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泥房三層樓高,最高那一層還加蓋紅色屋頂鐵皮;周圍環境呢…不是既往那種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印象,而是很普通很普通那樣,這棟在山上的房子是我老家(阿公阿婆的家),每到假期都會回去報到的家,找不到人只能找回憶的家。佈滿壁癌的斑駁牆面,地上磁磚鮮豔的嚇人,廚房昏暗老舊,廁所不在家中而是需要向外走二三十步的距離,它的樣貌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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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們吃泡麵吧!」老爸開心大笑地說,在我們家吃泡麵是非常稀有難得的事情,值得開心慶祝。用餐時坐在外面草地,一家六口圍爐依序坐著,中間燒柴燒水燒晚餐,外面沒燈有的只是柴火的光亮,此時文明感覺離我們很遠。
「等下洗澡的人不要貪心喔!就提自己足夠的熱水就好了,不然冬天燒水花太多時間,沒有空等水熱!」媽大聲地說,手沒停下來地一直加柴讓水燒的更熱。終於,「呼~」我擦完頭髮,心想最後一個洗澡還可以這麼熱,媽實在太會燒水了。「大姊,出來了沒!我們要開始不等妳囉!」「來了來了啦!」跑著上二樓前還不忘拿一包餅乾!
「那是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爸爸睜大眼睛揮舞著雙手說,「爸~你這故事是要講幾遍?」四妹不耐煩的回答然後偷吃我餅乾幾片,「小妹,不錯有認真在聽呦!」爸又大聲說「不過這次是要講不一樣的,我把風雨交加的夜晚改成寒冷的冬天早晨…」正要起身回房的二妹說「太誇張了哪有說改就改…」爸爸打岔的說「故事真的要開始了,是妳們曾祖父跟妳們爺爺說再跟我說 ,那時冬天山上會下雪,族人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以溫飽了,光是我們自己一家大大小小就有好幾十個人要餵飽,那時妳們爸爸還在阿婆肚子裏呢!」大家一起笑了幾聲依序坐著躺著在爸媽床邊,然後餅乾已經沒了…4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fhVcG4Eit
「其實冬天打獵比較困難,所有獵物都會躲起來冬眠,不過曾祖父覺得與其坐以待斃活活餓死不如進去山林找尋可能出現的獵物,隔天清晨曾祖父就獨自出發進山。等我一下,有點渴,大姊妳去廚房拿杯水來!」爸爸起身活動筋骨,「為甚麼是我?」我不悅大聲回應,「誰叫妳這麼胖!」媽媽笑著說,我沒有反駁而是覺得有點丟臉地迅速跑到一樓廚房拿水給爸爸喝。爸邊喝水接著說
「走著走著,來到溪流旁,那是佈滿大顆小顆石頭的河床,曾祖父想看石與石之間的隙縫處有沒有溪蝦小蟹小魚,查看一番,果真連點毛都沒有;他起身前往下一個比較大塊的岩石旁看有沒有機會找到蹤影,果然獵人天生比較敏銳,那裏的確有小魚在那棲身,曾祖父笑著拿下背在身上的竹簍沒兩下魚就乖乖排隊進去裏面了。竹簍差不多滿了,他便收拾準備回家,畢竟也耗了快一天家人勢必會擔心,轉身往回走看到一片黑影…」我和妹妹緊張閉眼不敢出聲,爸用極度誇張手勢比擬那黑影的大小長寬說「是黑熊,台灣黑熊!此時彼此撞見,人與獸的生死之戰開始了。」「怎麼可能?只有曾祖父一個人怎麼開戰,更何況對方是熊耶!」二妹理智說著,「妹,妳知道這是屬於我們家族的故事,曾祖父可沒有畏縮,那是獵人的宿命,既然彼此遇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囉!就那樣,熊用它那利牙尖爪來宣示地域,曾祖父也一樣:低聲怒吼,觸摸紋面,就戰鬥姿勢手拿刃刀,準備迎戰!互相糾纏,誰的血跡已分不清,那樣拼命不畏懼的打鬥不知過了多久。我爸爸就是妳們的祖父也已經出門找尋曾祖父了,晚上是很難找到人不過那一夜卻很明亮,彷彿月亮幫忙找人,有聲音就在前方不遠處,血肉模糊,黑熊壓著曾祖父,我爸爸一看馬上開槍,但事實上那晚兩敗俱傷。
天啊!實在太可怕了!異口同聲回應「然後呢?然後呢?死了嗎?…」大家心浮氣躁地想知道答案。爸爸揮一揮手說「曾祖父躺了三四個月,真正清醒時,我出生了。即使只剩一隻眼睛…」。4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uh8XHapN0
以前的人遇到困難,即便知道會受傷還是那麼不顧一切;勇氣,真的隨著時代蛻變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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