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同學聚會後過了一星期,宋天悅在這天早上前往西貢。
當宋天悅知道亢鐵生相約在西貢見面時,心中便有一個概念:「你想去北潭涌?」亢鐵生直認不諱,更提議去那邊遠足。
北潭涌正是他們小六學校旅行的地方,自那次事故之後,宋天悅因為心理陰影而不願再前往那裡,一直以來勉強只能去到西貢市中心跟朋友聚會,當她知道這天終於有機會重臨該地,甚至可以解開多年心結,心情甚是緊張。
宋天悅來到西貢市中心,如要前往北潭涌的話,尚要再多一段車程才到達,所以她便去了麵包店買早餐,在巴士站附近一邊食著麵包一邊等候著。
過了不久,一人騎著電單車駛至宋天悅前方,那人脫下頭盔,露出那粗獷的臉孔,來者正是亢鐵生,他一見到宋天悅,微笑道:「妳很準時!」宋天悅把最後一口麵包放進口中,邊吃邊說道:「是你遲到才對!」
亢鐵生苦笑道:「今日是假日,西貢公路非常繁忙,是我不對!」接著又問道:「妳要坐電單車嗎?還是我們去坐巴士?」宋天悅見他駕駛是的巡航車款,想了一想,問道:「我不怕坐電單車,只是怕它太吵耳……」
亢鐵生遞上後備頭盔:「我也不喜歡吵耳,所以我已經調整過,既然妳不怕便上來吧!」宋天悅便不再多想,接過頭盔戴上,坐在亢鐵生身後,雙手架在對方肩膀。
一切準備就緒,電單車開動前進,二人便離開西貢市中心走至公路沿海而行,宋天悅遠望大海,往日回憶浮現在腦海中……
「各位同學,我們很快便到達目的地,如果見到身邊的同學睡著了便喚醒他們吧!」
老師帶領著學生們乘坐旅遊巴士由學校出發前往目的地,那時候的宋天悅很膽小怕事,她知道自己身邊的女同學脾氣很大,但她聽了老師的說話仍然戰戰兢兢地搖動那熟睡中的女同學。
女同學被喚醒後果然破口大罵,宋天悅委屈地低頭不語,此時有一位小胖子從她們座後冒出頭來,道:「葉子瑩睡醒了吧?剛剛老師叫我們喚醒睡著了的同學,我本來想叫醒妳,不過宋天悅竟然快我一步!」接著遞上一盒餅乾條,續道:「妳們要吃嗎?」
此時老師從他們前方喝過來:「亢鐵生!車子還在動,快坐下!」當時是個小胖子的亢鐵生扮個鬼臉便匆匆坐下,仍不忘把餅乾條放在宋天悅手中,宋天悅尚未回神,便再聽到老師講話。
「大家知道今天除了是旅行日之外,還恰巧是日蝕的日子嗎?可惜今天天氣不太好,太陽被雲層遮蔽了,大家應該看不到日蝕,就算是天氣晴朗,大家也千萬不要用肉眼去觀看太陽,知道嗎?」
同學們異口同聲回應道:「知道……」此時的旅遊巴士已經慢慢駛進停車場。
亢鐵生將電單車停泊好後,便和宋天悅步行至北潭涌傷健樂園。
宋天悅掃視四周,看著遊人們正在圍爐燒烤,嘆道:「自從當年學校旅行之後,我再也沒有來過這裡,我對這裡環境的印象很模糊,不過燒烤爐似乎翻新了,對吧?」
亢鐵生道:「對呀!當年的燒烤爐很破舊,當日尋遍整個公園才找到一個無人使用而且是完整的燒烤爐,就在前面……」
二人一邊走著,宋天悅道:「我開始記得這裡了,我就是在這個位置被同學們取笑,然後像瘋子一般向前方亂跑……」亢鐵生道:「是的,那時我跟其他同學還在起爐火,我見妳向前方奔跑,亦好奇跟了過去,然後就開始下大雨了……」
宋天悅搖頭苦笑道:「當年電視播著電視劇講述宋慈的故事,爸爸跟我說他是我們的祖先,我只是跟大家分享而已,但是大家不但不相信,還不斷取笑我,當時我還年紀小,完全不懂得怎樣處理,只好拚命離開現場……」
亢鐵生道:「然後妳跑到前面的橋頭才停下來,我也追了過來,那時剛剛下起大雨,妳不但沒有回頭,還愈走愈深入,最終走到一座破屋的簷下才停下來,我們待會便會經過了。」
二人走過一道石橋,遠處的叢林後方隱約看到那座破屋,宋天悅感觸地說:「想不到那破屋已經荒廢到這樣子,我記得我就是站著那裡……」
當日天氣突然惡劣起來,暴雨驟降,宋天悅站在破屋的簷下避雨,一邊嚎哭一邊喘息,畢竟她已經跑了一段路程,除了悲傷便是疲累。
亢鐵生從後追至,喘著氣道:「呼!終於追上妳!發生什麼事?」宋天悅哭著道:「嗚……他們欺負我……我祖先真的是宋慈……我沒有說謊……」
亢鐵生見狀,想了一想,便道:「好了好了!妳不要哭了!要不然我也分享我的家族秘密,妳要不要聽?」宋天悅聽到亢鐵生這樣說,情緒開始穩定下來,道:「你也有家族秘密?」亢鐵生道:「嗯!只要妳不再哭,我便告訴妳。」
宋天悅拭乾眼淚,深呼吸一口,道:「我沒事了,你說吧!」
亢鐵生再想了一想,道:「我們家族本來是姓『方』,可是在明朝時有一位祖先開罪了皇帝,所以要誅殺我們整個家族,我們有少部份祖先逃難到南方,然後改姓『亢』。」宋天悅聽後,不解道:「是哪一位祖先?」
亢鐵生苦笑道:「老爸跟我說過幾次他的名字,可是我忘了,只是記得他被皇帝『誅十族』,不單是整個家族,連他的學生和朋友也被誅殺了!」宋天悅大驚道:「那麼恐怖!」亢鐵生道:「所以我老爸吩咐我不要隨便跟其他人說這件事,反正沒有人相信,現在見到妳這樣子,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來,我早就被同學們取笑了!」
宋天悅終於稍露微笑,說:「我相信你!我也不會跟其他同學說的,放心吧!」亢鐵生亦笑道:「謝謝妳!那麼我們要回去了!」宋天悅望著外面的暴雨,還是有些猶疑,亢鐵生便脫下外套走近宋天悅,然後把外套蓋起她和自己頭部,道:「走吧!老師和同學們在等候我們!」
二人順著原路走出大路,有兩名老師就在前方不遠處,老師們見到二人便立即走近,亢鐵生突然道:「哎呀!我的保溫壺不見了!應該掉落在剛才那地方!妳在這裡等老師吧!」語畢便取走外套,遺下宋天悅再次向破屋方向前進。
兩名老師接應了宋天悅,亦知道亢鐵生的去向,便兵分兩路,一名老師先護送宋天悅乘坐旅遊巴,另一名老師便去尋找亢鐵生。
當宋天悅跟隨老師向停車場方向前行後不久,便聽到後方傳來一道有如撕天裂地的雷聲:「轟隆!」
「我返回學校之後便被老師們質問和責備,但我卻不見見你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你就是在當時被那雷電擊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宋天悅的質問,亢鐵生領著對方走到附近小河旁的一片石地,道:「當天我就是在這裡被雷電擊中,之後我好像發了一個夢,夢中我遇到一個人,那人教了我一些東西,醒來之後我已經身處於醫院中,除了身上留下雷擊後的傷疤之外,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我此後的生活便變得不平凡了。」語畢便離開石地繼續前行。
宋天悅聽到亢鐵生這番說話,腦內湧出一道又一道的問題,不知從何問起,想了一想,問道:「我見你返回學校之後行為變得怪怪的,那是什麼回事?」亢鐵生微笑道:「說起來,妳現在當上了法醫,妳相信世上有鬼嗎?」
宋天悅被這個問題殺個措手不及,道:「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亢鐵生道:「因為自從我從醫院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開始看到一些死去的人,就算離開醫院後,在住所附近、在學校、在任何地方都會看到,那時我根本不懂面對,父母又不相信我的說話,我又驚又怕,完全不想跟任何事物有交流,所以我遇到妳和同學們的追問時,只懂得逃避,就這樣默默地待到小學畢業,如果妳不相信的話,我再說下去也沒有意思。」
宋天悅對亢鐵生的說話半信半疑,道:「我相信有鬼,但是從小到大,直接現在當上法醫,接觸那麼多屍體,還是沒見過鬼,那麼你之後怎麼樣?」
亢鐵生道:「之後我學會怎樣控制這個能力,然後去鍛鍊和強化,現在除了人的靈體之外,我還會看到動物靈體甚至昆蟲靈體,所以上星期去到那會所時,我吩咐妳不要喝下一些不明來歷的飲品,因為那裡周圍滿佈蟲靈,我懷疑那裡有人懂得蠱毒巫術。」
宋天悅聽後先是一呆,然後哈哈大笑,因為她覺得亢鐵生的說話實在太荒誕,但是她見對方微笑中不失嚴肅,不由得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究竟是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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