你?發夢!」
文翰庭看後,不怒反喜,心忖:「只是你毫無收獲,我今晚可是收穫豐富,走著瞧,過了一陣子你們便是我的財神了,嘿……」
宋天悅回家後在群組報了平安後,私訊了亢鐵生:「你沒事吧?」便去了洗澡,之後再查閱群組時見到亢鐵生的訊息,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可是不見他的私訊回覆,便再私訊一句:「你真的沒事嗎?」
良久,電話鈴聲響起,宋天悅見來電的是梁國全,難掩失望之情,便拒絕來電,以私訊向對方說自己很疲倦而想早些睡覺。
宋天悅準備放下電話之際,終於收到了亢鐵生回覆:「我當然沒事!」
接著下一個訊息:「我離開房間之後,妳有沒有喝其他飲料?」宋天悅有點不耐煩,開始不客氣地回覆對方。
「沒有!」
「你離開後不久,文翰庭拿了一盤龍舌蘭特飲,大家也喝了,是我沒喝。」
「之後大家也很快離開了,梁國全送我回家,我回家後才斟了一杯水來喝。」
「怎麼樣?滿意了沒?」
宋天悅連續發放了數個訊息給亢鐵生,總算把整晚積壓下來的烏氣舒發出來,乏力地伏在床上。
當年學校旅行的事一直令她耿耿於懷,長大後她很希望找到亢鐵生,了解更多她當年不明白的事,解開多年來的心結,然而今晚亢鐵生的出現,反而引發更多新的謎團,至今仍然摸不著頭腦。
又傳來亢鐵生的訊息:「不如我們過幾天約出來見面,好嗎?」宋天悅脫口高聲道:「好!」
她太興奮了,幾乎忘記了應該輸入文字回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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